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將人迎進了大廳,請傭人端茶遞水,又跟楚顏熟絡了聊了兩句,看起來跟屍妖的關係很不錯。
唐一川跟狐狸照樣被忽略了,老管家顯然跟柳顯一樣,認爲這兩人就是楚顏的助手而已,無關緊要。
不過老管家也是很有眼色的,所以沒一會兒就發現楚顏對唐一川好像很恭敬,因此要求楚顏介紹一下唐一川。
楚顏這才說唐一川纔是真正來幫忙的主角,貓妖的事情恐怕需要唐一川來解決。
從老管家的口中唐一川幾人又得到了一些信息,大致的情況就是這裡的貓妖很有規律,隔三天來一次,而且只偷現金,更蹊蹺的是,每次貓妖出現的第二天黃家生意上就會出現一些問題,導致錢財流失是必然的,所以貓妖更像是一個盜賊,一個不一般的盜賊。
管家看見過貓妖的樣子,當然比唐一川照片上看見的貓妖更加的清楚,所以他當着唐一川的面仔細的形容了一下貓妖。
如同老虎般的體型,看起來多少有些兇惡,眼睛泛着黃綠的光芒,動作敏捷如豹子。
“貓沒有那麼大的體型,會不會是其他動物?就像是老虎,或者豹子?”唐一川始終覺得不太可能是貓妖,貓妖是所有的妖怪中最不好控制的,本來貓就是一種特別神經質的動物,而且貓極少會這樣喜歡錢財的,那麼喜歡錢財,唐一川第一個想到的是貔貅。
當然貔貅不大可能會這樣做,除非是被什麼人給控制了。
“不,是貓。”老管家非常肯定的說,“我看的很清楚,那是貓的長相。而且。她的叫聲也是貓的叫聲,我雖然老了,但是耳朵眼睛都好的很。沒有老眼昏花,也沒有耳聾。”
“這點我可以保證。管家的眼睛跟耳朵比我的還好使。”柳顯在旁邊手裡拿着一根菸放在鼻子下面聞來聞去,但是並不抽,在這裡看起來也很隨意,並沒有刻意的進入工作狀態。
唐一川看了一眼柳顯問道:“你接觸過貓妖沒有?都有誰接觸過貓妖,我要實質性的觸碰過的。”
“有狙擊手朝貓妖開過槍,不過貓妖毫髮無傷,看起來子彈可以穿透它,當然也有可能是它的速度極快。”柳顯看了一眼管家。“如果說接觸過貓妖的人的話,少爺應該有碰過吧?”
“對,我碰過。”樓梯上傳來輕微的響動,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緩步走來,穿着薄毛衣跟運動褲,頂着一雙有些憔悴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睡醒了。不過即便是這樣,這人長的倒是很出色,就這麼從樓梯上走下來,像是t臺走秀的模特。
這人是黃家大少。
唐一川打量了兩眼。看着覺得有些眼熟,大概在以前的世界裡看見過差不多的人。
黃少爺不疾不徐的走到了楚顏的面前,伸開雙手就跟楚顏擁抱了一下。下巴靠在了楚顏的肩膀上,靜靜的靠了好一會兒,才被楚顏推開。
“說正事。”楚顏將黃少推到了一邊沙發上。
黃少坐在楚顏的旁邊,半個身子歪過去靠在楚顏身上,毫無顧忌,極沒有形象,彷彿是一個依賴母親的孩子。
“黃少能否說說接觸過貓妖的情況?”唐一川看了一眼楚顏又看向了黃少,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很不一般,看着黃少這麼靠着自己的人。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那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屍妖再怎麼是妖也是個女的。
楚顏想要推開黃少。但是又無法推開,黃少軟的跟一根麪條似的。
而黃少這才注意到了唐一川跟狐狸兩人。雖然有外人在,但畢竟是在家,又是楚顏帶來的人,黃少顯然很信任楚顏,所以依然是無所謂顧忌。
“小顏,我可算是等到你了。”黃少說完這一句,蹭了蹭楚顏的脖子,低聲呢喃了一句還是那麼冷之後纔開始說正事。
說正事的時候,黃少正襟危坐了起來,並且讓老管家去泡一杯咖啡過來,又看了唐一川跟狐狸兩眼,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楚顏。
“這位是陰陽大師唐一川先生,我的朋友,我請他來幫忙處理這件事情。那位是唐先生的助手狐狸。”楚顏依然這樣介紹。
“幸會。”黃少禮貌的跟唐一川問了個好,然後開始講述貓妖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的情況。
那次黃少在臥室睡覺,聽見有聲音就去書房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書房的保險櫃被一隻體型巨大的生物打開了,他順手拿起高爾夫球杆過去的時候,那貓妖忽然轉過身來,黃少雖然也見識過不少鬼鬼怪怪,畢竟有屍妖這樣的朋友,可看見那貓妖的時候依然還是嚇了一跳。
當時貓妖如同一個人一樣的站立着,手裡抓着一個黑兜子,裡面沉甸甸的,看樣子是將保險櫃裡的東西給掏空了。
黃少愣了一會兒急中生勇,掄起高爾夫球杆就朝着貓妖打了過去,貓妖一躍跳開,忽的就衝過去將黃少給撲倒在地。
貓妖並沒有傷害黃少,而是隨後就踩着黃少的身體離開了黃家。
“然後呢?”
