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漆黑的夜裡,只有鞋子踩在水坑裡的聲音跟因爲劇烈奔跑而急促了起來的喘息聲。
呼哧,呼哧……
白依蘇瘋狂的跑着,她的渾身已經被雨水淋的溼透了,頭髮凌亂的粘在臉頰上面,白色的毛衣凌亂的耷拉下去,露出了一角性感的肩膀,她整個人就如同是一隻淒涼的落湯雞一樣。
雨水順着她的臉頰倘落了下來,跑了不知道有多久,已經吃力的再也跑不動了,白依蘇這才停住了腳步。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她只是在瘋狂的奔跑着,她扭過頭往後看去,沒有看到任何的一個紙人,只是雨依然有磅礴之勢,路燈陰暗的燈光下,這個夜看起來更加的讓人不寒而慄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沒有別的親人,沒有什麼朋友,似乎無處可去,除了家中。
可是,她不敢回去了,家裡那些紙人太恐怖了,它們會扭過頭來看着她,她有些後悔沒有讓唐一川陪着她進門了,她應該讓他幫忙的,她知道唐一川每天都會耍太極,雖然身子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但是是個男人總還是有兩下子的。
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她甚至於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
瑟瑟發抖的站在路燈下,白依蘇扭頭看向四周,這個地方真的很陌生,是她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地方。
時間已經快凌晨三點了,離天亮還要好幾個小時,而酒吧什麼的也幾乎都已經關門了,她難道要在路上呆到天亮麼?
依然覺得有些恐怖,這路上也是陰森森的,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就算是擡頭仰望黑色的星空,都有種會被這浩瀚無垠的黑暗給吞噬的恐怖感覺。
下意識的朝着前面走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忽然之間,白依蘇看見了一點光芒,不是路燈的光芒,五顏六色的彷彿是霓虹燈的光芒,難道還有什麼店開着麼,會不會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還是什麼酒店,如果是酒店的話就好了,她可以暫時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家去。
激動的朝着那個方向走去,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好,這樣她就不會這樣的害怕了。
終於,白依蘇站在了那亮光傳來的地方,是一家理髮店,看起來就像是那種不三不四的理髮店,裡面會有很多髮廊妹,所以纔會營業到這個點兒。
不過白依蘇已經沒有想那麼多了,只要有人就好,白依蘇想,有人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理髮店裡面看起來熱鬧的有些詭異,明明已經這個時候了,沙發上卻坐了五六個人在等待,只有一個女人在忙活着給一個人剪頭髮,她看見白依蘇進門的時候,擡頭友善的笑了笑。
女人說:“洗頭髮嗎?先坐一會兒吧,很快就會輪到你的。”
女人似乎沒有注意到白依蘇渾身溼透又六神無主的樣子,也沒想到誰會在這種大雨天深更半夜的突然來剪頭髮,來的可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小女生。
白依蘇覺得有些奇怪,正常人這個時候看見她一個小女生進來應該會覺得很詫異吧,但是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詫異,而坐在沙發上的那些人一個個坐的都非常的端正,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真是奇怪的理髮店……
白依蘇緩緩的走了過去,侷促不安的坐在了沙發的衣角,側頭看了看坐在另一頭的那五個人,他們的坐姿都有些詭異,不是畢恭畢敬的,給人一種非常僵硬的感覺,就是懶懶散散的躺着簡直就將這個地方當做是自己的家裡了。
那些人都是中年人,中年男人,而且白依蘇越看越是覺得眼熟,她似乎是在什麼地方看見過這些人。
難道是住在她家附近的人,還是跟她做過生意的人?
看了好一會兒之後,白依蘇終於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些不大禮貌,所以她扭過了頭,沒有再繼續看,她低着頭擦了擦自己臉上的雨水。
不管怎麼樣,她總算是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了,這裡有活人,真的是太好了。
誇嚓,誇嚓的剪刀聲音傳來,女人乾淨利落的給人剪着頭髮,她似乎非常熟練的樣子,很快就將對方頭上的頭髮給剪出了一個形狀,只是這個形狀看起來有些奇怪,不太像正常的髮型師剪出來的頭髮,看起來太過於凌亂了。
如果非要用個什麼形容詞的話,白依蘇只能用藝術這兩個字來形容。
就在這時,白依蘇突然看見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面,她的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看見那個女子的剪刀忽然之間剪到了那個男人的耳朵上面,喀嚓一下,男人的半隻耳朵落到了地上。
鮮血從耳朵上面滴落下來,可是那個男人卻絲毫沒有察覺一樣,依然安然的坐在椅子上面,而女人還在快速的剪着頭髮,她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剪到了對方的耳朵!
