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着無名,心神恍惚,出劍不成章法。
無名無心糾纏,飛掠而起,沒入深林。
稍有喘息之機,他連忙取出青衣。動作還未完成,女子已經追到身後。
“你,無恥!”“你們都不是好人。”她揮劍而出,卻是中途轉勢,拍打無名的臀部。
“不可理喻。”無名很無語,“你等我穿好衣裳!”
裂谷裡的形勢並不明朗。他擔心花魂遭遇危機,可是渾身又燥熱起來。
他閃避居多,心裡越焦急,處境越被動,“我要還手了。”
女子有着人王中期的實力,劍法飄忽空靈,配合着身法就如幽靈襲殺。
身影如鬼,能隱,能藏,可幻,可陣。進退如魅,偏進、側退、分身、閃逆,無蹤!
無名暗自心驚,這是什麼劍法?
他被逼得戰意沸騰,口鼻冒火,既要戰鬥,又要胡思亂想。
你來我往,天上地下,很多巨石隨之碎裂,無數樹木隨之倒下。
圓月已經懸在空中,天上一月,水中一月,水影被兩人數次撕碎。
無名很無奈,自己的臀部被女子敲打多次。最後,他還施彼身。
女子忽然失去冷靜,下手更重。
兩人糾纏不放時,花魂飄飛而至,“你們,選擇另一種揮發?”“你們,沒有成功?”
她認真起來,“快停手,有解藥。”
無名從樹梢飛掠而下,行走之姿有些怪異,“有解藥你不早來。”
“還好嗎?”花魂笑了笑,“我是成全......找解藥。”
她轉向女子,“怎麼稱呼,不管了,喊你寒潭女了。”
“你,你們,無恥。”女子飛身躍下,卻是坐在草地上,落地之時身軀顫了顫。
她將頭伏在手臂上哭起來。
花魂飄近無名,“你不安慰她?”
無名心有不忍,轉向女子認真道:“我並非故意,對不起。”
花魂取出藥瓶,飄近寒潭女,柔聲道:“先解毒,容後再說。”
女子擡起頭來,眼中有淚光閃爍。
花魂將藥瓶湊到對方的鼻子下,“深吸三口便可化解。”
女子依言而行,完成後渾身只如寒冰,靜坐不語。
花魂依樣給無名解毒。
無名看着她,“你不是說無解?”
花魂緩了緩道:“解藥就是合歡獸的異香,不過需要煉化。”
“什麼?”無名很無語。他轉頭看了看,寒潭女握着手中之劍。
餘下時間,三人相安無事。
圓月偏移,夜色深沉。
花魂找來乾柴,燃起火堆,然後取出酒遞給無名和寒潭女,自己喝着花露。
無名無聲望月,牽念縈繞不去。
爺爺在何處?落野山是否安好?唐非身在何方?百靈是否也在思念我?
想到百靈,他心裡柔軟無度。喜我所喜,念我所念。
戀我心者,換我心者,動我心者,只有百靈......
寒潭女已經離去,未來三個月也沒有出現。
無名和花魂待在寒潭邊,偶爾有獅猿、合歡獸、雙頭烏蟒、刺鼠,六眼毒蟾,鬼臉蛛等妖獸靠近。
其中,雙頭烏蟒,六眼毒蟾,鬼臉蛛等聞見異香就止步不前。
獅猿、合歡獸不懼兩人,當它們發現六眼毒蟾,鬼臉蛛在附近便四處奔逃。
六眼毒蟾身長近五米,一身毒囊。臉生兩眼,背上還有四目,所過之處,花草植株只如火燒。
鬼臉蛛漆黑如炭,臉上有白色的鬼紋,體型只有拳頭大小,不過六眼毒蟾見之退避。
一物降一物,鬼臉蛛見到花魂也是掉頭逃遁。
花魂好動,經常採集奇花異草,靈株秘藥等煉丹度日。
她心煩氣躁時,附近的妖獸毒物就要遭殃。
比如,將鬼臉蛛放在六眼毒蟾的背上,讓其滾動。毒蟾不敢反抗,六眼不睜。
她驅趕雙頭烏蟒,六眼毒蟾,鬼臉蛛將合歡獸圈在叢林裡。
鬼臉蛛等滿眼憋屈,“這,比我們還壞?”
花魂放毒,泄香,把男女合歡獸隔開,苦得它們兩眼冒火,天旋地轉。
這讓圍觀的刺鼠、獅猿等妖獸爲之膽寒,““妖女!”魔鬼!”
