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雨滂沱。
原本川流不息的馬路上早已沒有了白天的喧囂，只是偶爾才通過幾輛趕夜路的汽車，顯得格外冷清。
街道邊上的24h診所內，值夜班的店員坐在櫃檯後面玩着手機，不時打起一個深深的哈欠。
現在這個點數加上外面這麼大的雨，基本不會有什麼顧客上門了，要不是顧忌老闆會看店裡的監控，他早就把門一鎖，進裡屋睡大覺去了。
縱然白天睡得再多，晚上到了這個時間還是會被很強的睏意所侵擾。
“啊——”
正在他張開嘴，打出不知道第幾十個哈欠的時候。
砰的一聲，店門被野蠻地推開，四五名全身溼透的強壯男子從外面衝了進來。
就在店員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幾個闖入的傢伙，還有所反應時，就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緊跟這幾名男子的身後，又有幾名同樣裝束的男子擡着一塊不知從哪拆下來的門板衝了進來，而門板上則躺着一個“血人”。
那個人就像從血池裡撈出來一樣，放眼望去全身一片血紅，大量的鮮血順着身體流下去，從半空流到地上，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店員整個人都呆住了。
“醫生！醫生！”一名寸頭男子衝過來大吼道：“快幫我大哥止血！”
這一聲大吼終於讓店員回過了神來。
“抱、抱歉……”他顫抖着身子指着那個血人，“他這種情況，我們診所不收……”
血都流成這個樣子了，就算送去醫院也救不活啊。
更何況他還不是正式醫師，只會看看感冒發熱這些普通症狀，給人打打點滴而已啊。
“別TM廢話！”寸頭男子的力氣大的驚人，一把就將他從診察桌後面拎了起來。
店員感覺自己就像騰雲駕霧一樣飛了起來，腦子裡一片混亂，等到清醒過來時，已經站在了那個血人的面前。
感受着周圍這羣傢伙急得要殺人一樣的急切目光，他頭皮一陣發麻，也不敢提拒絕的事，只得硬着頭皮上了。
“紗、紗布不夠……他的傷口太多了，他需要輸血。”
店員越是檢查這個血人的傷勢就越是膽戰心驚，光是這個人的軀體正面就有至少不下於二十道傷口，若是加上背面和四肢，傷口的數量就更爲恐怖了。
這些傷口中，最淺的都有兩三公分深。
更讓他心驚的是，如此可怕的傷勢和出血量，這個人竟然還沒有死去，有着一絲微弱的呼吸，生命力強的可怕。
但也僅止於此了，現在這個血人就像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紗布。”
寸頭男子從身後屬下手裡接過一大把紗布放在旁邊，接着拿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地將瓶中氣味刺鼻的黑色液體滴入血人的嘴中。
店員也不敢過問那個瓷瓶裡裝的什麼鬼東西，高度緊張地給一道道傷口包紮止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流的差不多了還是其他因素，止血效果竟然出乎意料地好，他原本還以爲根本沒用來着。
這給了他不少信心，更爲專注地投入到了止血工作中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突然間，一陣車輛的急剎聲在外面響起。
“大人！”“大人！”“大人……”
接着一片恭迎聲陸續響起，聽到這種老掉牙的封建稱呼，店員忍不住看了一眼。
只見一名高大的年輕人從門外跨步走入，在一衆人的簇擁下向着這邊快步走來。
所到之處，所有人無不低頭行禮，神情恭敬。
好大的氣派！
店員暗暗乍舌。
同時心中不禁鬆了口氣，因爲他看到後面還跟着好幾名白大褂，知道終於有接手的人來了。
“大人！”寸頭青年低頭問候。
但卻無視了跟在後面的吳月葵，吳月葵也不以爲意，只是打量着變成了血人的方屠，眼中神色莫名。
“武隆？”李行記得這個青年，是戰鬥組的E級高手之一。
他望向躺在那裡的方屠，“方組長的傷勢怎麼樣。”
幾名隨行而來的急救醫生穿過兩人上前，動作熟練地架設輸液杆，掛上血袋和生理鹽水，放好監測設備將各種貼片貼到方屠身上，一切井然而又有序。
“很嚴重，要不是發現得及時，恐怕方哥現在已經因爲大出血而死了。”武隆看着方屠，“我給他用了一些邪蛛血，才能暫時保住了他的命，但就不知道……”
他沒有再說下去，滿是傷感。
邪蛛是異種之一，其攜帶的毒素擁有着使生物血液凝固的作用，被邪蛛咬到的人沒有得到及時解救，全身血液就會從流動的液體狀態變成不能流動的膠凍狀凝塊，從而慢慢死去。
後來就有人從邪蛛體內提取出了這種毒素，製作成了可以強效止血的特殊秘藥，命名爲邪蛛血。
“究竟怎麼回事？”李行沉聲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
武隆便準備從頭開始說起。
“長話短說。”李行立刻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從方屠出事之前開始說起。”
“……是。”
武隆微微一頓，回想着當時的景象。
“當時大概剛到十二點，方哥說下面有些悶，要上去抽菸透口氣……他手機沒帶在身上，離開沒多久嫂子就給他打了電話，我就給他送了上去……等上去後，方哥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他想想就有些後怕，若不是及時來了個電話，等到他不知什麼時候再去找方屠，恐怕方屠那時候都已經涼透了。
李行問道：“從他離開到你上去，總共幾分鐘。”
“四分多鐘，不到五分鐘。”
“現在有沒有打鬥痕跡。”
“有，但不多。”
“帶我去現場。”李行立刻道。
“啊？可是……”武隆有些爲難地看了一眼正被搶救中的方屠。
“可是什麼，你是醫生？”李行冷聲道：“你就是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跟我走。”
看到鎮守使心情也很不好，武隆不敢再有異議，只好應了下來。
“你待在這裡，看好了方組長。”李行對吳月葵吩咐道。
吳月葵立刻恭敬地應了下來。
不再多話，李行帶着武隆走出診所，上了汽車，直奔離這裡不遠的事發地鐵站而去。
……
車內，李行面色陰沉如水。
那個不知躲在哪裡的蠢貨，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眼皮底子下犯事，如此囂張的行徑。
真當他是泥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