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花骨朵散發着奇香，與那奇異的灌木攜帶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極爲類似冬春酒的味道。
葉寒他的神識微張，地下深埋的一個個酒罈密封嚴實，但卻讓泥土都有着那樣的味道。
那混合的味道雖然極其類似，但也並非完全相同，老院長教會了他們釀造過程，並不繁雜，甚至比普通酒還要簡單。
整壇酒液中的酒液並非特殊，而是普通至極的酒水，這怪酒冬春的釀造秘密在於這些植被與土壤。
老院長親身給他們演示，將一罈普通的酒從儲物玉佩中拿了出來，他將一些灌木的枝幹直接截了下來。
“當時切斷就要放入酒罈中，不能讓其失去一分活性，這同樣是關鍵，這小段的愧香木能改造這一整壇酒的質量。”老院長輕笑，將截下的愧香木扔入了酒罈中。
聽到這些灌木是愧香木，葉寒頓時猛然後退，將他身邊的林凌月都驚住了，葉寒盯着老院長像是看着怪物。
“愧香木具有猛烈的毒性，改造整壇酒，豈不是成了一罈子毒液！”葉寒驚叫，覺得老院長是在開玩笑，並沒有教他們真實的釀酒方法。
愧香木葉寒並不認識，但也僅僅是聽他的大哥說過，凡獸森林中就有這些灌木叢，曾告誡過他，不要隨意接觸一些不明的物體。
“你這牛皮急性小子，你聽我說完，我並不是戲耍你們，老夫還沒有那般無聊。”老院長對着葉寒瞪眼，示意葉寒不要打斷他的話。
他自己的壽命無多，沒有心情去玩弄葉寒，他更不可能害林凌月，覺得葉寒一驚一乍的有些盲目。
“我也只有這幾罈子酒了，怕是我都快等不到這紫靈花再開了，不能釀造出完美的千古一造了。”老院長不再瞪葉寒，而是像突然頹然了，他苦笑道。
老院長面帶滄桑，伸出了他那一雙枯瘦的手，將一朵還未綻放的紫靈花摘下，捧在了手心，道：“紫靈花很稀少，怕是整個琨宇大陸所有的紫靈花加起來，也沒有我這裡的多。”
葉寒並未有聽過這種花，應該不是常見之物，他從來沒有聞到過這樣的花香，畢竟太迷人了。
“紫靈花同樣有着劇毒，但它的異香卻能吸引任何生物，即便是人類都不能拒絕，死在這紫靈花劇毒下的人數不甚數。”老院長輕笑道。
似乎說得毫不在乎，他對着捧在手裡的花骨朵輕笑，滿臉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比哭還要難看。
此時的老院長像是看着自己的戀人，盯着手中花的雙眼中閃現出柔和的目光，讓葉寒感覺奇異。
葉寒與林凌月兩人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們知道老院長可能是想到了以往，誰都有着難忘的過去，老院長這樣的巔峰強者也不例外。
葉寒心中漣漪微蕩，被老院長的目光感染，老院長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去，相比讓人心碎不已，葉寒感覺他的情緒都被那目光波動了。
老院長渾濁的雙目中有着淚光閃動，就要奪眶而出，小丫頭看着皺起了小額頭，靈動的雙眸中開始有了水霧。
怪酒冬春都是千古一出，老院長有着最少一千歲了，同輩之人都已然隕落，僅有他還活着，孤獨了數百年。
枯瘦的手背抹過雙眼，老院長將渾濁的淚水撫去，他的神情恢復了正常，但渾濁的雙目更加滄桑渾濁了。
葉寒並非草木，他心中感嘆唏噓，他的暮年不知會如何，長生幾乎不有，萬古前的輝煌時代都沒有人活了下來。
人類無限潛力的戰體從未被開發到極致，智慧更是無窮無盡，能悟道卻永遠都不能創道，只能借用而已。
“這裡的紫靈花全是由老夫的逝妻所栽種，剛纔有些失態了，我們繼續……”老院長乾癟的眼皮眨動，輕聲道。
兩個人看得心中苦澀無比，老院長暮年孤獨無比，這裡的植被是他最珍重的回憶，在他心中無物可比。
老院長努力的眨動着雙眼，不想讓渾濁的老淚落下，讓葉寒感覺悲涼，這樣的氣氛壓抑並不好受。
此時老院長真正的像是一個凡人，沒有半點氣勢，他開始了動作，教導他們冬春酒的釀造方法，一舉一動都像是孤獨無比。
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兩個人也拋去了剛纔的心緒，專注的看着老院長的舉動，聚精會神。
老院長也不在言語，將一朵朵紫靈花摘下，指尖點點戰芒閃爍，從還未開放的紫靈花骨朵中拘出一粒粒細小的紫色光點。
