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是什麼?
墨浮生對此理解不深,哪怕他輪迴一世。
不過,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回答。
那個應該被自己稱作父親的駝背跛腳男人說,回憶就是一壺綠蟻酒。
那個應該被自己喊一聲哥哥的只會憨笑的大塊頭說過,回憶就是小時候,兄弟二人在老宅的門檻上看着夕陽發呆。
墨浮生認爲自己還不需要回憶往昔,確實他也沒有到回憶往事以此度日的年紀。
一曲《蟲兒飛》依舊迴響,可是如今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唱。
蟲兒飛,飛不過滄海桑田。
蟲兒飛,飛不到海枯石爛。
蟲兒飛......
墨浮生搖搖頭不去在想,原先那個從來不讀詩歌,一心想着青衫仗劍天涯的純真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自己變了,身邊的人也一個一個的離開。
之前每每想起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就覺得太矯情,不夠大氣。
可是,現在自己不也是如此麼?
沉寂在對往昔的回憶,墨浮生體內的無常訣的運轉速度也慢了下來,似乎也一同進入了一種“昔日黃昏”的狀態,元氣顯得衰敗而腐朽,似乎天地萬物一切都將歸於寒冬。
就在他沉積在這種只可意會的狀態中,步伐自拔時,一道歌聲驚醒了他。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
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墨浮生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一個未知號碼,對於通訊錄裡只存有寥寥幾人的墨浮生而言,實在是想不出是誰會與自己聯繫。
按下接通鍵,墨浮生問道:“你好,哪位?”
“你是婉兒的男朋友麼?我是婉兒的同學,婉兒她......”電話接通,一道略顯焦急的女聲響起。
“婉兒怎麼了?”還不等對方說完,墨浮生便粗暴地打斷道。
“婉兒她受了傷,現在還在醫務室裡......”
“什麼!”墨浮生的雙眼微眯,那沉睡在血脈深處的暴虐因子漸漸甦醒了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
“好......好!”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學生哪裡見過這麼駭人的氣勢,即便不是面對面,仍舊是被嚇得面色慘白。
在一位好心的指引下,墨浮生大老遠就看到有一團人圍聚在醫務室的門口,一個囂張的聲音傳入到了墨浮生的耳朵裡,不僅讓他火冒三丈。
“老子這雙鞋好幾千塊,今天那個小婊 子不給老子賠一雙新的,信不信老子找人輪了她!”
將無常訣元氣用到手上,墨浮生輕鬆的剝開人羣,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最中央站着四五個人,個個鼻孔朝天仰着頭,一臉的囂張跋扈,領頭的一個男生,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耳朵上帶着四五個大耳環,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半張臉,看上去面容清秀,只是那面黃肌瘦的臉龐破壞了他的整體形象。
在他那雙阿迪運動鞋上,有這一團很明顯的黃色物污漬,顯然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
而一旁,頭上包着白色紗布的楊婉兒,正被一名長頭髮的女生攙扶着,而此時看到幾名打扮非主流的不良壞學生,嚇得俏臉一片慘白,柔弱嬌軀瑟瑟發抖。
“臥槽尼瑪的,你到底賠不賠!”見到楊婉兒半天沒有說話,男子一甩長髮,尖聲咒罵道。
楊婉兒一手扶着門框,支持着身子不往下墜,這是她第一次被不良少年圍堵,說真的,若不是她從小見慣了墨浮生在外面打架回來後的慘樣,說不定早就被額頭上的血嚇暈了。
不過,她現在反倒不希望自己這麼勇敢。
要是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見到血之後昏了過去,那就幸福多了。
“我...我就不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憑什麼叫我賠你鞋子?你趙東才也不過是個開着父母的敗家子,做夢去吧!”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氣,面對如此百般的侮辱,溫婉的楊婉兒來是徹底怒了,但是她剛一直起身子,一陣頭暈目眩的不適感就讓她幾欲昏倒。
“尼瑪的,臭娘們還敢嘴硬?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趙東才大步上前,右手高高的揚起,帶着猙獰的面孔狠狠摔下。
楊婉兒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等待着疼痛的降臨。
但過了一會,想象之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楊婉兒睜開美眸,發現有一道背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微笑着。
“婉兒,怎麼被人打了也不喊我過來?”