看着地上的那半隻耳朵,白依蘇有種作嘔的衝動。
她看了一眼沙發另一頭的五個人,那五個人還是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一點都沒有變動,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沒有看見男人的耳朵已經落在地上了。
這個理髮店好奇怪!
白依蘇頭皮發麻,她緊張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地方肯定有什麼不對勁,她得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後面忽然傳來了那個女子的聲音:“好了!很完美。下一個——”
白依蘇僵硬的轉過身,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那個女的的下一個似乎是在叫她。
“過來,輪到你了。”那個女人直勾勾的看着白依蘇,手中拿着一件袍子等着白依蘇過去。
“不是還有他們麼?”白依蘇緊張的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她沒有看錯,地上那半隻耳朵還在,但是那個人好像沒有痛覺一樣,依然沒有察覺到。
太詭異了,就算是那個耳朵掉的人沒有痛覺,這個給人剪頭髮的人應該也會察覺到的吧,可是那個女人爲什麼什麼都沒有說?
女人說:“他們說沒關係,讓你先了。你不是很着急麼?過來吧。放心吧,我的速度很快的,不耽誤時間的。”
快到會把別人的耳朵都給剪下來麼?白依蘇不想朝着女人走過去的,她應該拔腿就跑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朝着女人走了過去。
女人將袍子穿在了白依蘇的身上,白依蘇看着女人,不知道爲什麼,越是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女人,越是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是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白依蘇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女人沒有說話,她專心致志的忙着自己的事情,準備帶着白依蘇去洗頭髮,就在這個時候,白依蘇忽然想起來了,她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
щшш. тtkan. ¢〇
這個女人跟她做過的一個紙人非常的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黑色大卷的長髮,穿着一身紅色的連衣裙,眉眼之間有一點黑痣……
白依蘇往後退了一步,再猛然一看,她面前的哪裡還是什麼女人啊,分分明明是一個跟她一樣高大的紙人,臉頰上有兩塊胭脂紅,看起來那樣的詭異。
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白依蘇扭頭一看,這一看更是嚇的魂兒都沒了,沙發上的那幾個人不知道何時也變成了紙人了,每一個都是她曾經親手扎出來的紙人,難怪看起來那樣的眼熟,都是她親手製作的,能不眼熟麼!
她做的紙人都怎麼了,都活了麼?
白依蘇轉身衝出了理髮店,心普通撲騰的在跳着,一衝出理髮店,擡頭仔細一看,這哪裡還有什麼理髮店啊,這分明一棟紙樓,是她親手做的一個紙樓啊!
驚恐的往後退去,白依蘇猛然之間被臺階給絆倒了,她整個人往後砸了過去,腦袋磕在了臺階上面,眼前一黑人就那樣暈了過去了。
地府,閻王殿上。
牛頭馬面驚恐的跪在地上,“閻王爺,小的失職,那十七個鬼魂還是一個都沒有追回來。”
“一羣飯桶!去年中元節丟失的十七個鬼魂,眼看着又要到今年的中元節了,居然一個都還沒找回來,你們怎麼辦事的?”閻王爺坐在椅子上面,居高臨下的看着牛頭馬面,這話說的很威嚴,人卻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鬍子拉碴不說,身上還穿了一身乞丐裝。
“閻王爺,這是個鬼魂真的太狡猾了,小的派了很多人去調查,那些個陰差想盡了辦法都沒有找到他們,不知道他們是用了什麼方法才得以隱藏自己的行蹤的。小的們真的是已經盡力了!”牛頭一雙大眼睛看起來極其的憨厚。
“是啊,閻王爺,小的們已經盡力了,奈何那幾個鬼真當是狡猾的厲害。”馬面附和道,“小的跟牛頭是真的束手無策了,可否勞煩黑白無常大哥走一趟?”
閻王爺拿了一根牙籤剔了剔牙,看了一眼站在左右兩邊的黑白無常道:“小黑,小白,你們說呢?”
“既然是陽間的事,爲何不讓唐一川去解決呢?”黑白無常很是默契的異口同聲道,“既有帝王骨相助,想必找出那十七個罪鬼也不是難事。”
“唐一川!”閻王爺一拍大腿道,“我怎麼就把他給忘了呢,讓他給我們做個陽世陰差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小黑,小白,你們去給他做做思想工作,覺得把那十七個罪鬼的資料畫像給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