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了一陣習題後。
“你先自己試着做一下這道題。”路勝隨手在面前的題目集空白處,寫下一道題。
“我去一下外面,之前有點事沒處理好。一會兒就回來。”
卡紗睜大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又看了眼外面門口癱坐着的姨媽.....
“那....姨她不管了麼?”
“別管她,天氣夠熱,不會感冒就行。她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路勝隨意道,之前的伊瑟拉就是如此。對自己母親已經徹底失望了。
這貨因爲酗酒而長時間處於半迷糊狀態。估計也聽不到他說啥。
伊瑟拉以前也嘗試過無數次的勸說,無數次的阻攔,都沒用。更煩躁的是,她不光酗酒,還借高利貸!
到現在爲止,家裡還有一筆數額不小的欠款沒還清。要不是他們還有個貴族的身份底子在,要不是開高利貸的那個貴族和伊瑟拉父親有過不錯的交情。
恐怕現在家裡已經徹底揭不開鍋了。
“好....好吧....”卡紗見路勝這麼說,也是無奈。“既然哥你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正好能趕上傍晚的拉不拉車行公車。”
“也行吧...路上小心。”路勝點頭。
拉不拉車行在聖城和他所在的紫藤市之間,每天都有來往班車,因爲距離不遠,一個小時就到,所以卡紗才能經常往返於兩座城市。
卡紗有些忐忑疑惑的收拾好東西,對路提裙屈膝了下,轉身快步離開房門,不一會兒外面院子便傳來細微的關門聲。
她以前還幫着照顧姨媽的,但後面次數多了,就完全沒法弄了。人也習慣了。
特別是見伊瑟拉自己也不在乎,就更不好動手了。
伊瑟拉以前倒也不是不在乎,而是同樣的心累。
路勝吐了口氣,看了眼攤在門框邊上,像是一團軟肉的母親。他走過去,小心將人抱起來,丟到裡面的一間臥室牀上,然後隨手扯過一張毛毯丟上去,便轉身離開。
和他的房間不同,母親的房間滿是散亂的酒瓶和紙巾,內衣髒裙到處亂丟。
伊瑟拉比較慶幸的是,母親雖然酗酒,但並沒有濫交,在貴族圈子裡,不少貴族夫人濫交一般是慣例。但她母親伊蘭妮卻是少部分的例外。
處理好母親,路勝換了身衣服,將髒衣服丟進髒衣簍裡,明天自然會有洗衣女工過來清洗熨燙。
他拿上鑰匙,開門走出院落。
剛纔那個聲音是從右側方向傳來。
出了院子,路勝沿着自家房屋往右走去,右側是一處街道的拐角。幾個垃圾桶歪斜的擺放在路邊,兩隻流浪貓正虎視眈眈的對峙,似乎在爭搶垃圾桶的所有權。
看了眼垃圾桶方向,路勝順着一邊的狹窄巷子走進去。
巷子不深,裡面的左右牆面上,有着兩扇對開的窗戶。
聲音就是隱隱從右邊的窗戶傳出。
他悄悄走到右側窗口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屋子裡窺視。
黑乎乎的房屋裡,幾個面色慘白,骨瘦如柴的年輕人,正一臉虔誠的跪伏在一圈蠟燭圍成的圓形圖案面前。
他們低聲吟唱着重複的咒文,一邊用期望的眼神,緊緊的盯着燭光衛城的圖案中央。
那裡的地面上用紅色的鮮血,澆出了一個分不清是什麼玩意的花紋。
“又是一羣假邪教?”路勝微微搖頭,從那一圈燭光裡,他什麼也沒看到。
那些所謂的花紋,連個屁都召喚不出,完全和能量規則召喚法則不相干。
“算了,這麼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就讓我來幫幫你們....”路勝想了想,他這趟降臨,主要目的是爲了打開反虛空。
侵蝕反虛空後,應該就能穩定他如今太過龐大的消耗。實際上只要他不再利用深藍提升自己實力,就能保持住現在的體積和消耗。
一般而言,這樣的狀態可以持續無數年,就像西寧和獵星者他們一樣,到了這個層次,要想突破難比登天。
所以,只要這趟成功,他就能真正了結一切,帶着老婆孩子隱居修養,不問世事。
“不過越是這最後關頭,越是要謹慎。誰知道西寧他們會不會使什麼絆子。”
路勝在窗口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幾人反反覆覆就是重複那幾句咒文,一點用也沒不說,還認爲錯漏是在蠟燭和血不夠多上面。
幾人發現沒用後,又開始嘀嘀咕咕的商量着這次換誰上去放血。
路勝也是看不下去了,拿出隨身的紙筆,唰唰唰的寫下一段咒文。這是他根據這個世界的能量法則設計的特殊咒文。成功率極高。
只是到底能召喚出什麼東西,就說不準了。
這裡原始的能量法則咒文,只是單純的無意義音節,經過路勝整理編輯後,才變成長短不一的吟唱內容。能夠被人所識別。
