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道意志順旋互動,兩個虛影隨之擁抱。
片刻後,無名和魔女都重塑肉身。
兩人已經忘我——
最初是本能驅動,接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後是自然而然……
外界已經沸騰,胡爾、唐非、唐誠、蕭湘,蘇星等人都回到幽名湖。
宗門大陣都被觸發,數名強者懸在天際,數道意念徘徊在湖泊上空。
宗門核心遍地狼藉,一朵魔蓮漂浮在廢墟上,魔氣擾動世界。
伏魔大陣已經潰滅,天域大陣已經出現缺口。
“還好沒有傷亡。”胡爾看向九幽,雙眼朦朧,“無名還沒有出來嗎?”
九幽身軀微抖,輕輕挽住胡爾,“我感覺不到他。”
唐非幾人都是武器在手,如臨大敵。
魚北森林動靜不小,終於驚動天尊強者。
九幽看向天空,身心冷靜,眼裡有萬般無奈,“就連脈祖施陀,礦祖跋東都有意念降臨。”
“還有數道不明意念,若是他們都出手,幽名湖就要灰飛煙滅。”
胡爾依然看着湖水。她嘗試數次,卻無法接近湖面。
湖面上有強大的排斥力量。
精靈族、紫瞳族有數名天帝強者被接連震飛!
九幽恍惚間,葫蘆裡有異動傳來,兩隻小白象掠向湖面。
她萬分詫異,急道:“吉舞快回來。”
吉舞眼裡有歡喜意緒,它們揚起身軀,用前腳輕輕踩湖水,無盡彩光隨之流動。
轟咔咔,湖面排斥力量蹦出道道裂紋,轟!
數個噴泉隨之衝起,無數魔花隨之綻放。
一道身影踏着魔蓮緩步而上。
她身着青衣,卻赤着腳,容顏牽動一切。
——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眉心有兩個半弧閃爍着,身上有魔氣流淌,天地大道發出悲鳴。
兩隻小白象彷彿見到主人,繞着魔女跳起舞來。
九幽幾人直接愣住。
“該死!”“我們被完全壓制了!”“可惡,境界都降到天帝層次了!”
“這是什麼情況?”
幽名湖上空有數道意念發出驚歎,“除非天域之主,否則天尊也要降級。”
“各位,我們合力斬殺此魔!”
強者意動之間,湖面上有無窮劍意涌上天穹,一道身影緩步踏出。
他身着青衣,身上有劍意流動,眉心有兩個半弧亮起。
他眉目清秀,五官精緻,左眼眼瞳有黑圈朝內逸黑,右眼眼瞳有灰圈朝內逸灰。
黑圈外有時間之紋,灰圈外有時空之陣。
“無名!”九幽和胡爾目露欣喜,高懸之心終於回落。
“大哥!”唐非、蕭湘幾人心神振奮。
無名頓在湖泊上方,看着九幽等人笑了笑,傳念道:“我沒事。”
他緩緩靠近魔女,牽住她,柔聲說,“天語,六個天域不能內亂。”
“我明白。”天語看着他,面容上無悲無喜,眼眸裡古井無波。
無名暗自嘆息,我還沒見她笑過。只是,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人魂不守舍。
宇宙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很多時候,人都需要自救。大道不偏不倚,人,鬼,妖,魔,仙,神,萬物皆有其道。
我難逃設計,自身也算得上自救。
可是,我和天語發生夫妻之實,內心之傷,勝過重生之喜。
原來,天語是天魔族未來的聖主。
她的父親是靈體生命種族強者,而母親是天魔族聖主。
因此,她既有靈體生命種族的特質,也有一顆魔心。
靈體生命種族是純靈魂體,天魔族則是魔力之軀。
遠古紀元已經很遙遠,往上追溯還有洪荒。
天語來自洪荒之上的後紀中源。
就是說,她本身已經存活幾億年,只能用神魔來形容。
當然,傷感還來自餘下層面。
天語本來是天魔族未來的聖主,她出生後卻是半靈半魔。
因此,靈體生命種族和天魔族高層萬分震怒。
結果就是她的父親被逐出族羣,母親也被罷黜,後來兩人都失去蹤跡。
雙方族人都想處死天語,她在受刑之前,卻被神秘強者救走。
那名強者讓她修煉《九章》殘篇。
故而,她和自身一樣,只有過去,沒有現在和未來。
大宇深處發生屠龍事件後,天魔族長老找到她,暗中在她的魔心裡種下詛咒。
幾千萬年前,她被火魔族強者重創,又被天魔族長老封印。
最終,她被風魔族封困在魚北森林裡,抽取她的生命力,等着另一個沒有未來的護道者。
那些被發現,或被找到的護道者,都受到入魔者追殺。
那些可能轉變爲護道者的天才,都會被引上歧路。
那些潛在護道者,成長道路上都藏着絕殺!