“然後那貓妖就走了,之後就是隔三差五出現一回,保險櫃掏空了,就開始拿家裡有價值的東西,什麼都拿,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黃少無奈的聳聳肩,茫然四顧了一下,“小顏沒見我這裡少了很多東西麼?”
“啊,好像是少了不少東西。”楚顏一驚,“掛着的名畫都被拿了?”
“可不是。”黃少聳聳肩,“你說貓怎麼也這麼貪財,必然是成精了,可怎麼就盯上我了呢,我也沒招誰惹誰啊,偷了那麼多怎麼就還不罷手呢!”
“只求財不傷人,還是不太像貓妖。”唐一川說着看了一眼黃少,“最近有沒有接觸過貓妖,不只是看見。要觸碰過。”
“沒有。”
唐一川看了一眼狐狸,“你看看,能不能聞到味道。是不是貓妖的味道。”
狐狸一把拎起了黃少,不客氣的在他的身上嗅了嗅。然後搖了搖頭,“沒什麼氣味了,找個它碰過的東西,最近的,也許能判斷出來。”
老管家端着咖啡出來,讓狐狸跟他去聞聞保險櫃的味道。
唐一川幾人也站了起來,一道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可以看到。
“有貓的味道,還帶有陰氣。似毛非貓,似鬼非鬼,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狐狸聞過保險櫃之後眉頭都皺起來了,“什麼玩意兒,難道不只是來了一隻貓精連帶着還有鬼?這就麻煩了,又能控制妖又能控制鬼,黃大少,你是不是得罪什麼道上的人了?”
“怎麼可能,我跟小顏是好朋友,知道這些人都不好得罪。我碰見了道上的,都是當神仙大爺伺候着的,沒道理會開罪人的。”黃少激動道。
“那麼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要整你。而他又有路子,背後就找了這麼一個人。”唐一川說。
過了一會兒,唐一川跟楚顏都沒有找到這書房有什麼線索,又回到了大廳去商量了一會兒。
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什麼東西做的手腳,所以只能等貓妖再出現。而貓妖在昨晚已經出現過一次了,因此等貓妖第二次出現還有三天的時間。
黃大少因爲楚顏的到來安心了很多,打算好好睡一覺,然後回頭帶唐一川幾人出去玩一下,趁着貓妖還沒有出現。這位大少爺倒也不是什麼脾氣擰巴的人。想的很開,雖然丟了很多錢財。但是並不抑鬱生氣,覺得這是小事。人沒事就好。
因爲這時間運氣背生意不好做,黃大少也不做生意了,把公司扔一邊讓別人打理,原本經常忙的連軸轉的人,這會兒倒也空閒下來了。
唐一川三人也在大宅裡面休息了幾個小時。
晚上黃大少帶着幾人上館子吃飯。
吃飯的地方自然是黃少選的,是s市最有名的一家館子,預約的人都排到幾個月後,黃少有黃少的本事,到了地方就有御用的地方用餐。
這一進館子,繞過大廳的時候,唐一川就看見了兩個熟人。
“他們不是在京城麼,怎麼跑這來了?”狐狸也看見了喬家父子,有些意外。
“你們先進去,我看見朋友了,過去打個招呼。”唐一川說道。
楚顏也看了一眼喬家父子,那喬家父子也正在往這邊看,楚顏身上畢竟屍氣很重,即便是掩蓋的很好普通人感覺不到,但是像喬家父子這樣非同一般的人還是一下就能感覺到的。
“驅魔師?頂級的。”楚顏說。
“不用擔心,是朋友。”唐一川道,“你們先進去。”
說完唐一川已經走向喬家父子了,黃少聲音從後方傳來:“唐大師,讓你朋友過來一起吧。”
小喬瞪着兩隻瞳孔顏色不一的眼睛如同一隻波斯貓一樣看着唐一川,“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也是我想問你們的。”唐一川說,“不是在京城麼,咋一眨眼就跑這裡了,速度夠快的啊!”