墨浮生看着楊婉兒頭上的紗布,有些心疼的說道。
“鬆手啊!你TMD知不知道老子是誰啊!鬆手啊!”趙東才扯了扯被墨浮生死死扣住的手,叫囂道。
緩緩轉過頭去,墨浮生一臉不屑看向趙東才,抓住趙東才的手慢慢的加大力道。“哦,你是哪個?恕我孤陋寡聞,還沒請教你的大名啊!”
“啊啊啊!”
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趙東才冷汗直冒,大聲喊痛。
“哼,連四大惡少都沒聽說過,他可是四大惡少的四少趙東才,他爸爸可是咱們區的區長,還不快放開!”
在趙東才的身後,一個狗腿子好像還分不清出狀況似的,一陣亂嚎。
“哦,你就是趙東才啊!”墨浮生緩緩鬆開了手,看向趙東才,一臉的微笑。
那個狗腿子以爲墨浮生知道怕了,又是一臉的拽樣。
“呵,剛纔發生的事情可不能這樣完了,你隨隨便便拿出幾千塊錢,再磕幾個響頭,咱們的趙大公子就發發善心放你一馬!”
那樣子,彷彿是在施捨一樣。
眯起眸子,墨浮生看着那狗腿子的囂張氣焰,又看見趙東才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面色突然轉冷。
“你說...要我賠錢...還要磕頭?”
聲音就好像是從九幽地獄中傳來,讓趙東才一行人和周圍看熱鬧的同學們打了個冷顫。
那狗腿子打了個哆嗦,也終於腦袋開竅想明白了現在的狀況,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大,還有身旁四個龐大腰圓的體育生,心中一橫,道:“沒錯...你不賠錢...我就...”
“你就怎樣?”
“我就不讓你走出去......啊!”
還沒等狗腿子把話說完,墨浮生一擊譚腿把那人踹了出去,落地後,那小子乾嘔了幾下,抱着肚子滿地打滾。
看到這種情況,趙東才一揮手,大喊道:“打!往死裡打!打死了算我的!”
在他身後,四個高大的體育生朝着墨浮生撲了過來。
墨浮生看着衝上來送死的三名體育特長生,嘴角微微上揚,似是不屑,亦是嘲諷,雖然面對柳白蘇保鏢隊伍裡的十名精英,他需要慢慢地周旋,但是面對這幾個?
一名體育生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擡手就想要抓住墨浮生的衣領,將他一把提起,墨浮生右腳向右上一移,背略弓,肩膀向前一送。一記鐵山靠狠狠的靠到了那名學生的胸口上,把他打的就是一陣踉蹌。
隨即他又從容躲過另外兩人的偷襲,運用詠春拳最基本“小念頭”的套路,三個人一人來個一下,趁他們還沒緩過勁來,身形縹緲,三下五除二就將三名體育特長擊倒。
墨浮生修習拳法也有個十幾年的功夫了,面對這麼幾個有點蠻力,卻只知道胡亂瞎打的學生,加入還不能夠輕鬆擺平的話,墨浮生相信師傅一定會衝下山打自己屁股的。
解決了幾名體育生,墨浮生轉頭看向連連後退的趙東才,冷冷笑道:“怎麼,咱們趙大公子要逃了?原來你們四大惡少也不過如此啊。”
譁——
四周的學生喧騰了,這人好夢了,就這麼一句話就得罪了普通人連躲都來不及的四大惡少,難道,他不想再這滄海城讀書了?
對於像他這樣只能靠父輩纔可闖出點名堂的二世祖,沒有一百也就四五十了,這還是墨浮生碰上的,沒碰上的不知道有多少呢,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二世祖中既有像曹尚一類的有城府的,也有像趙東才這樣只能敗壞家業的敗家子。
或許對於前者,墨浮生還需要小心謹慎,可是對於後者嘛......
這不就是送上來被虐的麼?
眼看着如同人間惡魔一樣的墨浮生走了過來,趙東才用顫抖的聲音道:“你...你要幹什麼,這...這裡可是學校!”
“哦,原來趙公子還知道這裡是學校啊!”
墨浮生抱着臂,緩緩地走向趙東才:“我還以爲這裡是你家呢,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
“不...不知道!”
走到趙東才的身邊,墨浮生咆哮道:“不知道,那我就要告訴你!”
一拳轟出,墨浮生開山裂石的一拳直搗趙東才的小腹。
經過這麼一搗,趙東才被打飛出去老遠,落地時,還猛地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