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有自己的木屋,但是,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木屋。
他只看到了光怪陸離的片斷,像是一個極長的通道,而他手中拿着的兔子肉更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發黃,變黑,最後成爲一堆黑灰後,吳選落了下來。
入目就是黃,一望無際的黃。
這裡是異界,這裡是小李畫的世界。吳選再一次進入。
他不知道是自己觸發了掛件還是什麼,總之,他對進入這裡的方法一無所知,只是跟掛件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進入了。
但他現在顧不上糾結這個問題,他擡頭望,不由得咧開了嘴,他看到小李畫正坐在湖邊,眼睛向這邊望着,眼睛都笑成了月牙了。
手在掛件上拍了拍:“行啊,好樣的,直接給送到目的地了。功能還不錯,可惜不能原地復活,要不然,我就成了打不死的血怪了。”
說着話,他邁步,卻發現自己趴在地上,根本邁不動步子。
他心裡這個鬱悶,只得一隻手撐着地,慢慢爬向小李畫,小李畫笑:“來了。”
小李畫說的不是詢問問,就像她知道吳選要來一樣。
揚了揚手,把自己手中的黑灰拋掉,吳選苦笑:“烤了只兔子,想送來讓你嚐嚐,但在空間通道里全變成了黑灰。”
小李畫輕皺自己的眉頭:“你站不起來?”
吳選這時候已經到了她的身邊,翻個身仰面躺下:“跟人打了架,受了點傷。”
小李畫伸出自己的雙手,把他的頭擡起來,很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腿上,吳選頓時感覺到一陣香氣撲面而來。
這種香味很熟悉,李畫身上的味道,沒錯,兩人身上的清香是一模一樣的。
頭晃了晃,他讓自己的腦袋舒服些,卻感覺小李畫大腿上的肉光滑有力,心念一歪,他馬上收起了這個想法,這對現在純真的小李畫來說,是褻瀆。
小李畫低着頭,頭上的青絲輕垂在吳選的臉邊,小李畫認真的看着他,久久不說話。
“你怎麼了?”吳選問。
兩滴淚從小李畫那雙美麗的大眼中溢出,滴在了吳選的眉頭上,眼淚順着他的臉向下滑,流進他的嘴裡,吳選一陣心酸。
他嚐出了苦澀,這滴淚,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他一時無言以對。
小李畫伸出自己的雙手,輕撫着他的臉:“不要問理由,沒有理由,你受傷,我心疼。”
吳選突然說道:“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叫小李畫怎麼樣?”
她呆了呆,似是想到了什麼,但大眼中更多的則是茫然:“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但爲什麼要有個“小”呢?”
吳選想了下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等我把你帶出這個空間,你就會明白的。”
小李畫輕點頭:“不要再說話,你需要休息。”
說完,她伸出自己如蔥的玉指,輕輕把吳選的眼皮合上,慢慢哼唱着歌,吳選很快放鬆下來。
鼻子裡滿是小李畫身上的清香,聽着這樣的歌聲,他很快就進入了最爲深沉的睡眠。
他睡着了,小李畫還是兩眼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像看不夠一樣,如果有人看到小李畫的樣子,誰都不會懷疑她會一直這樣看下去,就算是一千年,一萬年,她還是會這個樣子。
看到吳選手上的黑灰,小李畫輕撫起湖水,洗去了他手上的黑灰,然後用手摸着吳選的臉,向上,吳選的頭髮被燒了,成了個光頭,頭上,還有燒傷的痕跡。
小李畫閉眼,細細的品味着這些痕跡,嘴裡不時的自言自語:“妖力,好強的火屬性妖力。”
吳選睡着,頭枕在小李畫的腿上,睡得很安靜。
小李畫坐着,兩手不時的在吳選的身上游走,她很認真,認真的女孩,很美。況且,她本來就很美。
她不該屬於這個荒無人煙的世界,她也不該屬於滿是銅臭味的塵世,她如天上的仙子,任何人看向她的目光,只能是褻瀆。
黑白世界。
沒有色調。
這裡是天之盡頭,五指山。
吳選正持劍嘆息,身上金葉裡突然傳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吼:“封印,只是開始!”
闊劍碎裂,他一頭栽倒在地,隨着他的栽倒,一口金色的血液從他的嘴中噴出,他感覺自己的命元上全是裂痕。
他手扶着斷劍,想要讓自己站起來,但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大劍已斷,從中間的圓形分界線上斷開,只剩下後半截劍身,兩個上古大篆“滄浪”無聲的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站起,又一次又一次跌倒。
天外,飄雪。
雪落,打溼了他那堅毅的臉。
隨着他的跌倒,金葉從他的體內跳出落地,他看到,金葉上,有了無數道裂痕。
他屬性金,金葉就是他的命元,命元破裂,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如果找不到救治自己命元的方法的話。
他已經同妖族和魔族大戰了七天七夜,轉戰萬里,他累了。
但他不能倒下,倒下,就是死。
他終於站了起來,滄浪撐着他的身體,搖搖晃晃,他咧嘴笑了,但很快,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他看到,遙遠的天際,飛來兩隻光點。
光點瞬發既至,兩個長髮彼肩的人冷漠的看着他。
他兩眼直視兩人:“妖族鐵滄海,魔族左尋?果然,果然派出了你們,看來,我今天必死。”
說完,他突然揚頭悲吼,聲音直衝九天,鐵滄海臉色一變,嘴裡大吼一聲:“烈焰滔天!”
