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
程剛的雙手被拷在審訊桌上,臉上一片蒼白,就像正處於大病中的患者。
眼睛裡沒有一點生氣,充滿了呆滯和死板,任刺眼的燈光直直照進眼中都沒有什麼反應,眼珠子一動不動。
“爲什麼要殺人?”
莫雲峰坐在他的對面,凝視着他的眼睛。
雖然李行將真神教的任務主要交給了沙暴負責,但應對這種任務並不是只要戰力夠高就沒有任何問題的,還要有相應的腦子。
所以他就將莫雲峰也派了出來,協助沙暴完成任務。
“神的考驗……”
程剛雙眼沒有焦點,就像失了魂一樣,嘴裡無意識地呢喃着。
這個回答自然不可能讓莫雲峰滿意,事實上這也根本不算回答。
因爲自從把程剛抓回來後,不管問他什麼問題,他都只會重複“神的考驗”這句話。
“這傢伙……”
莫雲峰死死捏着拳頭,忍住一拳打在對方臉上的衝動。
以他的身體素質,這一拳打下去,不過是普通人的程剛最輕都是腦震盪的下場,嚴重甚至死亡都有可能。
審訊室的房門打開,沙暴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麼樣?”莫雲峰精神一振,問道:“人來了沒。”
審了近一個晚上也沒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他實在沒辦法,便想到讓李行派一些精通催眠的高手過來。
各地外門能將覺醒者製造的異常事件在社會中造成的影響消減到最弱的程度,靠的就是那些精通心理催眠的高手,有時候那些人也負責一些審訊工作。
還未等沙暴回答,他就聽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
“催眠對這些邪教徒沒用。”李行跟在後面走了進來,“就連影部高手的讀心術之類的能力對他們都起不了效果。”
“大人!”
莫雲峰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一臉的意外,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邪教徒居然會驚動到李行。
“說一下他的具體情況。”李行來到審訊桌前,看着麻木無神的程剛說道。
“是。”莫雲峰開口介紹了起來,“他叫程剛,慈水本地人,今年三十二歲,當地一個商場的物業經理,也是一週前從鳳口市那裡逃脫的高級教徒……”
就在一週前,真神教在柏溪市舉辦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入教儀式,有近千名教徒參加了儀式,成爲高級教徒。
同時便在儀式進行的過程中,早已蓄勢多時的影部直接來了個一網打盡。
卻沒料到在場的幾個主教實力極其強悍,影部負責壓陣的幾個D級強者不但沒能拿下那幾個主教,一場亂鬥更是讓許多教徒趁亂逃走。
當時參加儀式的教徒人員複雜,想要全都找到本就有些困難,加上後來又看到了新聞,知道真神教被宣佈爲了邪教,所以心中害怕一下更是刻意隱瞞身份和行蹤,爲抓捕工作又帶來了更多困難。
程剛就屬於這種情況。
莫雲峰本來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來這裡是追查一個主教,追查的過程中卻意外發現了程剛的異常,這才發現程剛一週前也離開過慈水,前往過外地。
“什麼都問不出麼。”
李行打量着這個在昨天晚上喪心病狂地連殺了好幾個女孩子的兇手,出聲問道。
“是的。”莫雲峰語氣裡帶着些無奈,“他從頭到尾只會重複這幾個字,其餘的什麼都不說。”
“沒試試那些拷問手段?”李行問道。
莫雲峰一怔,隨即搖頭道:“他明顯是精神狀態有問題,就算拷問也沒什麼用,而且他只是一個普通人,怕是吃不消那麼折騰。”
他又不是白蓮花,拷問什麼的當然也考慮過,不過對方明顯是精神上的問題,那些折磨手段不一定有用。
加上昨晚被沙暴打飛後,對方就一直這副萎靡不振的病癆鬼模樣,他就更不可能輕舉妄動,萬一不小心被弄死就麻煩了。
“他可不是普通人。”李行淡淡道。
便在莫雲峰驚愕的眼神中,隨手抓住程剛的一個胳膊,一把就直接扯了下來。
驚人的變化隨之發生,原本臉色蒼白兩眼無神的程剛被陡然扯掉一條胳膊後,就像冷水澆在了滾燙的油鍋裡,整個人猛地炸了起來。
他狂吼一聲,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猛然發力之下,“咔嚓”一聲,固定在桌上的手銬被硬生生拉起,桌面的木板被瞬間拉斷。
看着像野獸一樣兇狠衝過來的程剛,李行隨手一巴掌。
嘭!