敵人太過強大,他們的力量難以估量。
可以想象,億萬年來不知道有多少護道者死在半路上。
強大的龍族也沒有逃過失敗的命運!
我還未出生,父母就遇到襲擊,這裡面既有必然,也有偶然。
我是命不該絕嗎?
或者說,這是設計我的勢力,用漏網之魚來瞞天過海?
這種可能性最大,因爲天語的軌跡也被抹去了!
我倆的未來充滿未知,充滿不確定,可能宇宙級強者都無法推演。
由此推斷,大宇可能極度不穩定,設計我勢力不得不孤注一擲。
混沌珠,功法《九章》,神闢九劍相互之間完美契合,它們是否來自同一個強者?
如果說,這個第三方只是孤身一人,那他究竟強大到何種層次?
他想在大宇之間找到突破口,我們能否成功?
同我一樣的人還有多少?
若是隻有我一人,那我豈不是正在走向絕路?
目前來看,天算人算,天魔族還是棋差一着。
他暗自心驚,那設計我的勢力連魔族都玩弄於股掌之間麼?
若非他們早有手段,我真要爲魔族做嫁衣了。
如今,我和天語相互成全。
他心思念轉之間,幾道強大意念終於動手,天際有幾個矇矓的面容浮現。
同時,也有數道力量涌向幽名湖。
天地隨之震動,世界陷入死寂,時空停止運轉。
天語看着天空,沒有動手,身上毫無波動。她只是一眼,所有攻擊都化成虛無。
上六天各地都有痛呼傳來,幾個矇矓面容隨之潰散。
一切又云淡風輕。
“該死!”幾名天尊強者怒火難抑,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無數圍觀者心神震動,“怎麼可能?”
“這魔女到底有多強?”“幾名天尊出手,她只一眼就重創對方?”
“難道末日就要降臨?”
天空裡,施陀和跋東的意念也在交流,“我們還是別出現。”
“天域大陣又遭到破壞,現在沒有人能夠攔住她。”
“要是她真心動怒,上六天頃刻就會毀滅。”
“我們還是回去想想如何面對。”
兩人消失之時,無數強者快速逃逸。
天語置之不理,任由無名牽着,面容上並沒有表情。
吉舞則看了看無名,都用鼻子在他身上蹭了蹭。
無名輕嘆一聲。
九幽和胡爾看着他,眼中全是幽怨。
無名輕輕放開天語,掠到九幽和胡爾身旁,眼裡盡是歉意,“九幽,對不起。”
“姐姐,我讓你們擔心了。”
九幽挽住他,“我還以爲,你無視我。”
無名看着她,“我永遠不會。”
九幽不說話。
胡爾看着魔女。
天語踏步而下,來到人羣面前。
蕭湘用扇子敲了敲蘇星,“連你都看癡了。”
光明宗和幽名湖很多人都被吸引。
唐非輕笑幾聲,低聲對唐誠說,“大哥一定會頭疼。”
唐誠不敢笑,嘆氣道:“看樣子,胡爾姐姐很生氣。”
無名很頭疼。
他看向宗門所在,建築物坍塌一地。
——湖泊裡,水位也在快速下降。
吉舞將湖中那些奇異靈力用陰陽珠吸收殆盡。
片刻後,胡泊位置只剩下淺水一潭。
無名對祝巧等人說,“兩宗之人都行動起來,將貴重物品全部搬到宗門新址。”
“是!”祝巧等人領命而去。
天語看了看無名,輕輕揮手,那朵漂浮在廢墟上的魔蓮快速變小,最終化成流光,沒入她的掌心。
