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葉寒的臉頰,林木婉最終離去了,三千青絲舞動,隨着風飄動,葉寒沒有阻攔,靜靜的看着其離開。
想起剛纔自己說出那句真話時,葉寒感覺到了後悔,應該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他在這個女子的眼神中看到了心灰意冷,葉寒是間接害死她意中人的元兇,而如今卻又救了她。
葉寒看着林木婉的身影漸漸消失,他也不再多想,戰力凝結在雙手之上,像是兩隻巨大的鏟子,這纔是他的正事。
土地如今不知爲何極爲溼潤,葉寒身上的衣服被沾上了很多泥土,他越發挖得深,便越發溼潤,腳下都有了積水。
對於這些自然的變化葉寒不懂,但想到了這衣服,的確該換一件了,如今的他是富少,換上一身錦衣都不爲過。
轉瞬間葉便挖到了自己埋下的神藏,可惜沾上了大量的泥土,水漬沾染在了上面,釋放而出的淡淡神華都變得暗淡了不少。
這樣大量的神藏,葉寒還真不知道怎樣去清洗,包裹一打開定然是神華沖天,是人都會被吸引過來。
稍稍有些不知所措,葉寒思索了一番,懶得去清洗,直接塞進了墨晶卡。將這一直困擾着自己的問題解決了,葉寒感覺像是輕鬆了許多。
轉身一步數百米,腳下神芒內斂,看似普通如凡人般的邁步,卻是一瞬百米,每一步邁出都會帶起一條長長的殘影。
想要去換一身行頭,此時葉寒的身上沾滿了泥土,後悔在挖掘的時候沒有將戰力外放了,不然也不會如此狼狽。
來到了自己熟悉的小街,十年前與如今幾乎沒有什麼改變,只是好多店主換了人,或是換了招牌。
葉寒他走進了當年他母親經常帶着他與葉雲虎去的布衣店,走進並不寬敞的門口,店主已經不是當初的老翁了。
是一個一對夫妻,葉寒還恍惚記得這個男子,比他大上六年的順子,全名劉小順,當初那老翁的孫子。
雖然此時的葉寒一身泥水,但順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個小鎮都知道葉寒已經回來了,趕走了那霸佔葉府的所有人,更是擊殺了那個總是橫行霸道的老頭。
葉寒回來就像是帶給了他們福音,他們都知道,這個蠻小子在十年前便離家出走,但如今再回來也已經被拋棄了。
所有小鎮上的人對他都心中有着同情,這也是讓葉寒沒有頹廢的一點動力,微笑着對這兩人點了點頭。
“葉寒兄弟,想要做一身衣服嗎?”順子笑呵呵的迎了上來,對着葉寒詢問道。
“嗯,順子哥你沒看到我現在很狼狽麼?我想要一件現成的,有沒有尺寸差不多的?”葉寒看了一眼自己此時身上的衣服,苦笑道。
順子聽葉寒想要一件現成的,他打量了一番葉寒的身高與腰圍,都不需要尺量,轉身便走進了內房。
葉寒知道這是去給他找衣服了,心中頗有些感嘆,順子的目測能力超過了他的爺爺,當年的老翁都做不到如今的快速判斷。
在順子進入內房後,他的媳婦兒葉寒不認識,主動上前問起了葉寒的一些事,在嫁過來到如今她並沒有看過葉寒,但葉寒卻與他的丈夫相識,這讓她有些好奇。
“我離家了十年,可惜如今回來了也是物是人非,光陰世事讓人感嘆。”葉寒爲這位嫂子解惑,淡淡的說道,口中不免嘆息。
男主外女主內,這是凡人夫妻百年不變的,她很少外出,並不知道葉寒便是那擊殺了老惡棍的人。
聽到葉寒這樣說道,這位年輕的女子輕輕一笑,雙目有着出神,像是想起了什麼。
“我在三年才就嫁給了小順哥,難怪沒有見過你,我看你如今的年齡也不過舞象之年吧,豈不是你七八歲時便獨自離家了?”這女子隨後反應了過來,吃驚的說道。
像是不可思議,她看着葉寒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葉寒這樣在年幼時就離家出走,是屬於任性不孝的範疇。
聽出了這女子的話中之意,葉寒苦澀的一笑,但卻沒有解釋什麼,有些事情自己留在心中便好,無法回到過去,那便要看清眼前。
一番短暫的對話,葉寒也沒有放在心中,此時的順子已經走了出來拿了數件衣服出來,疊放得很整齊,都是與葉寒的身高腰圍等尺寸相差無幾。
這當真讓葉寒心中再次驚歎,各有所長便是如此吧,試了四件衣服,都極爲合身。
“既然我要遠行,那我就多買點,以免以後沒有換洗的,破損了也好換。”葉寒微微一笑,將這幾件衣服都收在了懷裡。
“唔,這樣順子,我還想要幾雙靴子,不過要耐磨點的,鞋子我要最好的,你這裡應該有吧!”葉寒略一思忖,隨後接着說道。