程剛就像炮彈一樣倒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後面的牆壁上,整個腦袋都嚴重變形。
莫雲峰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看着桌面上被硬生生扯出來的那個大洞,他背後已經滿是冷汗。
原本一直都以爲程剛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想到……
真是好險。
“真神教的高級教徒沒有一個正常人,記住這一點。”李行說道:“影部那邊已經有人因爲這一點出現人員傷亡了。”
“可是……就這麼殺了嗎?”莫雲峰皺眉。
“他沒死。”李行卻搖頭道。
莫雲峰一愣,扭頭一看,便看到被打飛出去的程剛,就像喝多了摔倒的醉鬼一樣,正摸摸索索地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嘴巴裂到了耳根,鼻子深深陷進了臉裡,一隻眼珠子暴凸在外面,另一隻眼珠子卻和鼻子擠在了裡面……
就像一個橡皮捏成的人,被一巴掌抽壞了臉後的樣子。
什麼鬼東西?!
饒是見多識廣的莫雲峰也不由變了臉色。
“這些高級教徒都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把他先關在這裡,等着影部派人來提就行了。”
高級教徒的詭異也讓影部重視了起來,已經通知聖拳門在辦案的過程中,儘量不要殺死這些高級教徒,留下活口用以帶回研究。
李行又問了起來,不過不是問程剛的事,而是昨夜的那幾個受害女生。
“總共十個女生,其中最小的十五歲,最大的也只有十七歲。”莫雲峰有些自責,“昨天去晚了一步,等我們到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兩個女生。”
受害者全都是不超過十八歲的花季少女。
李行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去年平治市的那件案子,拋開作案的手法和過程,受害羣體堪稱百分百重疊。
事實上也正是因爲發現真神教這個組織和平治市的案子有着莫名的聯繫,纔會引起他的注意,親自來到這裡過問這個任務。
“抓到的其他高級教徒也有此類行爲麼?”
“那些高級教徒都隱藏的非常好。”莫雲峰臉上有些尷尬,“除了這個程剛外,我們暫時還沒找到其他人。”
“那兩個倖存的女生知道什麼嗎?”
“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因爲身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現在都在市醫院接受康復治療。”
李行不再問話,轉身便向外面走去。
……
市醫院。
一間雙人病房內,兩個女生躺在病牀上,吊着點滴,全都昏沉沉的睡着。
兩個戰鬥組成員坐在外面走廊的休息椅上,負責臨時保護裡面兩個女生的安全。
不過也只是例行規矩罷了,畢竟裡面兩人只是被救下的受害者,又不是什麼重要證人,邪教徒犯不着專門盯着她們殺。
所以兩名戰鬥組成員並不是那麼警惕,主要做的就是把無關緊要的人攔在外面,並且隨時等着上頭的撤離通知。
這時,負責查房兼換藥的小護士推着小車走了過來。
一直都是這個年輕的小護士檢查裡面的狀態,兩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她進去了。
護士進了病房,順手關上房門,推着小車來到兩張病牀的中間停了下來。
接着,她從推車下面取出了一把鋒利的剪刀。
看着病牀上昏睡中的女孩,小護士面無表情地舉起剪刀,猛地對着女孩的心口刺了下去!
……
鋒利的剪刀深深插進了女孩的心臟,鮮血染紅了女孩身上的病服,另一張病牀上,那個女孩捲縮在被子裡大聲的哭泣着。
一個戰鬥組成員將那個行兇的護士反絞着雙手,死死地壓在地上。
另一人則拿着手機,緊張地和上面通報着這邊發生的情況。
當李行來到市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景象。
“行兇的時候,受害者的慘叫驚醒了那個女生,外面的戰鬥組成員也因此發現了不對,撞破房門衝進來制服了兇手。”
莫雲峰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經過。
“但是……這個護士爲什麼會殺人行兇,暫時還無從知曉。”
護士並沒有被人替換,調出了所有的監控,只看到這個護士的一切行爲都很正常,也沒有接觸過什麼不對勁的人,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
就算這個護士本身就有問題,爲什麼在前幾次換藥的時候沒有動手,這一點也很困擾着莫雲峰。
“她不是兇手。”李行卻忽然說道。
“什麼?”莫雲峰一愣,“可是監控……”
還未說完,他就閉上了嘴巴。
監控畫面中是護士殺了那個女孩沒錯,但憑監控就判定兇手那是警察才做的事,可他並不是警察,而是一名覺醒者。
很多覺醒者想要殺人,從來都不要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