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心晴不是他的親姐姐。
準確的說,墨浮生並不是南宮心晴的親弟弟。
按照記憶。
十幾年前的一個寒冬夜裡,墨浮生在自己宅邸門前,“撿”到了幾乎在雪地裡凍死,即便不被凍死,第二天也要被餓死的南宮心晴。只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和父母慪氣,想來一出離家出走還不等離開家門,便是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南宮心晴。
墨浮生的母親是醫生。
至少,明面上的身份是這樣。
那一晚,天真純潔的墨浮生小朋友僅僅只是想將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的大姐姐帶回家,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本事”,雖然最後還是由媽媽南宮傷心來收拾爛攤子。
南宮心晴自從生下墨浮生這一對兒女後,就沒能夠再生一個,喜歡女兒的她心裡也存着再多要一個女孩,便收留了南宮心晴當做自己的女兒養。
並且給她取名爲“心晴”!
那個時候,墨浮生的世界裡便多出一個姐姐。
只記得自己大概四五歲的時候,南宮心晴就再也沒有離開這個家。
在墨浮生的眼裡,南宮心晴就是自己的姐姐。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講,比起那個文蹈武略皆不輸給大男人的墨凰燭,墨浮生更依賴於溫柔婉約的南宮心晴。
他清楚地記得,除夕夜裡一家人齊聚一堂在電視機前看春晚的時候,自己總喜歡與南宮心晴坐在一起,也記得每當那個應當被自己稱作父親的男人呵斥自己的時候,南宮心晴也總是第一個站在自己身前,爲自己求情,甚至替自己挨罰。
然而好景不長。
十年前。
墨浮生的父母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一場車禍。
最後,只有墨超羣一個人活了下來。
是母親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了那個瘸腿駝背的男人的生命。
那個時候,他六歲,南宮心晴十二歲。
所以,墨浮生和姐姐南宮心晴離開了墨家三代上百人居住過的老宅。
女孩子都很早熟,南宮心晴比普通的女孩子更爲成熟一些,在母親去世,與父親決裂之後,南宮心晴傷心了很久一段時間,但卻知道靠着因爲母親而得到的撫卹金,根本無法支持自己讀完大學,故此便聯繫上了同在滄海生活的小姨與姨夫。
小姨與姨夫將墨浮生兩人留在了自己的家裡,白天南宮心晴就去小姨夫妻倆開的服裝店裡幫一些小忙,一個月都會給南宮心晴八百元的工資。
他姐姐天生聰慧,在自己姨夫的店裡幹了一段時間,便很是容易的上手學會,剛開始還只是幫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小事也就變成了大事。
故此,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南宮心晴的薪水就會漲上一些。
而在他姐姐十八歲的那年,姨夫在南方又聯繫上了新的生意,便將店鋪完全交給了南宮心晴,自己則是帶着妻子去南方開始了新的生活。
南宮心晴接手店鋪,自己做老闆,非但沒有把生意搞黃,反倒是比以前更好了一些。以前這家服裝店,每月的利潤撐死了也就五六千,而他姐姐花費了四年的時間,愣是將利潤翻了幾倍,達到了三萬多。
他姐姐從十八歲開始做起,墨浮生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容易。
月收入三萬看上去很了不起的樣子,在其他二三線城市或許稱得上金領了,但是在滄海這樣的國際大都市裡,或許就有些不盡如人意了。
也多虧了自己那個不着調的師傅強勢出手,給自己留下了世紀花園的那棟別墅。想着自己一身本領不愁找不到飯吃,更多的則是不想給姐姐徒增負擔,所以也就搬了出去。
可即便如此,南宮心晴仍舊不放心。
每個月到月頭,都會按時往一張指定的銀行卡里打錢來作爲當月的生活費。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姐姐都會要求自己回到家裡,和她吃上一頓團圓飯,美名其曰改善生活。
不過,現在貌似不需要了。
因爲,墨浮生從今天開始就要重新在這裡住下了。
姐姐想他。
難道他就不想麼?
別說是姐弟了,就算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十幾年的接觸下來都會變得極爲親熱。更何況,對於南宮心晴有着幾乎本能的依賴的墨浮生了。
”阿真,起牀了!“
南宮心晴的聲音響入了墨浮生的腦海裡,拍了拍腦袋,墨浮生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看着自己姐姐就這樣俏生生的站在眼前。
南宮心晴剛剛洗過頭髮,臉上還有這未曾擦淨的水滴,白淨的皮膚如水般柔嫩,身穿一件紫色襯衫的她,如夢如煙,宛若出水芙蓉。
軟嫩如玉的手中拿着疊放整齊的衣服,放在了墨浮生的枕邊,笑道:”姐姐給你準備好衣服了,你今天要去應聘。現在已經六點,早點起來吧!“
墨浮生並沒有去看那些衣服,而是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代視線逐漸變的清晰之時,目光放在了南宮心晴的俏臉上,然後目光微微下移,放在了那高聳挺立的雙峰上。
南宮心晴知道墨浮生有事沒事就喜歡盯着自己看,臉色一沉,將衣服放在了枕邊,玄機走出了房間。
墨浮生嘿嘿笑了兩聲,姐姐的胸部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小時候能摸的時候,南宮心晴沒胸部,大了不能摸的時候,他姐姐的胸部可是越來越大了。
嗯,這樣下去似乎有向魔心那波瀾壯闊的胸前風光齊頭並進的趨勢啊?
