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沉默半晌才說,“我經常有失憶之感。”
胡生心有憂慮,他柔和地看着無名,“慕老,要不我帶他入門修煉?”
正說着無名和胡爾跑過來。
老人神情黯淡,“我不知如何是好,平時只傳授茶道。”
胡爾坐在父親身旁,安靜乖巧。
無名起身給三人倒茶,“爺爺,什麼是靈覺之境?”
老人和胡生相視一笑,“耳朵真靈。”
兩個孩子笑了笑。
老人眉目慈祥,“龍騰下浮地非常廣博,很多人終老於城池,但不包括修煉者。”“我給你們說說。”
無名用心傾聽,胡爾興趣更濃。
片刻後,無名提出疑問,“叔叔,我們如何飛出天外?”
胡生想了想,“據我所知,就算頂級強者也不能!”
“不可以?”無名神色平靜,心底既失望,又無助。藍色星體,我何時才能再見?難道真是夢境,可爲何我感覺那是我的故鄉?
我是誰,父母是否就在藍色星體中?我要如何才能前往?
他想了想才說,“叔叔,落野山脈強者多嗎?”
胡生有些落寞,“山脈中沒有多少強者,妖獸族羣居多,我們長期遭受人族獵殺。”“若非山脈深處存在恐怖之地,族羣處境堪憂。”
聽聞,無名和胡爾的雙眼都有擔憂。
胡爾認真道:“父親,以後我會努力修煉!”
“好孩子!”胡生滿臉欣慰,“真懂事。”
胡爾看着無名,“你呢?”
無名語音輕微,“我,我不知道!”
“你不想成爲強者?”胡爾有些奇怪。
無名低着頭,內心也在掙扎。他緩了緩才說,“我學習茶道,未來爲茶山出力。”
老人眼中有傷感掠過,“孩子……”
胡生心底有疑惑浮起——慕老有苦衷。
無名和老人相依爲命,懂得將許多疑惑藏在心底。
他想起一件事。有天爺爺要給自己築基,自身服下丹藥,泡在藥桶裡迷糊睡着。
淺夢裡聽到爺爺悲傷自語,“築基都不能,爲何?”
爺爺耗費心神,靈株秘藥幾乎用盡,丹藥也讓自身服用不少。最終還是沒有解決問題!
他已經明白,自身必然存在異常。因此暗下決心,我一定可以,我要去往天外!
我要找到父親和母親!今後一家人相伴一生。
他笑了笑,“爺爺,我要和您遊歷各個大陸,看看大好河山。”
老人笑道:“好,我答應你。”
胡生父女離去時,天色已晚,不久後圓月當空,無名在屋內背誦茶經。
老人在室外徘徊,不時喃喃自語,“我是誰,我究竟是誰?”“孩子,我一定能想起什麼!”
他迎風獨立,讓自我保持清醒。思索許久,他忽然歡喜道:“好!”說完便返回居室,鋪開紙張,提筆書寫。
“無名,快來這裡!”他難掩激動,“好,就是它!”
無名來到老人身旁,瞧見爺爺手裡拿着一頁紙張,手臂有些顫抖。
“爺爺,這是什麼?”
“孩子,這是靈、神、魂、慧的修煉法門,爲《主》之道!”說完就將紙張交給孩子,“哎,有些頭疼。”
“你先將《主》之道背熟,深深記憶後將它焚燬。”
無名雙眼明亮,“我一定將它印入靈魂!”“爺爺,您哪裡不適,先休息一會。”
老人溫和道:“孩子,我不礙事,你先瀏覽。”
無名認真看去,只見上面寫道,《主》指:
萬事萬物兼有主。受其束受其指,大宇有主謂之道,小宇有主謂之律,動靜之物謂之則……
《主》之道有五個境界,每個境界有六小層。餘下便是修煉秘法。
“孩子,閱讀後先收起來,爺爺爲你解說。”
無名扶着老人坐下,然後席地而坐認真聆聽。
“《主》之道針對靈魂,過會再細說。”
“肉身修煉始於地佑,自下而上。”
“地啓,承上啓下。”“人部,煉心破凡。”
“天佑,主宰靈性。”“天啓,開啓神力。”
“天機在頭頂上方。”“還有三條脈,陽脈、陰脈、道脈。”
老人輕嘆一聲,“肉身修煉之途,知道大概就好。”“爺爺給你講解靈魂。”
許久之後,老人笑了笑,“是不是很難理解?”
無名眼中充滿希望之光,“爺爺,《主》之道能讓我去往天外嗎?”
