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和君如嵐領悟頗多。
覺醒後,君如嵐眼淚汪汪,“九幽,這個球體就是無名。”“他是九個星體的本源,本源也是他。”
九幽身心飄搖,“夫君……”“你果然來到這裡。”她茫然四顧,身旁紅花如海,天空沒有云彩,世界沒有吹風,但視野異常清明。感知之下莫名氣息在無聲流淌,奇異規則也在悄然運轉。
“天語也在引導他麼?”君如嵐擦去淚痕,挽住九幽莫名道:“夫君是否喜歡年紀偏大的?”
“說我呢?”九幽有些無語,“天語至少有幾億歲。”“不過,從魔族角度出發,她只是少女,不對,已經升級爲母親。”“另外,時間流速本來也有差異。”
“說起來,從龍騰下浮地的角度,古依依纔是真老,祖奶奶級。”“你能想象她輪迴歸來後,夫君要等着她長大麼?”
君如嵐忍不住笑了笑,“我覺察到小世界有規則在流動着,這裡就是天語的居室。”“她是否已經算到夫君會有劫難?”
“我怎麼知道。”九幽看着球體,“等夫君醒來,我要問他。”“生個孩子那麼快。”
君如嵐笑道:“原來,你也在糾結。”她想了想又說,“有人做媒,相互吸引,一拍即合。”
“有道理。”九幽眸光黯淡,“你還笑得出來?”
君如嵐寧靜道:“我們都是爲情所困,爲情所苦。”她緩了緩又說,“我覺得天語是故意如此,夫君是心甘情願嗎?”“兩人之間應該還有其他牽絆。”
“你呀,只要不幽怨,絕對要超越天女。”九幽思考着說,“天語又美又強,夫君是白撿大寶貝。”“億萬年魔族,怎可能和人族相合?”“兩人肯定是被人設計。”
“夫君重情,天語心性單純,孩子將他倆牢牢捆住。”“魔族相合,孕期可能很漫長,幾千萬年都有可能。”“天語化成人身來孕育孩子,生長期由此變快。”“她如此爲之,一是真心愛上夫君,二是孩子也被設計,三是孩子非同小可,她是第二代傳承者。”
“夫君思念女兒時,神情既心疼又無奈,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所謂的牽絆就是,我們的女兒身上也有使命,若是父母有失,她必須扛起責任。”“彼此愛或不愛,設計還是其他,夫君和天語都愛自己的女兒。”
“你如此說,我釋然很多。”君如嵐嘆氣道:“我們都心疼女兒和宛念,糾結也是因爲情感被分割。”她緩了緩,“說起宛念,他應該是吞噬過不少成年人的殘碎意識,有吞噬後遺症,今後要想法解決。”
“好。”九幽看着她,“你自己明白,卻要來問我。”
君如嵐轉向球體,“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強行將他和本源分開。”
“本源是他,他是本源,根本無法。”九幽嘆氣道:“只能等他覺醒。”“我不想抱個球體回家。”她伸手將球體捧起來,“夫君,胡爾、馨兒、天語都是下落不明。”
“女兒有可能孤苦無依,受人欺負。”“我們都在等你。”“你給我快速覺醒,否則我就把你扔出去。”
球體沒有反應。
九幽當真將它拋出去!
球體在空中閃了閃,然後在花海中飄來飄去,似乎對天地比較好奇,也似乎對花有些興趣,“識花辨草方面,我已進步不少,現在又有難題……”
它在一朵花前徘徊,“這是九幽花?”“不對,花朵紅得像火又像血,是天魔花。”“天魔花……”
九幽兩個起落就追到球體跟前。她剛想發難,卻被君如嵐拉住,“夫君現在就像充滿好奇心的孩童,我們再等等。”
九幽四處查看,感知一番,“如嵐,誰在自言自語,你有沒有聽清?”
君如嵐眸光閃動,“隱隱約約。”她也將球體捧起來,扔出去!