她對無名說,“夫君,我們要去何處?”“我有話想和你說。”
無名愣了愣,“先回宗門。”
幾人回到幽名湖新址,路途中大家都比較安靜。
大家都明白,幽名湖事件肯定會掀起波瀾,眼前只是暫時安寧。
倪柔、平惠、司蓉、安小四人親自監督,兩宗煉器師效率極高。
宗門建築羣已經完成,只剩細節部分還需要完善。
宗門正常運轉,大部分煉器師已被分組,開始爲破軍做準備。
無名和九幽自然沒有話說。
居室裡,天語認真看着無名。她身在何處,何處就會被她點亮。
此時,她難得流露出柔美神態,以手托腮,大眼在閃動。
一切都來得太快,無名一時無法安寧。
他熟練煮着茶,以此來平復心緒。
一人一魔品茶許久,兩人經常對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無名心裡還在牽掛君如嵐,有時候會失神。
天語緩緩起身,坐在無名腿上。她沒有嬌羞,沒有臉紅,一切自然而然。
她語音輕柔,“夫君,我沉睡太久,那時候,我隨時都在遭受折磨。”“現在,我想讓你抱着。”
無名摟着她。她安然睡着。
次日,天語醒來後取出一個魔璽交給他,“夫君,我也想不到,那位將天魔璽封印在我心裡。”
“也許,各魔族都沒有想到,他們以爲魔璽還在母親手上。”
無名溫柔看着她,眼眸裡全是心疼。
因爲有幾種可能。
第一,天語的父親不是真愛,他的目的是天魔璽。
第二,她的父母下落不明,也許已經身死。
第三,父母知道天魔璽在天語身上,兩人有意深藏。
由此可見,天魔璽極其關鍵。
他接過來,放在掌心裡查看,只見魔璽漆黑如墨,竟然是用魔心煉製。
若非身上有混沌珠,魂海也有魔氣,天魔璽的威壓我無法抗衡。
六天一地也不堪承受,天域隨時都會坍塌。
“天魔璽是魔祖用一半心臟煉製出來。”天語眉目慎重,“有它在手,未來你可以調動天魔大軍。”
“還有火魔、風魔、焰魔等。”
果然!無名心神激盪。
就在他猶豫時,混沌珠輕輕顫動,天魔璽化作流光沒入魂海,隨後和龍骨寶塔並列一處。
兩者圍繞着混沌珠緩緩旋轉!
魂海深處,無盡魔氣屈居於黑白之氣下,道道魔力和天魔璽形成互動,雙方已有共生。
天語大眼閃動,藍玉般的眼瞳看着他,“夫君,我本來還有擔心。”“如今,天魔璽連我都無法感知。”
無名笑了笑,“如此,我們都要安全些。”
天語眉目間盡是不捨,起身撲進無名懷中,言說就像夢囈,“夫君,對不起,我要暫時離開你。”
“我留在這裡,六個天域的天地大道會出現異常,要是強者覺察,我們難於自保。”
“六個天域也要跟着破滅。”
“再者,我想先去找尋父母,我忽然很想念他們。”
無名抱着她,柔聲道:“我明白。”“我會去找你。”
天語伸手摟着無名的脖子,眼裡盡是柔情。她終於笑了笑,世界爲之明亮。
她的面容紅豔如花。她湊在無名耳邊,認真說,“你要記得來找我和孩子。”
說完,她念破虛空,轉眼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