無窮的大火從鐵滄海的身後泄出,直衝他的面前。
而左尋同時大吼:“水漫星辰。”
黑濁的大水從左尋的山後竄出,兩種截然不同屬性的攻擊同時衝向了他。
一邊是火,一邊是水。
這樣的火是地獄裡最爲炙熱的無名業火,這樣的水是深入九泉之下的蝕骨魔湯。
他看到,自己的靈魂在粉碎,肉體在毀滅,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所有被無盡的虛空吞噬。
鐵滄海和左尋消失,地面上,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有雪。
“不!”
一聲怒吼響徹天際,一個少女手持一把淡青色長槍飛奔而來,她滿頭的青絲隨着她的跑動被拉得筆直,從天際一步跨到了他消失的地方。
她俏麗的臉上青筋突起,一根根血管在她那白皙的臉上浮現,揚頭,悲吼:“不……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隨着她的悲吼,天地一陣顫抖,她的淚滴水成冰,她的心,在那一刻,碎了。
雪,更大了,天外,更是有血雨飄下。
傷心,從來都不需要用任何的詞語來詮釋。
思念,會隨着歲月漸漸消瘦,但卻會越來越堅韌,如一根被拉長的龍筋。但決不會斷。
只是,時間是一條緩緩流動的河。
它總在無聲的流淌,過去的時間,要怎麼才能偷回來?
吳選感覺到了心碎的聲音,那種聲音,很痛,真的很痛。
他突然淚流滿面,睜眼,看到小李畫也是滿眼的淚水,兩人無聲相對而泣。
你是夢中的那個他(她)嗎?
穿越千年,越過萬載,還能相見嗎?
“你夢到了什麼嗎?”
“你想到了什麼嗎?”
兩人同時發問。
愣了愣,吳選點頭:“我夢到了一些讓人傷心的場景,好傷心。”
說完他擦掉眼淚:“你想到了什麼?”
小李畫搖頭:“沒有,我什麼也沒有想到。”
“那你爲什麼哭了?”
“看到你哭,我就哭了。”
小李畫的聲音很輕,很無助。讓人聽之想要落淚。
小李畫突然又笑:“但看到你笑,我又很快樂呢,所以,我要你笑。”
吳選閉眼,再睜開,他眼中的淚水已經消失不見。
於是,小李畫笑得如鮮花綻放:“你可以站起來了。”
吳選不解的慢慢站起,發現自己果然站得很穩,他望向小李畫,小李畫眼睛裡滿是笑。
吳選知道,自己在睡夢中,小李畫一定做了什麼,但他也沒有多問,只是感激的望了望小李畫。
小李畫的眼神很寧靜,也很純靜,純靜得如同這裡的湖水,讓人有種不想走的衝動,想要留下來陪着這個純靜而美麗的女孩。
小李畫彷彿知道吳選在想什麼,輕輕一笑,如荷花綻放:“我不怕寂寞,我習慣了這裡,倒是你,外面的世界,真的是這麼的危險嗎?”
吳選點頭,不過又笑笑說道:“以後出去了,你會慢慢習慣的。”
小李畫不再說話,拉着吳選的手:“去沙屋裡睡吧。”
吳選依言就走,小李畫看着小,但卻像個大姐姐一樣拉着吳選,吳選倒像個小孩子一樣,而且是個非常聽話的孩子。
安月市。
李畫躺在自己屋裡的小牀上,沒來由的悲傷。
她祼睡,臉上有淚。
醒後,她坐了起來,兩手抱着膝蓋蜷縮在牀上,靜靜的望着自己小屋裡的牆,就這樣發着呆直到天亮。
悲傷,竟會如此的悲傷。
但卻是沒有理由的,毫無理由的悲傷,纔會讓人更加的悲傷。
生活還要繼續,太陽照常升起,李畫起牀整理上學。
與此同時。
美國
夏威夷冒納羅亞火山。
這裡是深入火山內部十幾公里處。
兩個人站在一個巨大的深淵前。深淵裡,是炙熱的岩漿,在下面沸騰着,不時的,有巨大的火團冒起,帶出一陣陣的熱浪。
這兩人是穀梁笙和風牧。鐵小磊在離他們五公里高的地方,他根本下不到這裡,以他的功力,下到這裡,就會被烤成蒸汽。
風牧看了看穀梁笙,穀梁笙臉色蒼白。
“就這裡吧。”風牧說。
穀梁笙點頭,然後坐下,化出自己的火麒麟,火麒麟剛一出來,就對這樣的火露出了巨害怕的神情,它不再咆哮,也不再威風,只是在空中瑟瑟發抖。
穀梁笙望了望風牧,風牧的眼神很堅決:“我想,別的話不用我說。”
穀梁笙催動內力,火麒麟帶着吼叫衝進了深淵中的火海中。
剛進去,它就傳出一聲巨大的慘叫,隨着他的慘叫,穀梁笙從地上彈了起來,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全身如一個炙熱的火球一樣讓人不能接近,他咬着牙,但還是非常的痛苦。
“吳選,此仇不報,我枉爲妖族長老。”
穀梁笙悲憤的聲音在火山裡久久的迴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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