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放鬆……”
何洲一臉激動,傑尼和老麥趕忙出聲安撫。
何洲深吸幾口氣後,心緒總算平穩一點。
“沒錯,就這樣,放鬆!”
傑尼和老麥見何洲放鬆下來,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何洲再次開口問道:“那複製體爲什麼會攻擊我?”
他知道,傑尼和何洲肯定在監視着他,看到了他所經歷的一切。
所以只要一提複製體對方肯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可能不知道。
“等等,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
傑尼表情嚴肅。
何洲看了看傑尼,又看了看老麥,心中不由得一沉。
看來自己的情況不太妙啊,否則兩人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問吧。”
何洲微微點頭道。
傑尼開口道:“第一個問題,你在平時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過身體突然失控的狀況?”
“身體突然失控?”
何洲目光一凝。
這個問題似乎問到了關鍵點上。
他雖然沒有出現過身體失控的狀況,但是出現過夢遊的症狀。
事實上要不是因爲夢遊,他也不會跟老麥走這一趟。
何洲心中想到,夢遊本質上不也是身體失控嗎?
只是夢遊這種身體失控的情況,是發生在自己睡着的時候,在自己無意識狀態。
想到這,何洲點頭道:“有。”
“什麼時候?”
傑尼像是早就料到答案一般,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疑惑的表情,而是直接詢問下個問題。
何洲略微思索一下,回道:“我睡着的時候,我的意思是,我睡着之後會夢遊。”
“這種情況大概出現了多久?”傑尼繼續問。
“就這幾天,最多三天。”何洲回道。
“夢遊的時候,伱做了什麼事,你知道嗎?”傑尼再一次問道。
何洲回道:“什麼事都做,我自己也不清楚,但總之不是什麼好事,實不相瞞,我因爲夢遊時惹的事情,被條子找上門,所以纔會急着過來找你們。”
聽到這話,傑尼和老麥兩人相視一眼。
兩人臉上齊齊露出凝重的神色。
似乎何洲的這種情況從來沒出現過。
何洲看到兩人表情,趕忙出聲問道:“等等,我夢遊是不是因爲那些光盤?”
“不是。”
傑尼和老麥齊齊搖頭。
何洲見狀不由得陷入沉思。
他沒法保證傑尼和老麥嘴裡說出來的話是真實的,只能靠自己去判斷。
不過他仔細思索之後,覺得老麥和傑尼應該不會在這一點上騙他。
自己身上的問題應該確實不是那些光盤導致。
“除了夢遊之外,你還有沒有碰到過身體失控的狀況?”
傑尼重回剛剛的話題,問道。
“等我想想。”
何洲收回思緒,開始仔細回憶這段時間的經歷。
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最開始碰到的詭異事件。
當時他下班回家,坐在沙發上喝着水,忽然杯子裡的水平面就莫名其妙下降一截。
整個過程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把他嚇得不輕。
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通過各種渠道最終找到老麥,試圖從老麥出售的光盤中尋找解決方案。
一直到坐在這裡參與傑尼的研究。
這個暫且不提。
此時何洲心中想的是,當時那杯子裡的水平面下降,不會是因爲自己喝了水導致的吧?
沒錯,雖然自己當時完全搞不清狀況,以爲發生了靈異事件。
但是照現在傑尼詢問的問題來看,搞不好是因爲自己身體失控而自己不自知。
“我想問一下,當我身體失控的時候,我能不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狀況?”
何洲出聲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傑尼略微沉默了一下。
片刻後,他解釋道:“一般來說,第一次身體失控的時候,受害者應該還處於部分控制自己身體的狀態。”
“可否說下這個部分控制自己身體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何洲打斷道。
傑尼想了想,回道:“你可以這樣想,就是說,你能控制自己的眼睛去看,控制自己的大腦去思考,擁有正常的聽覺、味覺等等,但是你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
“意思是什麼呢?意思是,你的四肢會自己作出各種動作,就好像有它們自己的思想一樣。”
“可能你以爲你在正常走路,但實際上你的手在扒竊路過行人的衣服口袋,你的腳在踢着路上的石子。”
“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何洲不由得皺眉。
按照傑尼的說法,那當時杯子裡的水,還真有可能是自己喝掉的。
“那我做這種奇怪動作的時候,我自己感受不到嗎?”何洲問道。
“感受不到。”傑尼搖搖頭,“所以我才說是部分控制身體,你只能感知到你所控制的那部分身體,剩下不能控制的部分你完全感知不到,或者換種說法,你能感知到,但是你的感知被屏蔽,所以自動忽略了那些動作。”
“打個比方,你吃下食物,食物進入腸胃會消化,但是你感受不到消化的過程。”
聽到這,何洲緩緩點頭。
他差不多明白了。
那這樣說來,當時杯子裡的水就是被自己喝了。
只是自己感知不到自己手的動作,嘴巴的動作,自己的主觀意識只能接受眼睛的信息反饋,所以以爲水平面是突然下降。
但實際上,那一切全都是自己乾的。
想到這,何洲不由得想起自己丟掉的那份工作,那份在有機農場操控機械的工作。
當時播料機錯誤地播撒肥料,但檢查程序一切正常。
工程師懷疑是有人植入木馬程序,騙過了主機。
但僅僅是懷疑而已,因爲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個推測。
溫室和控制室的監控都壞了,同時主機機房和控制室都有人值守,沒人看到外人闖入。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能把木馬程序植入不聯網的溫室控制程序中?