墨浮生搖了搖頭,將歪念趕出腦海,穿上衣服,然後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看到了姐姐南宮心晴正在廚房裡忙活着。
”洗好了就過來吃飯吧!“南宮心晴似乎忘記剛纔的事情一般,溫柔笑道。
”今天外邊風大,要多穿一些,剛纔我看了一下電視,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陣雨來着,出門記着帶把傘。這都立秋了,一場秋雨一場涼,秋天感冒可不是開玩笑的,比夏天感冒都要難受。“南宮心晴從櫃子裡拿出幾件衣服,放在墨浮生的身前挨個比對着。
墨浮生看着自己姐姐如此舉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南宮心晴這般照顧自己已經持續了多少年了?不僅要忙着店裡的生意,還要照顧家裡,洗衣做飯家務活,還要在店裡忙裡忙外,每日操勞,他卻不能爲姐姐分擔些什麼。
”這一件比較好看!“
南宮心晴比量着。
她將那咖啡色條紋外套套在了墨浮生的身上,細心地繫着釦子。
從上到下。
一個口子,兩個釦子,三個釦子。
墨浮生多麼希望自己的衣服能多些釦子?
”姐姐。“
墨浮生目不轉睛的盯着南宮心晴,突然說道。
”嗯?“
南宮心晴將合身的衣服穿在墨浮生的身上,疑惑的應了一聲。
”姐姐,我自己會穿!“墨浮生咧嘴一笑,隨即說道:”姐姐,你轉過去。“
”幹什麼?“南宮心晴雖然心中詫異,但依舊是轉過了身子。
下一刻——
墨浮生張開雙臂,突然,從背後抱住了她。
被墨浮生突然從背後抱住,南宮心晴嬌軀一顫,身上的軟肉霎時繃緊,很明顯的有了慌亂,下意識的沒有反抗,再想起反抗之時,卻無論如何都提不起那個心思。
她面上很快佈滿了紅霞,像是熟透的蘋果,誘人極了。將青蔥般的修長手掌放在了墨浮生摟着她的手臂上。
”姐姐,我只是想抱你一會。“墨浮生將臉貼在了南宮心晴的烏黑長髮上,雙臂環抱,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柔軟滑嫩。
整個房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落下一根針,似乎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不知過了多久。
就連墨浮生本人都忘記了他說只抱一會的鬼話。
南宮心晴臉蛋紅撲撲的,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直跳。
似乎時間久了一些。
墨浮生鬆開了手,沒有說話,推開房門,幾乎是奪路而逃,彷彿是要避免尷尬似的。
感覺到墨浮生手臂的離開,南宮心晴手放在胸口平復了好一會,眼睛看向緊閉的房門,嬌嗔道:”人越來越大,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不知怎的。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說起來可能有些可笑,可即便是現在會想起啦,她仍舊不能釋懷,似乎已經成爲了她記憶的一部分。
那年,墨浮生剛剛八歲。
她的養父母纔剛去世一年多,而在姨夫小姨的幫助下,她仍舊是每天在學校裡用功的學習,由於她成績很好,故此被城東區的思雅中學破格錄取,那時候她才十四歲,還只是個初中二年級的學生。
她的學習成績依舊名列前茅,並沒有因爲父母家庭的原因而有絲毫變化,反倒是因爲這份變故,將原本長相清秀漂亮的南宮心晴襯托得更能新引人,經常性的會遭到班級男生的騷擾。
一些情書之類的東西,經常會出現在她的課桌抽屜裡,甚至一些學習成績奇差,膽子破打的男生在放學的路上堵她,向她表白。
雖然被她一一拒絕,可那些男生依舊是不依不饒,她知道此事告訴老師根本不可能奏效。
因此,只能在日記裡將這些事情記錄下來,來發泄心中的煩惱。
可是有一天。
她的日記被墨浮生偷偷看到,墨浮生知道了她在學校遇到的事情,竟是在第二天,上她學校找上那那些男生。
那個時候的墨浮生只有八歲,哪怕被軍神白老爺子調 教了一段時日,但面對正處於生長髮育階段,不論體格還是力氣都遠超他的青春期男生,墨浮生怎麼能佔到半點便宜?
結果自然是被那些男生痛扁了一頓,回來時已經鼻青臉腫,傷得不輕。
但事情還沒完。
並不是那些男生和墨浮生沒完,而是他和那些男生沒完!
那個時候的墨浮生纔剛剛八歲,甚至南宮心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只有八歲的墨浮生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
俗話說得好,恨得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顯然墨浮生將這幾樣都佔全了。
在被那羣男生走過一頓之後,墨浮生非但沒有老實下來,第三天竟然趁着小姨姨夫不在家的時候,自己從廚房抄了一把菜刀就找上了她的學校,以至於在老師還在上課的時候,將那把菜刀往課桌上一放,指着班裡的那羣男生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
別說是男生們了,就連成人的老師都被墨浮生的驚人之舉嚇住不敢說話了。
從此以後,她就成爲了學校裡的名人,準確的說,是她的弟弟成爲了學校的名人。
而那天之後,果然再沒有男生騷擾過她,甚至拿一些在學校裡囂張跋扈慣了的男人也難聞許多,班裡的女生提起她南宮心晴有個好弟弟時,都會二話不說豎起大拇指。
試問,誰有這樣一個弟弟能不自豪?
墨浮生拿着刀找上學校的事情,自然是引來了警察,可那個時候的他纔不過八歲,那些警察看到墨浮生的時候,一臉哭笑不得,只能將代理監護人的小姨夫婦叫了過來,好好說服教育了一番,這纔算是風平浪靜。
但墨浮生的英勇事蹟,一直到她畢業,都沒有平息下來。
她對墨浮生拿着菜刀找上學校的事情,一點都不生氣。
一直到如今,也是記憶猶新。
她知道,自己有個好弟弟。
她也很清醒。
自己是被這個弟弟“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