將那些紫色光點投入了酒罈中，整個酒罈頓時綻放出了紫色光華，像是妖異的液體，美豔而誘人。
奇異的香味散發，沁人心脾，這樣的味道葉寒無法忘記，讓人沉醉，他雙目如炬，不曾移動一下，看着老院長的一個個步驟。
還有那反向生長倒掉的藤葉被老院長摘下了很多，他手中白芒一閃，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搗藥罐。
將一片片如綠玉的藤葉投入了搗藥罐中，老院長輕輕搗動，他盤膝坐在了地上，閉上了雙目，似乎在靜心。
葉寒與林凌月也跟着盤膝坐下，盯着老院長手中的搗藥罐，葉寒原本以爲那搗藥罐可能不凡，但出乎了意料，同樣是凡木，很是普通。
足足過去了盞茶的時間，老院長才停止了搗動，將搗藥罐微微傾斜，搗藥罐中流出了綠色的漿液，滴入了酒罈中，但拋卻了搗藥罐殘滓的碎葉。
綠色的光輝在酒罈中一閃而逝，葉寒與林凌月頓時都湊了上去，向着酒罈中觀望，想看個究竟。
入眼的酒液讓他們頓時瞪大了眼睛對視，酒罈中的酒液色彩斑斕，三種材料都都是從壇口中放入，但卻在酒罈中並不相融。
兩人的驚異的神色落入老院長的眼中，他蒼老的容顏露出了一絲微笑。
經過了之前搗碎過程，老院長似乎完全恢復了原本的心境，他有些乾癟的嘴脣微啓，道：“你們很好奇吧，這是失敗品，我也並非次次都能成功。”
老院長看着兩人輕笑，紫靈花並未有綻放開，其中孕育的紫色光珠並未成數，失敗率大了不少。
“這樣都是失敗品？”葉寒心驚道，不解的看向了老院長。
他在酒罈中聞到了讓他心醉的味道，然而這卻是失敗品，那煦麗斑斕的酒液讓他想要輕舔嘴脣。
“是失敗品，真的冬春是淺綠，就像是上好的綠茶顏色。”林凌月盯着酒罈觀察了很長時間，最終撥浪鼓般的搖晃着小腦袋道。
聽到林凌月的話，老院長淡笑着點了點頭，示意小丫頭說的不錯，看向了身前的失敗品，臉上浮現了無奈。
“唉……，如今紫靈花時日不夠，失敗率太高了，很難成功。”老院長最終嘆息了一聲，向着兩人解釋失敗的原因。
“你們以後在釀酒時弄出了失敗品，千萬別想嘗飲失敗品的味道，這是一罈毒酒，能瞬間毒死天闕強者。”老院長的神色變得嚴肅，告誡兩人。
葉寒微微一愣，他剛纔還有舔舐嘴脣衝動，此時卻頓時消失了，看着這一罈色彩斑斕的酒液驚懼。
就算他體質無比強大，若是飲下了恐怕也不會有好下場，葉寒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了兩下，這東西太嚇人了。
“那綠色的蔓藤又是什麼植物？看上去像是人工雕琢的翡翠。”葉寒不再關注這駭人的毒物，看向了頭頂上垂下的綠色蔓藤。
他心中有着很多疑問，不知道這是什麼生物，不知道哪裡能尋得，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天衍。
“那叫做綠妖嬈，是一種奇異的蔓藤，同樣不常見，其搗碎而出的漿液能剋制紫靈花與愧香木的混合毒。”老院長耐心的爲葉寒解惑。
“我這裡有着很多這植物的種子，我已經養了他們一千多年，有着很多種子，不然我這裡都會被它們爬滿。”老院長看出了葉寒的思緒，輕笑着說道。
畢竟是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妖怪，觀人入微，他察言觀色的本事誰都無法比擬，自然能看穿葉寒心中所想。
葉寒不好意思的一笑，老院長看似漠不相關的一句話讓葉寒不再擔心難尋材料。
“這綠妖嬈需要搗動多長的時間才能行？是盞茶時間麼？”葉寒謙虛的向着老院長請教，一臉的誠懇。
林凌月也好奇的看向了老院長，她也很在乎這個，與葉寒都豎起了耳朵，將老院長的每一句話都記了下來。
“這個嘛……，這時間老夫也無法確定，但這一步驟卻極爲重要，每一次你搗動時的心情會影響到綠妖嬈，它會記下你的情緒。”老院長頗有些爲難的說道。
但卻讓葉寒心中一驚，他有些質疑，這綠妖嬈會記下人的情緒，這幾乎是不可思議，讓葉寒感覺老院長有些言過了。
見到葉寒質疑的表情，老院長苦笑不已，這其中的原因他也並不知曉，但他們身邊的林凌月卻陷入了沉默。
小丫頭驟然間睜開了可愛的雙眸，靈動的雙眼精光，她的俏臉上寫滿了激動，小臉蛋都有些微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