“夫君,你再不醒,我就扔個億萬次。”九幽很快追上球體,“你不想女兒麼?”“世界還在受苦,你要躲在小世界裡嗎?”
球體化成光芒在花海中流動,“父親,母親?”“我是誰,我來自哪裡?”“無名,不能睡着,回去太晚不好。”“還要背《羅氏茶經》”
“爺爺,我能去往天外嗎?”……光明之花,神性之花。萬族繁榮……夫人們,你們先回去。
唐非、蘇星,你們幾人隨我感悟本源……女兒,父親這就進入宇宙……
當九幽和君如嵐追上光芒時,光芒再次凝聚成球體,又從球體變成光芒,它流動九九八十一次後,一道身影緩緩形成。
——無名還是那個無名。
君如嵐和九幽不分先後奔向無名,君如嵐優先撲進他懷中。
無名擁抱她,然後看着九幽溫柔道:“夫人,對不起。”
九幽的眼淚嘩啦地流下來,“我以爲,你不想再見我們。”
君如嵐也在哭泣。無名用衣袖輕輕爲兩人擦去淚水,“過去之事不再提。”他笑了笑,“有你們在,身上還有責任,我總歸要醒來。”
君如嵐擡起頭,目露憂愁,“夫君,我感覺不到你身上有血氣。”“還好麼?”九幽也拉着他,“無名,還好嗎?”
無名柔聲道:“我沒事,感覺比以往都好。”他想了想又說,“今後,肉身只是載體之一,等你們達到一定境界也是如此。”“我和本源融合後,九個星體就是本相。”“在六天一地我可以化成已知的任何事物。”
九幽和君如嵐都挽住他,“不可以。”
無名苦笑道:“我明白。”“夫人們比我自己都重要。”
“你明白就好。”九幽面容微紅,“那你是不是有十二個分身?”
無名輕輕點頭,“天魔身和龍鳳身剛離開去找女兒了,本相就留在小世界裡好了。”“這裡有複合禁制,別人無法進來。”
君如嵐傷感道:“夫君、都怪我,胡爾、馨兒,還有樂容姐妹兩人……”
無名溫柔看着她,“我知道,她們暫時不會有事。”
“六天一地和雙星的天地本源在很久以前突然同時覺醒,有強族用九凰域鼎進行鎮壓,其中因果我不糾結。”“九凰之血非常特殊,他們不敢強行剝離。”
“胡爾和馨兒非常優秀,我們要相信她倆。”“樂容和樂心身上不僅有凰血,還有佛鬼兩道,不出意外的話,她們會主宰鬼界。”
九幽笑了笑,“兩個姑娘非常精緻,你怎麼看,怎麼想?”
無名認真道:“兩位夫人,世上已經沒有我。”“何不趁此讓他們忘記我?”
“忘記?”君如嵐眉目幽怨,“你說得好聽。”“今後別害女人心,好不好?”她緩了緩又說,“現在各個帝國,大部分宗門,很多妖獸族羣都奉你爲主,連民衆都爲你建殿宇,無名大帝,歡不歡喜?”
“不傷女人心,說得是。”無名笑道:“我還活着就要接受人間香火麼?”
君如嵐嘆氣道:“連學堂裡都給你立像,尊你爲導師。”“對外我們不好說,不好解釋。”
無名想了想,對九幽說,“還記得以前你在我肩上嗎?”說完便化成兩個不分雌雄的花仙子落在兩人肩上,一個在撫琴,一個在念書。
撫琴者說,“一曲心魔引,一首山河聽。”唸書者說:“學海無涯,詩書爲伴。”
九幽敲打唸書者,“花仙子有花魂可愛麼。”“變回來,我有話說。”
君如嵐也敲打撫琴者,“還心魔引,你就是刺激我。”“給我變回來。”
花仙子有些無語,“如此,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兩者化成流光合在一處,無名又變回人身,笑道:“夫人請說。”
君如嵐有些嬌羞。
九幽容顏緋紅,“夫君,你之前很忙碌,現在是否抽點時間陪我們?”