只是這麼一整理,整個咒文變得略微有些奇怪。
路勝神色怪異的看了一遍,最後還是決定加點特效,再丟給裡面幾人。
否則一般人看到還真不一定相信這玩意有用。
他想了想,現在他是沒有任何特殊力量,不過不要緊,知識就是力量。
路勝提起筆,迅速在紙面上畫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這是一個視覺錯位的特殊圖形,能夠讓直視的人第一眼看去產生明顯的眩暈感。也是催眠學裡的應用之一。
除開這個,再稍微加點有趣的東西。
處理好這些後,他才小心的將紙張捲成一條,對着窗口輕輕敲了下。
啪啪。
然後隨手將紙卷丟在地上。
灰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個雪白紙卷,顯眼至極。
他自己則快步悄然離開巷子。
很快,他聽到身後有窗戶打開的聲音,然後有人發出低聲驚呼。顯然是發現了地上的捲紙。
在這個時代,雪白色的紙張非常昂貴,一張紙足以讓一般平民家庭三口之家好好吃一頓飯了。
伊瑟拉有這樣的紙張也是從學校裡領來的份額,身爲講師,他每年都有一定的紙張份額,不過全部是非賣品。不允許買賣。
至於被發現,那也無所謂,反正等到發現他時,估計事都完成得差不多了。
路勝站在巷子口,靜靜聽着裡面動靜。
不一會兒,裡面便傳來有人翻出窗戶落地的腳步聲,紙卷被人從地上拿起來,紙張擦到牆壁什麼地方,發出沙沙細響。然後又是返回窗戶的聲音。
路勝露出一絲微笑,那紙上的圖案,不只有讓人眩暈的感覺,還有讓人在眩暈之後,不自覺的跟着相信上面內容的作用。
離開巷子,他正打算回伊瑟拉的家,但走到門口卻又頓住,微微朝左側望去。
一個全身披着黑紗的年幼少女,腳步匆匆的從他身側走來。
少女連面孔都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蔚藍色眼睛,她弓着腰,腳步匆忙。
路勝認得這人。
她叫羅芙拉,是附近遠近聞名的漂亮女孩。
人們總是驚鴻一瞥她的妖嬈腰肢和豐滿上身,還有那雙水汪汪如同盈着無數柔弱的純淨雙眼。
如果換個地方,或許她的美麗會成爲惹人羨慕的本錢,但在這裡,這個時代,過於漂亮的羅芙拉,在連續被數次舉報她勾引有婦之夫後,越發的沉默寡言起來。
她原本也是紫藤花學院的一員,也是伊瑟拉曾經教導過的學生。不過從上學期開始,她就無故退學了。因爲曠課過多而被勒令退學。
路勝並不意外在這裡遇到她,因爲伊瑟拉和對方住的房屋,都在同一個區,這不是偶然,而是同爲落敗貴族家庭,這裡的黃玫瑰區是最適合這個階層貴族居住的區域。
這裡有一定的安全保障,不錯的生活成本,不會過於頻繁的鄰里拜訪花銷。
“伊瑟拉老師好。”經過的羅芙拉屈膝朝路勝行禮問候。
“又要去教會了麼?”路勝溫和的露出微笑。
這也是羅芙拉唯一的自保方式,父母雙亡的她,爲了避免被人污衊成女巫,只能搶先一步主動前往教會祈禱,不斷參加教會的各種活動。
這也是之前的伊瑟拉給她的建議,如果不是這個建議,現在的她恐怕已經被聖盾騎士們抓捕當成女巫燒死。
落魄的小貴族,面對教廷並不比一般平民有多少優待。
“是的老師...”羅芙拉沉默了下,點頭。
路勝注意到她漂亮的大眼睛裡隱隱有着一絲恐懼,驚恐得像是被圍攻的小鹿。
似乎她並不想去教堂。但那裡又是她唯一的求生之處。
和原先的伊瑟拉不同,路勝很容易便能推測出,這個世界的教廷內部,必定會有不少的陰暗。特別是此時獨掌大權不可一世的教會。
就連最大的貴族——皇室,繼承王位時也必須接受教廷的洗禮。
這在其他時代都是不可想象的。
感受到羅芙拉流露出的一絲恐懼和無助,這明顯又是一個跌入黑暗中,無可救藥快要絕望的好材料。
找不到希望的人們,最容易將一切寄託在神身上。
怎麼樣讓這女孩也開始對反虛空進行祭祀....路勝轉念一想,立馬有了辦法。
就在這時,巷子裡遠遠飄來細微的吟唱聲。
“胡蘿蔔啊!!你的偉大震撼世人,你的粉紅迷醉生靈!偉大的胡蘿蔔!你比大蒜還要粗長,比白菜還要堅硬!你是我們唯一的光!是我等唯一的希望!!”
“大蒜啊!你的圓潤是世上最美妙的曲線!沒人能拒絕你辛辣的魅力!在此以九天之環,以命運之河的名義召喚你!降臨吧降臨吧降臨吧!!!全能的大蒜!”
“.........”
路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記得自己寫的明明不是這些內容....這羣腦殘肯定是自顧自的亂改了祭祀詞內容!
他只是購置的音節有點像胡蘿蔔和大蒜的音,但並不是真的胡蘿蔔和大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