“哪裡有活我們就在哪裡。”喬洛軒一聳肩,用下巴點了點楚顏幾人進去的包廂,“那幾個什麼人,妖氣那麼重,又是屍氣,又是鬼氣,還有貓味,狐狸味,你玩兒妖族聚會?”
唐一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像是在思考什麼的喬澤,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就繼續轉頭看着小喬,“都是朋友。不過你屬狗的麼,鼻子那麼靈光,狐狸跟屍妖的味道能聞到也就算了,鬼氣,貓味這也能聞到?”
“你才屬狗呢,你全家都屬狗!”喬洛軒切了一聲,“這世界上鼻子靈的又不只有狗。鬼氣跟貓味卻是很淡,但是那走在前面的男人身上有,說起來,這味道怎麼有些熟悉,喬澤——”
“就是我們在追蹤的味道。”喬澤說。
“你們在追蹤的味道?”唐一川略顯詫異,“你們在追蹤什麼?”
“具體是什麼玩意兒還沒有定位,但是陰氣,貓味,屍臭三者味道都有。也許是一個東西,也許是好幾個東西。”喬澤看了一眼唐一川。“你呢,又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我們又趕巧撞一起了?”
“看來是那麼回事了。不過——”
“我們在追查的東西偷竊了聘用我們的人的錢財。這裡有五個富商僱傭了我們,五家的情況一模一樣。被盜竊財物。”喬澤毫不隱瞞的說了自己的任務。
唐一川見喬澤坦白,也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兩人這麼一說就正好對上了,黃少的情況竟然不只是發生在黃少身上,還發生在了其餘幾個富豪身上,情況完全一模一樣,不用猜了,就算是作案的不是同一只貓妖,恐怕背後也是由同一個人指示的。
“還真是巧呢。”小喬挺高興的,“又能合作了。”
“可不是。”唐一川眯起了眼睛。嘴角也忍不住一絲笑意浮現,他之前還在考慮是不是找喬洛軒父子兩人幫忙,反正兩人也從京城回來了,正好要一道去終南山,在那之前可以請他們幫忙,就算是這父子兩人要酬勞也無所謂,他現在有的是錢。
“既然如此,一起坐下來談談吧。”唐一川示意兩人一道去包間。
兩人也不推辭,進去跟黃少幾人一起用餐了,同時在餐桌上談論了一下這件事情。
得知還有其他的本地富豪遭遇了同樣的情況。最高興的應該是黃少,黃少還以爲只有自己被貓妖攻擊了,這一聽還有其他富豪被攻擊了。頓時相當的高興,原本就放寬的心,放的更寬了,所以一頓晚餐下來,喝了不少的酒,幾乎是將自己給灌的不省人事了,最後是被柳顯給擡走的。
晚間,唐一川跟狐狸沒有與黃少一道回去,喬家父子打算探探情況。唐一川跟狐狸自然也就留下來了。
“我也跟你們一道。”楚顏說。
“你先回去,看着黃少。”唐一川說。“雖然之前貓妖沒有攻擊人,但不代表之後也不會攻擊人。以防萬一,還是將人保護好。”
“對,我的人雖然能夠應對其他的突襲,妖怪之類的我們還真對付不了。”柳顯攤開雙手,“還是楚小姐留在黃少身邊安全些。”
“那你小心點。”楚顏說。
“好。”唐一川說。
看着楚顏幾人驅車離開,唐一川纔看向喬澤問道:“你們有什麼線索了?”
“不太確定,不過感覺晚間會出事。”喬澤說。
“哪裡?”
“錢最多的地方。”小喬眯起了眼睛。
“銀行!”唐一川一驚,“連銀行都敢盜竊?”