根本做不到。
除非有內鬼。
當時的時候,大家都不認爲內鬼的存在,何洲和傑克也都一臉無辜,堅持稱自己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但是現在仔細想想,何洲覺得內鬼可能就是自己。
是自己在溫室控制程序中植入木馬,然後等木馬生效後,又將木馬刪除。
監控自然也是被自己的木馬程序破壞的。
一切都是自己乾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想到這,何洲不由得毛骨悚然。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
傑尼看何洲表情不對,便出聲問道。
“沒什麼。”
何洲搖搖頭。
溫室這件事他自然不可能說出來,畢竟說出來就有可能被那家農場的老闆找上門索賠。
這種蠢事何洲自然不會做。
“好吧,那你再想想還有什麼身體失控的情況。”
傑尼沒有追問。
何洲想了想,看向老麥道:“老麥,你賣我的那些光盤,裡面的內容都是什麼時候錄製的?”
“這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你,這是絕對的機密。”
老麥搖搖頭,然後又補充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個賣光盤的而已。”
“好吧。”何洲無奈嘆息一聲。
傑尼見狀問道:“你想說什麼,不妨把話說出來,我們一起分析分析。”
何洲聞言想了想,開口道:“老麥賣給我的那些光盤我每次看完後都會出現死人事件,死者和光盤影像中的一模一樣,只是死亡的環境不一樣,但死法是一樣的。”
“你去了案發現場嗎?還是看的新聞?”傑尼警惕地問道。
何洲回道:“第一次沒去案發現場,但是離案發現場很近,第二次和第三次去了。”
“這樣的話……那這三起案件可能都是你乾的。”
傑尼託着下巴,沉思道。
“等等,怎麼會是我乾的……”何洲想要起身反駁,但是一想到自己身體失控的事情,就立刻萎了。
搞不好真是自己乾的?
“不對,這裡面有問題。”何洲轉頭看向老麥,“我跟你說過這些,你說一切都是因爲邪神。”
“我是說過。”老麥點點頭,但緊接着就話鋒一轉,“但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怎麼特殊?我的情況哪裡特殊?”
何洲連聲問道,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傑尼回道:“因爲你會處於身體徹底失控的狀態。”
“我會處於身體徹底失控的狀態?”
何洲滿臉疑惑。
“沒錯,你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是第一次見,以前從來沒碰到過。”傑尼邊說便點開一面光幕,將上面的畫面展現在何洲眼前。
“這是你在超夢空間的經歷,那個複製體在追殺你。”
“這個複製體殺戮慾望非常強烈,行事手段也極其暴力。”
“那個地洞中冒出的鮮血,便是最好的證明,因爲這說明覆制體心中充滿了強烈的仇恨。”
何洲聽着傑尼的解釋,將剛剛在超夢空間經歷的一切又重溫了一遍。
傑尼說的沒錯,自己的複製體非常暴戾,一上來就打打殺殺。
要不是因爲這樣,他也不會多次朝天空求饒。
“所以……”何洲緩緩轉頭看着傑尼,“我身體失控的時候,其實是我的另一個人格接替了我的身體?”
“不是另一個人格,就是那個複製體,我們稱之爲邪神的詛咒。”
傑尼開口解釋道。
“邪神的詛咒?”何洲神色木然地重複了一下這個名詞。
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只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是。
“等等,老麥,你不是說只要看光盤內容就能搞清楚邪神是什麼嗎?”何洲問道。
“對,但是很顯然你的情況太過特殊,和我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老麥搖頭。
傑尼結果話頭道:“你已經領教過你那個複製體的暴力手段,所以你應該能想明白,你的複製體到底做了什麼惡事,那些死人事件,全都是你的複製體親手乾的。”
“我想問下,光盤裡出現的人全都是現實中存在的嗎?”
何洲想了想問道。
“嗯。”傑尼點點頭,“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回答你,那些人都是現實中存在的,並且你看到的,都是模擬出來的畫面。”
“那這個光盤的意圖到底是什麼?”何洲疑惑道。
“是爲了讓邪神的接觸者感受到邪神的存在。”
傑尼和老麥異口同聲回道。
“那我……”何洲還想問,但是被傑尼打斷了話頭。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聽到這話,何洲把後面的問題嚥了回去。
“好吧,我不糾結這個,那我想問下,我的複製體爲何能擁有那些殺人手段?比如第三次的死人事件,那些出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洲問道。
傑尼和老麥互相看了看,隨後傑尼答覆道:“你問的這個問題,正是你的價值所在。”
“我的價值所在?”
何洲一臉好奇。
“沒錯,你的存在,對我們的研究幫助非常大。”傑尼鄭重地點點頭。
“不是,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說清楚?”
何洲一臉茫然。
傑尼在光幕上點了幾下,然後解釋道:“三次死人事件都是你乾的,第四次死人復活的事件也是你乾的,這說明,你的複製體能真正接觸到邪神,獲得邪神才擁有的手段。”
聽完這話,再聯繫前面的信息,何洲差不多有了一些推測。
意思是,自己的複製體,也就是自己的邪神接觸者,可以真正接觸到邪神,從邪神那獲得強大的手段,利用這些手段來殺人或者復活人。
“看來你想明白了。”
傑尼看到何洲一臉釋然的表情,便點了點頭。
“我想明白了,但是我依然不明白。”何洲看着傑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的朋友,但我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我沒法回答你。”
傑尼遺憾地搖了搖頭。
“那誰能回答我?”
何洲急切地問道。
傑尼和老麥再次相視一眼。
緊接着,傑尼看着何洲搖頭道:“沒人能回答你,我的朋友,你的這個問題也一直在困擾我們,我們也想搞清楚一切,但到目前爲止,我們都還沒有真正找到頭緒。”
“但現在有了你,或許我們離真相就近了。”
說到最後,傑尼看着何洲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