無名很無語。花魂只說,“誰讓它們不長記性。”
無名輕輕搖頭,隨後枯坐着領悟劍意,任由清風吹拂,日月照耀,時光繞身而過。
裂谷頗深,曲折蜿蜒,很多地方有濃霧瀰漫,有毒瘴涌動。
花魂不敢輕易探索,擔心遇到強大的妖獸。
半月後,無名終於領悟第九訣,第九意,能夠驅動第九劍,第九式。
左手小指有紅色的符文印記出現,演練時劍光萬丈。
由第九訣感悟,昇華,再經過一月時間,他演化出第十式,第十一式。
半年後《主》之道獲得突破。
幾經生死,內心通達,魂海昇華,身融自然。
於是,《主》之道第三境界見海,第一層見靈,第二層識藏,相繼圓融。
淨化萬般雜念,窺見肉身之靈。
比如,人類在孕育時,無靈則癡,無魂則死。凡胎肉身竟然蘊藏着神力。
挖掘、激發,迴歸便是識藏境界。
邪、惡、殺、魔、癡、貪,種種力量被肉身之靈封藏。
靈之力清明、柔和,可引導自我回歸本心,朝向神性。
神性容納萬物,有情之道爲大愛至上,悲憫天地萬物。
萬物有靈,衆生皆平。
肉身因情成胎,由母體孕育,經天地賦靈。靈和魂終歸天地。
開啓神性,堅持本心,守護大道。
無名以守護天地之志,入無上大道,靈魂深處有呔音唱響,只如黃鐘大呂。
天佑深處,圓珠緩緩旋轉着。
一半黑魚,一半白魚,黑魚白眼,白魚黑眼。
魚眼動,黑白之氣形成永動漩渦,生生不息。
無名枯坐許久。花魂萬般無聊。
後來,花魂發現,無名身上的氣息極其平和——半分自在,半分灑脫。
親切又親近。若非容貌怪異,不少女子要受騙。她以手托腮,盡是沉思狀。
無名悠然轉醒,天地大道竟然有莫名的情緒,這是爲何?
他緩了緩,難道是久坐,產生幻覺?
花魂飄近他,“別再冥想下去了,鳥兒要來懷裡安巢了。”
她取出酒來,“自釀就是好,味道極妙。”“大頭,小頭,將地元果擡上來。”
說完小手一招,眼前出現兩把精緻的藤椅。她示意無名躺下,自己美美癱着。
無名詫異道:“花樣不少。”“誰是大頭,小頭?”
正說着,兩頭獅猿走近,手裡捧着花籃。
花魂取出八個地元果,“你們各兩個,雙頭和六眼同樣。”
獅猿相互擊掌,矮獅猿有些夠不着,但滿心歡喜。它們拋起地元果,吞入口中。
無名愣了愣,“還真會折騰。”
花魂不以爲意,邊吃邊對獅猿說,“你倆守好地元藤。”
高矮獅猿相互擊掌,飛奔而去。
“怪不得,我修煉時清淨得很。”無名看着手中,花籃由花藤編織,花瓣不掉,馨香仍在。
地元果有拳頭大小,渾圓血紅。果皮厚,剝開後果肉卻是通透,內部有金絲脈絡。
無名緩緩吃着,地元果汁少甘甜,口齒留香。
片刻後,地脈之力沖刷肉身,毛孔隨之開合,身旁的芳草竟然長高不少。
他還發現,地佑中,大地源氣增長些許。
花魂眉目含笑,“我發現奇異之地,帶你去瞧瞧?”
無名緩步跟隨,心裡感嘆一聲,花魂就是寶物的剋星。
花魂轉身笑道:“六株地元藤,都來自神奇所在。”
許久之後,兩人抵達起伏之地,只見無數白石如筍生長,形狀各異。
沒入其間,白石圍繞着淺潭環環擴散,幾株地元藤纏繞而生。
藤根金黃,枝葉繁茂,不見掛果。
淺潭白似冰雪,池水濃稠如乳,塘邊有無數血蛙守護着。
血蛙只有拇指大小,黑瞳紅身,四肢透明,身上有血氣繚繞。
異香瀰漫,啪嗒聲傳開,很多血蛙滑進池中。它們動也不敢動,竟然有裝死者,紅肚朝天。
無名見怪不怪,看來血蛙也是劇毒之物。
花魂認真道:“這血蛙,雙頭烏蟒和六眼毒蟾都要回避,更別說其他。”
她飄向淺潭,取出小藤籠將血蛙收集起來。血蛙不敢掙扎,繼續裝死。
“血蛙的血氣,妖獸聞之暴斃,更別說沾染肉身。”她指向淺潭,“瞧見沒,靈藥!”
無名恍然,有血蛙擋路,花魂不着急採集。
淺潭中,幾株地蓮上有生機流轉,骨朵就像朝天之筆,充滿勃發之意。
花瓣殷紅似血,脈絡猶如銀絲。花枝晶瑩,血線螺旋而上。
蓮葉爲心形,碧玉色,脈絡清晰且靈動。骨朵泣血珠,花瓣流血淚。
蓮葉上有紅珠來回滾動着,卻不會滑落。
花魂眼眸明亮,“血珠能夠激發血脈,血淚可以促進大道感悟。”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無名暗自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