想到了自己經常奔走,更是要去遠行,沒有幾雙好靴子自然是不行,他笑嘻嘻的看向了這老實巴交的順子。
像是回到了十年前,葉寒常常這樣對着順子笑,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溫馨的感覺,這便是回憶的美好,那段時光他永遠無法忘記。
“哦,那我這去找找,最好的我做好的有幾雙。”聽到葉寒要遠行,順子楞了一下,隨後張口說道。
看了一眼葉寒的腳上的靴子,他只能按照葉寒腳上穿着的大小去找,葉寒沒學過尺寸長短,問他也是一問三不知。
並沒有量腳尺寸這一說,順子這樣規矩的人自然也不會去做,他對着女子說了一些葉寒不動的裁縫術語,他的媳婦隨後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內房。
葉寒淡淡一笑,知道這是順子相和自己說幾句話,畢竟十年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了,他搶回了葉府那日也只是拜訪了一下葉寒而已,並沒有安靜的坐在一起。
“寒子,說你要遠行,是去找你的父母麼?”順子看着葉寒目不轉睛的說道,像是極爲認真,兩人並肩而行。
將葉寒請到了內房的客廳,提出了一壺茶來,兩人相對而坐,葉寒默然的點了點頭,沒有打算隱瞞,他知道能找到的希望有些渺茫。
對於順子將他帶到了這裡,雖然是盡待客之道,但外面的店面卻無人看守了,葉寒向着順子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順子已經長大了,他已不再是當年的小愣子,看出了葉寒的疑問,對着葉寒擺了擺手,道:“不用擔心,鄰家的店主會幫忙照應一下的,畢竟我接待的是你。”
葉寒心中更爲的不解了,順子的話反而沒有解決他的疑問,更是加深了不少,感覺有些奇異。
“你們葉府當年是我們這個這小鎮的最大的門戶,自從你們葉家第一代來到這裡便再造福這個小鎮,這是傳自我爺爺的話。”像是在回憶着什麼,順子緩緩說道。
他起身給葉寒身邊的小桌上的杯子翻了過來,倒上了茶水,隨後纔回到自己的椅子邊給自己的杯子倒上了茶。
“這座小鎮原本貧窮至極,簡直是未經過開荒一般,直到你們的第一代家主來了,這裡沒有了乞討的人,他帶來了大量的知識,來自於繁榮城鎮的知識。”
順子說到了這裡卻停住了,最後他看向了葉寒,他皺着眉頭的無奈一笑。
葉寒安靜的聽着,對於這些他根本不知曉,只知道們家在這個小鎮很有地位,一有幸事幾乎所有的人都會來道賀。
“甚至當初我爺爺的裁縫都是你的爺爺所教,如果沒有葉家,怕是根本沒有我,也沒有今天。然而兩年前,我們卻什麼都沒有做,也都不敢做。”
在葉寒眼裡從來都是逆來順受,被他與葉雲虎欺負也不吭聲的順子,此時卻握緊了雙拳,看向葉寒的雙眼中帶着無盡的羞愧。
“這不怪你,有些事不是你們能所及,對方的修爲高過了你們太多。”葉寒對着順子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恍如什麼都沒聽到一半,葉寒淡然的品了一口茶,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沒有什麼公平所言,最不公平的便是這皇族,他們從來都是被接受仰慕,沒有過平等與人相處。
口口聲聲嚷着要公平公正的往往只是披着公平的假皮,葉寒對鎮上所有人並不失望,他們就算是全部衝上去也擋不住那老頭。
“可是……”順子再次想要說什麼,但葉寒伸出了左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後捏着手中的茶杯來回轉動,雙目盯着杯中的茶水,道:“我即將遠去,你若是要賠罪,那就是要給我好好活下去。”
葉寒輕輕說出的一句話,卻讓順子眼眶中瞬間佈滿了淚水,即將流出,這是一個年齡正值血氣方剛的男子,可他在那一瞬間卻想要哭出來。
苦笑着搖了搖頭,葉寒起身走到了其身邊,右手食指點出,點在了劉小順的額頭,他給劉小順的識海中烙印下了一部古經。
劉小順原本暗淡無比的神識空間瞬間綻放出無量光,整個識海都像是在此時復甦了。
感覺到了這一切的劉小順終於忍不住了,砰然一聲,他給身前的葉寒跪下了,眼中的淚水像是決堤了一般,流下了他如刀削般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