無名不敢猶豫,柔聲道:“好。”他輕輕揮手,引動時間流,“外界一天,裡面一年。”“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處理,我們就在小世界裡悟道三年。”
君如嵐和九幽都說:“不可以。”“你不能像石頭,木樁那樣,入定就是萬千年。”
“不敢。”無名苦笑一聲,摟着九幽岔開話題,“夫人,你不要變來變去,好不好?”
九幽笑了笑,“我怎麼知道。”她摟住無名的脖子,“怎麼樣,好不好看?”
當君如嵐也湊上來,無名有些掙扎,“夫人,這是天語……小世界……”
三天後,雙星之一。
混沌身盤坐在地,神闢九劍圍成一圈,天星石乾坤葫蘆飄在右側,一個正十二面體懸在身前。
天機成相,九彩旋渦裡有各種寶相呈現,生命之花、神性之花,光明之花連連綻放。
生源成池,白色金,黑色水,青色木,赤色火,黃色土,五氣相生相剋,生滅相依。綠色生命之氣隨之液態化,生命成泉,生之意志輪轉不休,命源依稀可見。
天機該有三海,生源之海,命源之海,因源之海,三海圓滿纔有完相。
深度感悟中,混沌身暗自歡喜——如今有泉,有池,有花,有相,大道可近可親。
只是,自身的命泉未成,因海遙不可及,天機之相爲何現在就開始演化?
其他修煉者以靈氣爲基,我以暗能爲基。其他人以靈力爲根,我以生源爲根?其他人三海成相,我是泉相同存?
還有,我突破天尊後,魂海廣博,識海空靈,靈、神、魂、慧似乎打破桎梏,似乎又有瓶頸。最直接的體現就是,我不會做夢。
我介於存在和不存在之間,可以理解,那夫人們爲何也是如此?
——活着,就是解題。活着,也是真諦。
呔、喏、啫、哆、哩,五音隨之唱響,奇異的九彩之光隨之流淌。
魂海之上,混沌深處,黑白雙影若有所思。大道還有限制,目前只能推演。兩者點出黑白蓮枝,不斷推演宇宙和大宇的動靜態勢。
從五行相生相剋來說,一個正五邊形就是一個大宇,推一回一,每個大宇包含二十五個宇宙,相生正旋,相剋逆旋,正五邊形的核心有難以理解的“勢”和“場”,它就是奇點,但還不能稱之爲“無”。
十二個大宇,至少有三百個宇宙構成,每個面都朝中心點凹陷,中心有穩固一切的“力”,時間卻是通過核心朝外無限延伸。
內收之“無”和外放之“有”都是無窮大,因此,正十二面體無限大,又無限小。玄妙之處在於,十二面體無論朝哪個方向旋轉,時空都不會陷入混亂。
如果“有”是時空,那“無”是什麼?其中的平衡力量就是大道嗎?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時間悄然流逝,混沌身漸漸覺醒。
“先輩們,你們就此安息。”“敵人之骨,也由此入土。”“無名是後輩之一,也是微光傳遞者。”
他起身畫陣將先輩之骨移進山體中,也把敵人之骨埋入大地。
結束後,他取過葫蘆,自語道:“先前有兩滴凰血朝着雙星飛來,最終進入葫蘆。”
認真察看內部時,混沌珠、天魔璽、龍骨寶塔等都沒有異樣,凰血卻沒有蹤影。
他暗自嘆息,部分禁制我還無法解開,看來是飄進迷濛深處了。思前想後,他莫名道:“凰血不和我相融,應該不會同時化在一個人身上,難道葫蘆深處還藏着兩個‘人’?”
沉默半晌,混沌身引動十二面體迴歸天地,並且以本源之力給唐非等人共享感悟,最後收起九劍。
心念才起,他已經來到雪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