“既然不是人的話,不會怕現在這個社會的法治吧?”小喬瞥了一眼唐一川,“妖又沒有道德觀念。”
“有的妖還是有的。”
“……”
銀行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銀行,到處都是分行,s市這樣的一個二線城市,幾乎是遍佈銀行的,隔幾步就會出現一家銀行,在哪家銀行守株待兔就成了問題。
不過這只是唐一川的問題,顯然大小喬是做足了功課過來的,所以知道的情況絕對比唐一川要多,他們已經鎖定了目標銀行了,這幾天已經發生過幾次銀行失竊案,雖然檯面上沒有人知道,但是背後有牽連的人全部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有人一手壓了下來,所以沒有被搬出來說而已。
既然是有規律的作案,那麼按照規律自然可以找到下一個會出事的地方的,這對於大小喬這對父子檔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兩人就這樣的案子破過不知道有多少。
“上車。”沒一會兒,喬澤就開了一輛寶馬x5過來,唐一川跟小喬快速上車。
這車是改造過的,雖然幾乎是看不出哪裡被改造了,但是唐一川一上車就感覺到了,就連車的擋風玻璃都很特別。
車子快速的開了出去,小喬從車座地下一掏,拿出了一個箱子,翻了一番之後,拿了一把手槍丟給了唐一川。
唐一川一手接住了,翻了兩下看了兩眼,是fn57。
大小喬能有這樣的東西,其實對於唐一川來說並不是什麼驚奇的事情,驅魔師大半都是裝備齊全的。更何況眼前的兩人是出了名的頂級驅魔師,賺那麼多錢,那麼玩命。本身有特殊技能不說,裝備自然也不在話下。沒有人會真的拿自己的命來玩的。
這槍也是改造過的,尤其是子彈,唐一川抓起槍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感覺到了,槍身上有特別的驅魔符文,不是正統的如同是那位留給他一些東西的陰陽先生的鬼畫符,而是一些看起來更加像中西結合的符文,但上面有強大的力量,這個唐一川可以感覺到。
“好東西。”唐一川摸了兩下。不由讚歎。
很多驅魔師,陰陽師,都停留在使用一些古老的斬妖除魔的方法,這樣先進的東西,只有一些比較強大的開化的人才會使用。
以前的世界唐一川就見過很多,唐一川會用槍得益於自己背後有個強大的陰陽世家,也得益於有一個什麼都知道的胖子,胖子尤其喜歡這裡東西,簡便,快捷。比用傳統方法驅魔方便很多,正所謂與時俱進。
小喬說:“那當然是好東西。不過真意外,你竟然一點都不驚訝。我以爲你這樣的人,看見槍會嚇掉眼珠子呢!”
“哥哥我也玩過的好不好!”唐一川拿起槍,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
“手肘應該在稍微擡高一點,姿勢還算標準。不過,射不中紅心,也能射個七八分了。”小喬聳聳肩。
喬澤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這次的東西可能不好對付,準備槍是有備無患。平常我們極少用這東西。”
唐一川點頭,槍這東西雖然方便,但是能少用盡量少用。這玩意兒受管制,很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所以現在的驅魔師用這類東西的也比較少。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停在了一家銀行不遠的地方。
喬澤拿出一包煙丟了唐一川一根,自己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之後,又將打火機丟給了唐一川。
兩人坐在車裡抽了起來,同時都看着前方的銀行。
時間還很早,陸陸續續的有人進入自助銀行取款,街道上也是車水馬龍的情況,這裡是鬧市區,按照喬澤的話來說,貓妖大概會選擇後半夜行動,現在他們還是可以打個盹,歇息會兒的。
睡意來襲,唐一川見有前面這對父子在盯着,便說道:“我睡會兒,有情況叫我。”
“好。”喬澤應了一聲,又扭頭讓喬洛軒也睡一會兒。
唐一川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了,他平日裡睡眠質量不算好,不過今天喝了一點酒,所以睡的特別香。
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夢,夢裡被一隻大型的貓科動物追的滿街亂竄,唐一川正打算用陰陽樹捆住貓妖的時候,被喬洛軒一巴掌給扇醒了。
“啪——”毫不留情,清脆而又響亮的一巴掌。
“誰他媽打我!”唐一川猛的一下站起來,腦袋撞在車頂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又哎呦一聲一屁股坐了下去,只看見小喬在前面憋着笑看着他。
“你做的什麼夢,還帶自己扇自己巴掌的?”在唐一川要出聲質問的時候,小喬先開口了,然後撲哧一下樂了出來。
“我自己扇了自己?”唐一川一下信以爲真。
“可不是,嚇了我一跳。”說着小喬還假模假樣的伸手要去拍唐一川的肩膀,“再怎麼也別跟自己過不去呀,腦袋撞的疼吧?”
“真是我自己扇了我自己?”唐一川盯着小喬。
“真的。”小喬隱忍的笑着。
“好啊,你,騙我,明明是你扇的!”唐一川這下明白過來了,“還那麼用力,我沒的罪過你吧,小侄子!”
“誰是你小侄子,別跟我亂排輩兒!佔我便宜!”小喬說。
唐一川哼了一聲,“老喬呢?”
小喬指了指外面,“有動靜,去看情況了。”
唐一川終於嚴肅了起來,湊上前去,只看見一個貓着腰的影子在銀行邊上翻過一道欄杆,唐一川問道:“貓妖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