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
蕭寧心中驚疑。
這麼久都感知不到外界的動靜，現在突然聽到別人的說話聲，按理會很高興纔對。
可是蕭寧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爲他根本就不敢信任這突如其來的聲音。
之前的時候主宰的聲音就是這樣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然後還引導他前往無人區，最終導致他走到這一地步。
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他哪裡還敢輕易相信別人。
他真的怕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而且，從對方說話的語氣來看，明顯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現在也很討厭被人從高處俯視，這樣顯得他就像一直可憐的小狗。
雖然說他現在確實如此。
“是個不錯的苗子，好好培養會有些前途。”
那聲音又如此說道。
這話傳遞給了蕭寧兩層信息。
第一層自然是話裡的字面意思，在誇讚他蕭寧有培養前途。
而第二層意思則是，這個說話之人並沒有想和他對話，只是單純地在表自己的看法。
或者換句話說，這個說話之人好像並沒有真正走進他的意識中，無法和他對話。
他只是因爲某種原因能聽到對方說話而已。
想到這裡，蕭寧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心中的戒備也略微放下了些許。
因爲現在這種情況說明他的處境沒有像想象中那麼差。
他覺得可能是自己無法醒來，但是又能聽到外界的聲音，這就等於是對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話會被他聽到。
是他佔着優勢。
而像剛剛設想的那種狀況，則是對方佔着絕對的優勢。
因爲對方想和他對話就對話，他絲毫都拒絕不了。
“我現在到底是在哪裡，是昏迷過去被人意外發現了還是……”
“還是說我是被剛剛這個說話的人專門帶到這裡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的處境還是不太妙。”
蕭寧心念電轉，飛快分析自己現在的處境。
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自己是偶然被路過的人發現救下，這樣自己就是很安全的。
只要對方不存心害自己，自己就不用擔心太多。
而如果自己是被對方早就盯上的，那事情就麻煩了。
因爲這就意味着自己一直在對方的掌控中。
蕭寧猜測，前者和後者的可能性好像都一樣大。
這一點可以從對方說話的語氣中判斷出來。
“再等等，看他還會說些什麼。”
蕭寧耐心等待着，努力去感知外界的動靜。
之前他以爲是自己無法感知外面的動靜，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好像也不是這樣。
只是自己到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外面正常情況下什麼動靜都沒有，所以他才什麼都感知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聲音又響起了，“趕緊拿他做一下試驗看。”
“做試驗？”
蕭寧心中警覺，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之前和那阿拉山盟的商隊同行時，他就想着把對方當做試驗品和工具人，利用他們來觀察無人區中那股神秘力量。
卻沒曾想自己在其他強者眼中也只是試驗品。
那主宰就明確提到了這一點，讓他心生絕望。
而現在，這個神秘的聲音也這麼說。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等等，說話的這人不會是無人區中那股神秘力量的源頭吧？”
蕭寧突然想到這點。
從現在已知的信息來看，無人區裡的狼王和非人怪物都不是危險的根源，那股不知躲在哪裡的神秘力量纔是。
是那神秘力量在驅使那些怪物和狼王襲擊人類。
“如果這一點成立，那這股神秘力量是一直在把所有人都當試驗品？”
蕭寧繼續往下推測。
如果對方是在把他當試驗品，那麼其驅使怪物和狼王殺人，可能也是爲了做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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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通過那樣的方式殺人，來觀察某種現象，或者觀察人類百態等等。
“這個可能性不小啊……”
蕭寧在心中飛速覆盤和商隊成員接觸後所聽到和看到的一切，從中尋找規律。
而這麼一覆盤，他突然發現剛剛的猜測可能性極大。
像最開始他接觸到阿拉山盟商隊的人，是因爲他們在談論怪物殺人的事，從中聽到了林宇這個名字。
後面上去一問，才知道他們商隊在穿越無人區時，碰到了海量的狼羣襲擊，然後又碰到一頭非常強大的恐怖怪物。
最終是林宇這個“武者”出手，才救了他們，讓他們得以繼續活命。
這裡面的關鍵點是狼羣和一頭恐怖怪物。
蕭寧當時就對這事產生了興趣，想要和商隊同行，一起去無人區中看看。
看林宇殺死的怪物到底有何能耐。
商隊隊長和一衆成員都高興地答應了，和他一起上路。
結果當那怪物真正現身時，蕭寧就發現怪物非常強大，遠比商隊成員嘴裡描述的強。
那狼羣也是，狼羣中的每頭狼都是實力恐怖的狼王。
當時蕭寧還不在意，沒有多想什麼。
可現在仔細一想，發現這應該就是那股神秘力量在做試驗。
最開始的時候那股神秘力量只能培育出實力一般的怪物，只能召集實力尋常的狼羣。
可隨着試驗的不斷進行，他漸漸地能培養出實力更強的怪物，召集實力更強的狼王。
最終就導致他蕭寧和林宇碰到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他蕭寧碰到的情況，遠遠比林宇當時所碰到的危險得多。
“這樣就完全說得通了！”
“沒錯，這樣就完全說得通了！”
蕭寧心中怒吼，漸漸地理順了一切。
如果那股神秘力量真是在無人區中做試驗，不斷培養更強的怪物，那麼就說明那自稱主宰的傢伙，其目標就是這股神秘力量。
“主宰想知道這掌握着神秘力量的人到底在做什麼試驗，就騙我進入無人區，通過我來觀察一切。”
“怪不得他最後對我說，其實他就是像我利用那些商隊的人一樣在利用我！”
“果然是這樣，確實是這樣……”
蕭寧心中瘋狂點頭，徹徹底底明白了其中的根源。
他這個弱者，從一開始就只是強者手中的棋子。
下完改下的那步棋後，也就把他給拋棄了。
也就是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主宰和掌握那股神秘力量的人兩人之間的事，他不過是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已。
