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斜視,盯着骨王椅上的莫寒,雙手放到腰間一合,半彎下雙腿,算是見禮。
“我代表浮花宗,來爲骨王賀,路不熟錯過了骨王大典,還請骨王海涵。”
她聲音如鬼魅,有些飄忽,身帶寒意,讓大殿內的溫度驟降。
莫寒知道這是隻妖,而且是頂級的大妖,境界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但還不到太古境,沒有達到返璞歸真的境地。
“浮花宗?”
顏如膤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她從來沒聽過,看了眼顏思淼,她輕輕搖頭。
顏鐵皓更是茫然,他只是嫉妒這女子的美。
“朕對各州大宗知之甚少,不知浮花宗在哪一州?”
莫寒看下面三個笨蛋都不知道,只好不恥下問。
“荒州。”
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震得顏如膤三人身子一顫。
“浮花,浮花,血骨如浮花,誰知帝王惡!你們是守護骨王的浮花衛?”
顏如膤騰的一下站起來身來,浮花衛更像一個傳說,相傳骨王在世時,極好美色,他收集天下美色組成了浮花衛,說是保護自己,實際上和妃子一樣。
也有人說前骨王的死與浮花衛有關,前骨王死後,浮花衛就跟着消失不見。
白髮女沒看顏如膤,只盯着莫寒。
“浮花衛的傳說很多,你既然現世,能否講一講浮花宗和浮花衛的關係?”
莫寒看過關於浮花衛相關的書,裡面有許多關於浮花的香豔描寫。
“骨王想多了,我們與浮花衛沒有絲毫的關係,只是荒州一些可憐的孤女組成的一個小宗,意在讓她們有一個家,混一個溫飽罷了。”
“我記得書中有這樣一句,白色浮花現,骨王夢中殂,可是真的?”
女子邪魅的一笑:“春宵了無痕,骨王又何必在意真假。”
扯到春宵上去了,這女子是來要自己命的。
顏如膤三人都站起來,擋在女子面前,面色凝重。
“她們三個不是我的對手,骨王還是不要讓她們三人多事,徒添冤魂。”
“說的對,你們三人退下,去殿外候着不準任何人進來。”
“骨王,我們本就是爲守護骨王而生,雖死無憾。”
顏如膤堅定地道。
顏鐵皓和顏思淼眼神遊移,有些着急。
“去吧,朕知道你的心意,這足夠了。”
顏鐵皓怕顏如膤再說出什麼,逼得面前這白髮女痛下殺手,一揖拉着顏思淼向殿外跑去。
她們只是玄妙境,面對這白髮女能站着就不錯了。
顏如膤咬咬脣,回身一禮,慢慢退出殿外。
“不要讓任何人進殿,我不叫你們,誰也不準進來。”
顏如膤關上殿門。
“沒想到你還有些擔當。”
白髮女緩緩走上骨王臺,坐到骨王椅上。
“天色不早,春宵易逝,骨王想做什麼就來吧。”
莫寒坐着沒動。
“你想殺我,總要有個理由?”
“不管誰做骨王都要死,這是我浮花宗的宗旨。”
白髮女理所當然地道。
莫寒拿起她的手,膚如凝脂,軟若無骨,盈盈一握,香沁心脾。
“如此佳人,何以做賊?”
“賊?骨王說反了吧。”
莫寒看着她的眼睛,她眼冷若寒霜,沒有一點漣漪。
“是嗎?你沒聽過一句俗語,竅鉤者誅,盜國者候。”
白髮女想了想,點頭道:“很有道理,可你不該取骨王這個位置,天下九州,你偏偏來了一個死地。”
“我對荒州知之甚少,不如你給我講講浮花宗的事。”
“沒什麼好講,浮花宗的前身就是浮花衛,骨王死後,成立了浮花宗,我們不是守王派,更不像骨族一樣,忠於骨王,我們恨骨王,恨不能啖其肉,食其骨。”
“那都幾千年前的事了,哪有那麼大的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如歸於我。”
白髮女對這位新骨王倒是來了幾分興趣,哪來得那麼多怪話,還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一樣。
“殺了你,把你的屍骸帶在身邊,這樣也能和你長相廝守,有美人相伴,你應該滿足了。”
“可骨王滴血重生,是殺不死的?”
“天大笑話,天下就沒有殺不死的人,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千萬次,總能殺得死。”
白髮女說的倒是真的,就算骨王能滴血重生,每次重生修爲都要降一截,死的次數多了,也就變成肉體凡胎了。
不過想到白髮女拿着刀不斷的在砍自己,莫寒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你這麼漂亮的人,殺人是不是要用特別的方法。”
莫寒沒放開她的手。
“你是骨王,當然有選擇死法的權利,這也是帝王的尊嚴。”
莫寒在她手心畫了個圈,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妖神,我真不忍心殺你,不如留在我身邊做個侍女。”
這是白髮女聽過最好笑的笑話,被一個洇靈境的人憐惜,不知是自己的幸還是不幸。
“你也是我見過你搞笑的帝王,沒有之一。”
白髮女任他抓着手,就像這隻手不是她的一樣。
“大家都說浮花無人憐,血骨積如山,可朕卻有惜花之意,奈何浮花太無情。”
白髮女沒想到新骨王還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天快亮了,你的時間不多了。”
白髮女表情未變,始終如一。
看看大案上的靈鍾,時辰差不多了,莫寒的戲也該收場了。
他正色問:“真不願意入我門來?”
“別說胡話,想做什麼就快點,這也算送你上路的福利。”
莫寒伸手擡起她的下巴,道:“浮花宗能給你的,我加倍給你。”
“沒用的,你覺得用金錢能收買一位妖神?”
“我知道這很難,但不試一下,總覺得對不起自己。”
莫寒收回手,拿出琴來。
“我此生最愛琴技,可從來沒學好過,既然你執意殺我,就聽我撫一曲琴好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雅人,我倒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可上命難違,你彈吧。”
莫寒彈起了百花譜第一式楚山雲雨。
剛開始白髮女就覺得這曲子有些怪,可越聽身子越軟,最後癱在椅子上,臉色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