劉雨生從電梯出來之後,一點猶豫都沒有,直奔大樓門口。到了門口就見到成不歸和曲忠直並肩站在一起,二人神情凝重,正在研究大門口的兩具屍體。
死在門口的兩個人,穿着保安服,手裡拿着橡膠棍和手電筒,看來就是保安隊長所說的留在樓下的兩個兄弟。這兩個人的死法很奇怪,他們趴在地上,頭抵着頭,雙手互相抓着對方的肩膀。因爲用力太大導致指甲都活活脫落了,指尖血糊糊的。
兩個人的腦袋死死頂在一起,頭髮都被血浸的溼透了,地上還有濺出來的腦漿子和碎骨頭渣子。兩個腦殼都撞爛了,就像被鐵榔頭敲碎了那樣。
看到這兩個人的姿勢和死法,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在腦子裡出現一幅畫面——兩個保安兩眼血紅的瞪着對方,然後不停的用自己的腦袋去撞對方的腦袋,就像兩頭髮怒的山羊。撞了第一下,兩人的腦袋上腫起大包,但二人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繼續用力撞,兩下,三下……
直到顱骨凹陷進去,兩個腦袋瓜子都碰碎了,腦漿子濺的滿地都是。兩個人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然後雙雙倒地,臨死都不忘把頭抵在一起,就像一對生死戀人。
“情況怎麼樣?”劉雨生無聲無息的走到跟前說,“有什麼發現沒有?”
成不歸和曲忠直被嚇了一大跳,差點對劉雨生動刀子,幸好反應及時這才免生麻煩。成不歸驚魂未定的埋怨道:“師父,您老人家走路不出聲。跟野貓似的,我這一刀差點就砍過去了。”
“嗯?”劉雨生眉頭一皺。“你說我是野貓?還要砍我?哼哼……”
劉雨生哼了兩聲,成不歸冷汗都下來了。他急忙腆着臉賠笑道:“師父,哪兒有啊,徒兒是在誇您!您老人家身輕如燕,一定是通靈境界又有進益了。跟您一比,我們這些後輩小子統統都是渣渣啊。”
劉雨生的表情舒緩了一分,冷笑着說:“我還以爲你又想念血獄鬼王了,想讓我送你去血煞地獄一日遊呢。”
“沒有!”成不歸擺着手大喊,“絕對沒有!師父,您老人家雙眼如炬。一定能看出徒兒的心思,徒兒這輩子再也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了!”
劉雨生把成不歸晾在一邊,轉身問曲忠直:“看出什麼來了?”
曲忠直原本十分緊張,雖然他已經掌握了一些通靈術,甚至還對付了幾隻惡鬼。但通靈術畢竟修煉的時日尚淺,那些惡鬼也都是劉雨生豢養來專門給他練手用的。寫字樓裡的氣氛十分陰森,他難免受到些影響,再加上對剝皮鬼的仇恨和恐懼,剛纔在研究屍體的時候身體一直都在顫抖。
劉雨生來了之後和成不歸一通嬉笑。成功的驅散了恐懼的氛圍,曲忠直感受到兩人身上的自信,這才定下神來。他恭敬的說:“師父,據徒兒和師兄推測。這次作怪害人的可能真的不是剝皮鬼。一則手法大不相同,既沒有剝皮也沒有碎屍,二則殘餘的陰煞也少了許多。不符合剝皮鬼的境界。”
“哦?是這樣嗎?”劉雨生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要考量一下曲忠直。他淡淡的說,“剝皮鬼之所以最近不剝人皮乃是事出有因。上次它被咱們師徒三人困在房間裡,爲師使出聖靈滅絕術,它被逼無奈不得已自爆,一下子損失了辛苦積攢的所有人皮。它元氣大傷,所以境界有所下降,只能通過吞吃屍體或者吞噬死人的陰煞來恢復,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它都不會剝皮,殺人的手法有所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憑這個你就說今晚不是它在作怪,是不是有些武斷?”