老人萬分慈祥,“當然能!”
無名滿心歡喜,“當真,我可以?”
老人笑道:“若你能修煉至第五境界,萬生第四層,隨想之境,念動即達。”
無名呆了呆,“念動即達!”不過他很快又有些泄氣,“萬生境界,第四層,隨想?”
“孩子,未來有無限可能。”老人笑道:“有沒有信心?”
無名不想讓老人耗費心神,心裡暗自決定——我可以!他笑了笑,“我將它背熟,以後慢慢領悟。”
“好。”老人揉了揉太陽穴,慎重道:“《主》之道可以念通宇宙,包羅萬象,主宰萬界!”
他自己也有疑惑。修煉秘法,我有種心領神會之感,但沒有修習的印象......
無名心疼道:“爺爺,這會您該休息了。”
“沒事,”老人呵呵一笑,“就是老啦。”餘下時間,他爲無名講解修煉秘法。
傳道結束,夜已深沉。
老人休息後,無名回房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當藍色星體浮現在腦海中時,淺夢隨之浮起,夢境幽暗,殘斷畫面快速掠過。
朦朧中,他看見一名溫柔的女子時不時撫摸着肚子,而年輕男子則貼耳感知,“在動,在動,孩子在踢你呢。”
眼淚從無名的眼角悄然滑落,醒來時,他拂手感知,“母親,父親?”
然而眼前無人,只有月光如水。
他極度疑惑,“蒼山白雪,田園湖泊?”“我要如何前往?”“哎,大難題!”
想家之人,着急回家。
他用心感悟《主》之道,越努力,腦海越混亂。
老人讓他因勢而爲,後來又將茶道作爲他的學習方向。
一天,守衛隊副隊長蔡陽匆忙來見,“慕老,最近有宗門勢力陸續進山獵殺妖獸。”“你經常進入山裡汲取泉水,這段時間還是多留心些。”
老人笑道:“我會注意,另外也會告知茶農。”
蔡陽飲茶片刻便離去。
閒暇時,無名問老人爲何有強者進山獵殺。
老人平靜道:“捕獲妖獸幼崽,培養成戰寵。”“有些戰寵實力堪比人王,甚至可力戰人皇。”
無名喃喃道:“這麼厲害,怪不得。”
正說妖獸,有茶農匆忙來報,“慕老,不好了!”“有強者闖入茶林,古茶有所損傷了!”
老人有些意外,“我去看看!”“無名,你留在這裡。”
無名快步跟上他,“爺爺,我和你一起。”
“那好,跟在我身後,一定要小心。”
待轉過一個個山坳,無名看到兩名強者在茶林裡飛躍。
轉眼間,他又瞧見一名碧衣老者,一名碧衣中年引領着少年少女騰躍而來。
他們在追捕一頭妖獸。
片刻後蔡陽的聲音由遠及近,“什麼人,膽敢闖入茶山!”
老人也喊道:“幾位快停手,速速退出!”
那頭妖獸異常刁鑽。
無名看不清楚,只見遠處有一團紅影,它一時飛躍,一時在地下潛行。
紅影的危機並未解除,幾人環形靠攏,逐漸合圍。
這時蔡陽帶着士兵攔在圈外,“幾位快快退去,否則依法驅逐!”
碧衣老者提氣回答,“慕老、蔡隊,我們來自濟陽城城主府。”“我方捉住妖獸就立即退出,並且賠償損失。”
蔡陽早已認出對方,但決定例行公事,“原來是飛鴻長老,幸會!”他緩了緩,“各位就此退去,我們會聯繫城主府賠償,餘下不再追責。”
兩人交涉間,妖獸遁入天空,朝茶山外圍逃去。
“快追!”飛鴻對另外四名強者說道。隨後,他朝蔡陽一方拱手,“抱歉,這就退去。”
蔡陽對老人道:“慕老,龍隊已帶隊封鎖茶山邊緣。”
“我還是跟上去。”說完便帶隊追趕。
老人牽着無名來到茶山邊界附近,只見幾名強者已將妖獸再次圍困。
包圍收縮,他們馬上就要成功!
突然,妖獸閃電般遁入地下,轉眼又流光般朝無名飛來!
蔡陽瞬間拔劍,想要將它攔住。“竟然閃脫!”他目露意外,“這是什麼妖獸?”
妖獸將頭埋在無名懷中。
城主府之人顧不得規矩,又闖入茶林,並且快速靠近。
同時間,茶山邊界外有強者陸續現身。
他們在不遠處觀望,驚歎聲此起彼落,“竟然是百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