他蕭寧，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工具人。
“呵，可笑，現在我從主宰手中的工具人，變成了剛剛說話這人手中的工具人。”
蕭寧心中不由得悲哀地想到。
剛剛那聲音明確提到要趕緊拿他做一下試驗。
這不就說明他只是一個實驗工具嗎？
“可惜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慢慢等着看他到底要做什麼試驗……”
“我討厭這樣的命運！”
一股怒火涌上蕭寧心頭。
他真的很討厭這種任人擺佈的命運。
上一世他就是因爲被沐家的人隨意擺佈，說一腳踢開就一腳踢開，纔會瘋狂渴求實力，最終在機緣巧合之下踏上了修仙之路。
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時的心情，永遠都忘不了那種無能狂怒。
而現在，這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一次他依然是什麼都做不到，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這讓他心中生出無比強烈的恨意。
現在的他只想狠狠發泄一番，將一切都撕碎。
就這樣，在蕭寧的怒火和仇恨中，時間迅速流逝。
不多久，那聲音便再次傳來。
“好，就拿他做這個試驗，希望這次能成功。”
“相信以他的資質，成功的概率應該不會小。”
這聲音瞬間就打斷了蕭寧的思緒，將他從無能狂怒和憤恨中拉了出來。
“到底是什麼試驗？成功率到底是多少？”
蕭寧強迫自己冷靜，飛速思索着。
從對方說的話來看，對方做這個試驗應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不過因爲成功率實在太低，從來沒有成功過。
而現在，對方說他蕭寧的資質不錯，應當會讓這個試驗成功。
可是，就算他資質不錯，成功率又會是多少？
能超過一成還是能達到九成？
“如果一成的成功率就算高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我十有八九要死？”
蕭寧忍不住想到。
他不是這神秘人肚子裡的蛔蟲，根本不知道對方到底失敗了幾次。
但是從剛剛的話來看，對方之前似乎次次都失敗。
那不就是說，這試驗的成功率是零？
而之前的成功率是零的話，那現在哪怕只有半成不到的成功率，這神秘人也會覺得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又來到了生死的路口！”
蕭寧心中真的很不爽。
這種命運時時都被人掌控着的感覺，讓他的情緒幾近崩潰。
而他心中的怒火和恨意此刻也是幾乎達到了頂點。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把這世上的一切都毀掉。
必須把所有的都毀了，才能讓他的心情稍微好受一點。
話又說回來，其實蕭寧一直都是靠着內心的這麼一種情緒在奮鬥的。
上一世是因爲憤恨沐家和姚家，想要找兩人報仇，才一路咬緊牙關修煉，最終踏足強者之列。
而這一世也是因爲這樣的新仇舊恨，而一直在拼命地修煉着。
如果只是和上一世對比的話，那他這一世真的算做得不錯了。
要知道這一世的修煉速度可是比上一世遠遠快得多。
“恨！我真的恨啊！”
“我心中的怒火，到底要如何才能轉化爲我的力量？”
如果此刻蕭寧還能感知和控制自己的身體，那他一定是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地在說這話。
“開始吧，讓我來看看你的資質到底如何？”
無限的憤恨中，蕭寧又聽到了那聲音。
從對方的話來看，這人是真的要拿他做試驗了，似乎試驗馬上就要開始。
“我的命運到底會如何？我能不能活下來？”
蕭寧心中跳出大大的問號。
他心想如果這次能活下來的話，一定要格外地小心謹慎，不再輕易相信其他人。
畢竟他這次就是因爲輕信了主宰，才走到這一步。
“如果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
蕭寧心中的思緒剛走完一半，就突然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蕭寧才逐漸迷迷湖湖地醒來。
這次失去意識的過程非常突兀，即便他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也還是感覺很突然。
而現在這甦醒的過程也和其他任何時候都不同。
蕭寧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非常地沉，就彷彿自己整個頭都變成了千斤墜一樣。
彷彿以他的力氣，根本就擡不動這顆沉重的頭顱。
蕭寧稍稍試了一下後就放棄了，沒有再去努力。
因爲他迷迷湖湖地覺得，不管再怎麼嘗試都是毫無意義的，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失敗。
隨後，蕭寧又試着去活動手腳。
然而他的手腳也和沉重的腦袋一樣，根本就動不了。
稍稍試了兩下，他便又放棄了。
在他看來，這種無謂的嘗試沒有希望也沒有什麼意義。
接下來，蕭寧便試着讓意識變得清醒些。
雖然他剛剛已經試着去活動自己的身體，但實際上他的意識依然是迷迷湖湖地混沌一片，思考問題和感受外面的動靜都不利索。
就彷彿他現在的這具身體不是他的，他正在嘗試着和這具身體融合一樣。
“我是誰？我是誰？我怎麼想不起我是誰了？”
忽然，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浮現在蕭寧腦海中。
他發現自己怎麼無論如何都想不起自己是誰？
既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是什麼，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
他拼命地想着，瘋狂地想要從回憶中尋找答桉。
也不知道這樣想了多久，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沒錯，我是蕭寧，我是一個……我是一個什麼來着？”
蕭寧繼續拼盡全力思考回憶。
在迷迷湖湖的記憶中，他終於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一個修仙者，目標是證道長生。
緊接着，一個個全新的問題跟着出現。
比如說自己爲什麼會昏迷，爲什麼會睜不開眼，等等。
等到蕭寧將這一切都回憶了個大概後，他的意識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而這時，他忽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我的身體不是早就感知不到了麼？爲什麼我剛剛會覺得自己的腦袋和手腳都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