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氣慢悠悠一絲絲的注入劍身,緩慢的,路勝已經能看到劍刃浮現出更明顯的半透明水紋在表面盪漾。
他的真氣是源自修行的千陽宗真功,質地極其純正,中正光明中,還帶着一絲絲宏大炙熱。
這也是千陽宗大日明光功修成後,真氣的本質模樣。
他如今的大日明光功,達到了第六層,之後的三層都必須要特殊環境才能突破。但其餘的靈空道,和融核地心決,都已經練到了最高層次。
此時緩緩運轉起來,這三股他來到大陰後,才修行而成的真功,三種真氣混爲一體,慢慢凝聚成淡黃色泛着細微金沙的赤金真氣。
哧!!
剎那間濰河劍劍身陡然綻放出層層疊疊盪漾着水波的藍色光暈。
藍光柔和明亮,將整個房間都映照成藍汪汪一片。
嗚....
忽然牆壁上的藍光中,一條巨大修長的黑影遊弋而過,還伴隨着低沉嘶吼聲,如蛇如牛。
路勝也看到了那條遊弋而過的身影,鹿角,雙翼,細長,三爪。
“龍?”
“確切的說,是孽邢。”濰河劍低沉回答。“因爲你的真氣太過純淨,沒想到居然激發了濰河孽邢。”
“那是什麼東西?”路勝詫異問道,剛纔那龍影遊過後,他此時再去找,卻什麼也找不到了。
“是遠古時代真正的濰河水神。那時候我還沒入住濰河,等我後來從痛苦世界墜落而出,跌入濰河後,那裡已經被荒廢很久了。濰河水神孽邢也很早便不見了。”濰河劍低沉回答。和真正的神兵意志不同,他幾乎沒什麼架子,想必是也知道自己距離真正的神兵還有很遠距離。
“遠古時代....這孽邢強麼?”路勝忽然問。
“很強。孽邢傳說是隻有影子的神龍,據我所知,它的本體便是由濰河投影到河底的陰影孕育而出。常人連接觸都接觸不到,更別說爭鬥。但它卻可以隨意獵殺活物的影子,影子被剝奪一次的活物,壽數會減少一半。所以孽邢在很多地方也被供奉爲壽命之神。”濰河劍解釋回答。
很快真氣注入完畢,這次沒出什麼亂子,路勝的真氣修爲是七紋頂峰,因爲修改器的緣故,無論質地還是基礎,都極爲純正。所以一半的真氣正好也讓濰河劍舒坦無比,算是終於真正體會到了正常的拜祭過程。
路勝緩緩收回手,停下真氣輸出,此時再看濰河劍,劍身比起之前明亮耀眼許多,周身盪漾的藍光和水紋也越發清晰。
“第三個是神祭。”
他小心將濰河劍豎起來,立在自己身前。
哧!
剎那間,他雙手握劍往地面一刺。劍刃輕而易舉插入地面,筆直立在路勝面前。
路勝退後一步,雙手合十,對着劍刃輕輕往前一觸,指尖按在劍柄末端。
“開始吧,將神魂意志聚集起來,全力感受我的存在,感受我的本能法。”濰河劍低沉道。
“以你的神魂,可以的。絕對可以。”他雖然不能感覺到路勝的深淺,但僅僅從外表也能看出路勝的精氣神遠超一般高手。濰河劍見過無數高手,曾經沒完全破碎前,見得就更多了。但都沒有一人,像路勝這般氣質強烈而特異。
“只有感受到本能法,才能真正徹底的發揮神兵的最強威能。而不是如莽夫一般,將我當做秘法武器隨意揮舞。”
路勝聽着濰河劍的聲音,他的精神已經深深的滲入了濰河劍的內部,無數的五顏六色畫面聲音從他身側掠過,高速流動着,彷彿無數顏料組成的油漿。
路勝卻本能的朝着前方一直深入,很快,他的前面形成了一條五光十色的圓筒通道。
通道盡頭是一層淡藍色印着龍紋的黑牆,牆上鑲嵌着一把劍,一把和濰河劍極其相似,但更加華麗精緻的淡藍長劍。
這把劍的劍刃邊緣,還多了一條藍線,劍柄護手則是兩個猙獰欲噬的怪異獸頭。
“此乃濰河劍本能法:朝月。”濰河劍的老邁聲音隱隱傳來,似乎距離這裡極遠。“上去握住它,你便能掌握本能法的真正完全體劍招。”
路勝聞言,緩步走上前去,伸手輕輕握住劍柄,將其從牆上取下來。
剎那間,在他手握住劍柄的一瞬間,大片的本能法朝月的使用技巧紛紛涌入他腦海。
無數的畫面,無數的聲響,一股腦囫圇全給他塞了過來。
要是換一個七紋頂峰,或許就這麼一下就得當場受創,倒地不起。不修養個數日時間修復神魂,連站起身正常活動都別想。
但路勝有着聖主的神魂底子,輕而易舉便將這股記憶吞掉消化。
眼前一花,路勝再度回到自己房間,濰河劍的藍光也慢慢消散下來。他身上的赤金真氣,正以一種從未見過的頻率不斷震盪着,似乎正在蛻變。
“大日明光功的第六層突破條件,似乎就是需要沒有熱量的藍光環境.....看來是我誤打誤撞碰對了個巧合。”
路勝感知着體內翻滾變化中的赤金真氣,心頭也是微微一定。
一旦突破,他表面的真功實力,就能達到地元境界,也就是大宋那邊稱呼的蛇級。
“恭喜你,徹底掌握了本能法。”濰河劍語氣複雜,帶着一絲莫名意味。
