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章 忠義兩難
“我之所以會輸，只是因爲一點！”
韓雨淡淡的道：“我還不夠卑鄙，所以想不到，他竟然會逼迫自己的兄弟，做出違揹他原則的事兒。我也沒想到，你豪豬竟然能夠愚忠到這個份上，那關森，真的值得你追隨嗎？”
鄭元豪的笑止住了。
他緩緩的坐直了身子，然後，喝酒，吃肉！
直到面前的三根肉串，只剩下了釺子，直到他面前杯子中的啤酒，再次變空，他才停了下來，緩緩道：“如果說你以前問我這個問題，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會！”
“可是現在，若能再選擇一回，我寧願做一個屁民，也不會當這個燕趙堂的堂主！只可惜，沒有如果。我既然先認識了老大，先加入了天狼社，先擔任了這個堂主，然後才認識的你，交了你這個朋友，那我就只能去忠誠於我最初的選擇。”
韓雨身上的殺氣，漸漸的收斂了下去。
眼前的這個鄭元豪，神色憔悴，那種顧盼豪雄之氣，一去不返！在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種憔悴，一種頹廢。
他輕嘆了口氣，有些嘲弄的白了鄭元豪一眼：“如果，你丫的能像你自己說的這般，沒有一點內疚的話，你就不會躲閃，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
“說吧，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鄭元豪擡起頭，緊緊的盯着他。
關森逼着他朝韓雨下手，已經很久了。他一直在掙扎，掙扎在忠誠和朋友的情誼之間。而到最後，他選擇了前者。他以爲自己可以坦然面對，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好像是拿了刀子，在自己的心口上，狠狠的宰了兩刀。
“我會親自送你去見我們老大，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證，你的安全！黑衣，你，你別怪我！”
“我只是可憐你！”韓雨靜靜的望着他：“這麼做，真的值嗎？”
鄭元豪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了他身後站着的黑B幾人一眼：“至於他們幾個，你就放心吧，他們不會死的！”
黑B幾人的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陰冷的聲音，卻緩緩的傳來：“不，他們也得死！”
鄭元豪緩緩的擡起頭，只見路口的兩邊，各有一隊人馬，正在緩緩的朝這裡走來。
左邊領頭的一人，正是幽冥會的右帥範偉，和他手下的金劍鬼使王勝西，以及三百名精銳小弟，輪迴！
右邊的那人，則是鄭元豪的親信手下，阿勇！以及燕趙堂的三百名精銳！
鄭元豪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猛的瞪圓了兩眼，緊緊的盯着範偉：“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範偉淡淡的一笑：“從一開始的時候，關森老大，就已經說了，讓我來幫忙的。”
鄭元豪的臉色慘變，喃喃道：“這麼說，從一開始的時候，老大就沒相信過我？”
“堂主，不是老大不相信您，而是他怕您上了這個黑衣花言巧語的當！”阿勇，當初那個隨着鄭元豪參加劍門會議的小弟，滿臉得意洋洋之色：“當然，這您也不能怪老大！這黑衣是誰啊？是遮天的老大，是咱們的死對頭！”
“您竟然還想要老大放了他？這怎麼可能！老大已經說了，抓住黑衣，格殺勿論！只要黑衣一死，遮天必亡！到時候，燕趙堂將立首功！堂主，您還等什麼？那酒了下了軟筋散，此時的黑衣，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您快動手啊！”
“胡說，老子什麼時候下過那東西？”鄭元豪怒聲道。
“您是沒有下，可是，我幫您下了啊！”阿勇笑的十分得意，因爲他的確有着這個理由。看着平時高高在上的堂主，豪豬，此時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他由衷的趕到了滿足。
“你也是老大的人？”
“猜對了，而且不瞞您說，您上次參加黑道大會的時候，之所以會遭到刺殺，也是因爲有我提供的消息！”阿勇十分囂張的道。
鄭元豪已經徹底的崩潰了。眼前的這一幕，絕不是他安排的。在他的計劃中，他屈服在了對關森的忠誠之下。他選擇了扭曲自己的人格，來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務。
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爲關森已經答應了他，要保留韓雨的性命。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關森竟然會另有安排，而且，一直瞞着他。
就連他身邊的阿勇，都是老大的人，難怪，會有幽冥會的人出現，他卻一點也不知道。此時的他終於才認清了關森的真面目。
“看起來，你的老大是打算連你也一起幹掉了！”韓雨淡淡的道。阿勇能夠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陰謀說出來，要麼是此人，已經掌控了他身後的所有人，並且是幽冥會的人，所以，根本不怕他們泄密。
要麼便是此事已經被關森所知道，也許，這個阿勇先是被李東所收買，提供了鄭元豪的位子，而關森湊巧知道了這事，他不動聲色的利用此事，將阿勇變成了自己人。
若是前者，眼前的這個無名小子，便也算的上是個人物。若是後者，那關森將絕對是一位梟雄，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狡猾，陰沉的多。而這小子，則頂多是個廢物罷了！
韓雨能夠想到這一切，鄭元豪自然也能夠想到。
他慘然一笑，拿過旁邊的酒罈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對不起了，黑衣，我將你害了！”
韓雨嘆了口氣：“算了，事到如今，還說這個幹嗎？”
“是啊，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範偉陰陰一笑：“阿勇，還不動手？”
阿勇嘿嘿一笑：“堂主，黑衣老大，我對兩位的名聲可是久仰了，跟您兩位動手我是不敢的，所以就只能委屈您了！”
說着，他將手一揮，他的身後，竟然有五個手下，各自舉起了一張弓，然後，朝着韓雨便射了過來。
箭矢破空，黑B等人臉色頓時一變，可他們站在身後，想要過來也來不及了。
韓雨的眼中，頓時立了起來，眼中殺機如有實質。
臨死前，總要拼掉他們幾個人……
卻不想旁邊突然一雙大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然後，一個碩大的身影，猛的站了起來，正擋在了箭矢的前面。
噗噗的聲響，不斷響起，全部透胸而過！
“豪豬！”韓雨被這突然的一幕，弄的愣了一下，這才慌忙跳了起來。
鄭元豪渾身浴血，晃了兩下，卻沒有倒下。韓雨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眼睛猩紅。
“兄弟，我不配，不配你爲我流淚！我被迫將你調來，是對老大之忠！現在，替你擋這一死，卻不是爲兄弟情誼，是，是我欠了你的！”
“你跟在我身後，殺出去！答應我，一定要殺出去！”鄭元豪突然大吼一聲，狠狠的拉了韓雨一把，然後帶頭朝着自己的屬下就衝了上去！
那孤獨倔強的背影，帶着一路的血腥，寫着一種濃濃的悲哀……
韓雨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噗噗噗！”
又有幾道箭矢襲來，鄭元豪卻是毫不躲閃，只是猛衝！
身中七八支長箭，猶自不退！
他手下終於有人頂不住了，尤其是那幾個弓箭手！
“射，射啊……”那阿勇喊了兩聲，見沒什麼反應，只得舉起了手中的鋼刀，怒吼道：“殺，殺了他！”
“轟！”鄭元豪狠狠的跟阿勇撞在了一起，阿勇的鋼刀，狠狠的貫入了他的身體。鄭元豪像是一頭受傷的怒獸一樣，一刀別進了他的咽喉，然後仰頭嘶吼：“飛鵬！”
隨即，將刀一拔，反手撐在了地上，兩眼怒睜，瞪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