曲忠直拱了拱手說:“師父,雖然我不知道您說的這些事情,但我判定今晚不是剝皮鬼在作怪,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說來聽聽。”劉雨生興致勃勃的問道。
“這兩個保安死的時候,身軀綿軟,新屍的陰煞都在,沒有被吞噬。最重要的是,他們是被兩隻鬼附身然後自相殘殺而死!”曲忠直信心十足的說,“今晚害人的,是兩隻鬼!而且是兩隻不會吞噬陰煞的惡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星期之前被剝皮鬼害死的兩個人回魂了!”
“啪、啪、啪……”
劉雨生輕輕鼓掌,讚賞的說:“好!說的好!忠直,你比不歸強多了,心細如髮,思維縝密。通過兩個保安的死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爲師果然沒有看錯你。”
成不歸在一旁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氣,不過劉雨生誇獎曲忠直,他也沒有其他太大反應。曲忠直沒有被誇兩句就忘乎所以,他皺着眉頭說:“師父,雖然徒兒很肯定今晚在這裡的並非剝皮鬼,但還有一個問題讓我十分不解。剝皮鬼害人不僅要把人的屍體搞壞,就連新死之人的陰煞也不放過,被它害死的人不都會魂飛魄散嗎?爲什麼黃洪勇和吉澤兩個人可以回魂呢?這裡面究竟隱藏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劉雨生高興的仰天大笑,“老夫後繼有人矣!後繼有人矣!忠直,你考慮問題抽絲剝繭,總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質。這兩隻小鬼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剝皮鬼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想知道的話,只需抓住這兩個小鬼問一問就行了。”
“啊!”
劉雨生師徒三人在大門口圍着兩具屍體高談闊論,不料這時又有一聲慘叫響徹整棟大樓!聽動靜又像是從十七樓傳來的。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兩隻小鬼竟然在老夫面前屢屢害人,傳出去叫我的臉面往哪兒放。不歸,忠直,你二人舉起黑白幡,搖起招魂鈴,一路上樓擒拿這倆小鬼!爲師在樓下佈置困靈大陣,叫它們無路可逃!”
成不歸和曲忠直臉色一正,異口同聲的說:“得令!”
“且慢,”劉雨生擡手攔住轉身欲走的兩個徒弟,伸手摸出一張符咒來說,“不歸道法已深,爲師並不擔心,但忠直你究竟是初入門來,道法還都顯得生疏,我賜你一道替死靈符。等下上樓你們兵分兩路,忠直,一旦遇到生死危機,只需手持此符心中唸誦爲師威名,必然能救你一命。”
曲忠直接過靈符,恭敬的鞠了一躬,和成不歸二人轉身就走。兩人紛紛取出劉雨生所賜的通靈法器,黑白鎮鬼幡,陰陽招魂鈴,還有其他鎮邪之物,桃核墨線糯米等等一應俱全。成不歸指了指電梯說:“師弟,你乘電梯我走樓梯,切記每層樓都要停上一停,圈好墨線再上去。師兄不在你身邊,萬事小心。”
“是,師兄,我會小心的。”曲忠直點了點頭說。
二人就此分開,一人乘坐電梯,一人爬上樓梯,轉眼大堂裡就安靜了下來,只剩劉雨生和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劉雨生面無表情的推開大門走出去,頭仰起來似乎在看什麼東西,不過他雙眼都成了血窟窿,能看見什麼呢?
這棟寫字樓一共三十三層,十七層以上黑漆漆的,十七層以下所有的樓層都亮着燈光,看上去格外奇怪。劉雨生輕輕打了兩個響指,一道無形的波紋擴散開來,把大樓整個包圍住了。他兩隻手合在一起輕輕拍打,每拍一次,大樓上的燈光就熄滅一層,一連拍了十幾下,整棟寫字樓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片刻之後,大樓裡忽然響起了連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