“朝月,是濰河劍最強的劍招,使出後,能徹底調動濰河河水,形成重壓,以一整條濰河的重量碾壓對手。而且還能形成一定範圍的重壓環境。
這一招是濰河劍威能最強的體現,你務必要運用得當,因爲本能法的消耗都極強,往往一招下去,身體大半的真氣就沒了。所以在交手時,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徹底動用本能法,作爲一種威懾就可。”濰河劍仔細叮囑道。好不容易找到個強而有潛力的持有者,可不能讓他輕而易舉被幹掉。
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何路勝這般潛力實力都很強的高手,會願意和他這把破碎到七星層次的次等神兵締結血脈契約,但既然已經成定局事實,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趕緊藉着這個機會找回全部碎片。
“明白。”路勝拔出濰河劍,重新將其歸鞘。這下僞裝的身份也有了,算是妥當了。
趁着赤金真氣正在蛻變,他提劍背在身後,快步走出房間。
“又出去啊?”一個院子的黑玉佩書生陳道寧正巧也走出房間,手裡提着一個小盒子,似乎是食盒,不知道準備去哪。看到路勝也出門,陳道寧笑着和他打了個招呼。
“恩,你這是準備去?”路勝隨口問了句。
“天星九龍閣,雅兒還在那邊逛呢。”陳道寧沒參加爭奪戰,對路勝現在的名聲也不是很清楚,顯然那邊的戰績還沒傳到他這兒來。“最近新出了一套幻靈陣盤,能模擬自己所遇見的各種對手,用來觀察弱點缺陷再好不過了。路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路勝微微搖頭,他有了濰河劍,其他什麼陣旗符陣符紙之類對他都無用,沒必要去浪費這些魔金。
“對了,今晚皇庭來的十九皇子穹寰,要在內院舉行戰宴,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陳道寧提醒一句。
“恩,多謝提醒。”路勝點頭。今晚他便要去參加總脈爭奪戰。自然沒什麼空閒去理會什麼皇子。
“那我這便先去了。”陳道寧低聲道。
“請便。”路勝跟着他身後出了院門,縱身一躍,陡然便消失在原地。
穿過條條街道,他很快便又來到中央廣場上,站在六角水晶一角,伸手往上一按。
哧!
一道白光從水晶中奔射而出,落在路勝身上轉眼便消失不見。他的身軀也慢慢淡化,半透明。直至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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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印寺外層。
長孫藍,路勝,孫榮極三人並肩站在校場上,此時的校場上,稀稀疏疏只有十幾道人影。全都是三宗的高層元老。
元正上人和九威洞主也在。而幽銦宗的宗主因爲沒弟子出現,自然不會到場。
元正上人和九威洞主各自站在校場兩側,兩人雙臂張開,一絲絲的暗金色真氣從他們身上飄散而出,如同煙霧一般,在長孫藍三人面前,凝聚形成一個一人多高的黑色光球。
“這就是前往總脈爭奪戰戰場的投射門。”九威洞主面色平靜的介紹道。“你們三人進入後,第一時間警惕身邊的所有活物。榮極,不要逞強。盡力而爲就好。我不希望你們還沒進兩界峽就先倒在自己人的地盤上。”
“是!”孫榮極正色迴應。
元正上人這邊則是慈和的看了眼路勝,又伸手拍了拍長孫藍的肩膀,眼神有些莫名。
“我九明州一共五六十個府,你們盡力就好,之前爭奪戰的排名若是能保住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也別勉強。另外,若是遇到麻煩,不要怕,不要大意。冷靜...纔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爺爺,我們知道了。”長孫藍點頭。
“祭祀材料準備好了麼?”元正上人又問。
“已經祭祀過了,短時間不會再用得着。”長孫藍連忙回答。
元正上人又看向路勝。
路勝有點懵逼,他都忘了神兵原來是需要祭祀的。
“我...也沒問題...”他遲疑道。
“我覺得我有問題。”濰河劍冷不丁幽幽的冒出來一句。但馬上被路勝手一捏,接下來的話被痛得縮回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