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傾跟楚曉曉明亮的雙眼對上的一瞬間,心有些顫抖,這個女孩子很聰明,好像什麼心思都瞞不過她,只是她願不願意揭穿罷了。
“我確實是……好吧,我承認,這件事是我做的,我這麼做是爲了你。”歐陽傾說道。
楚曉曉皺眉看着他,疑惑地問道,“這麼做是爲了我?請問她怎麼傷害我了,需要這麼報復她?”
歐陽傾也有些惱了,他冷笑道,“一個壞女人,不斷地陷害別人,爲自己謀求利益,難道不應該受點懲罰嗎?曉曉,你永遠都要記住,農夫與蛇的故事。”
“誰也不是農夫,誰也不是蛇,我希望你不要再一錯再錯了。”楚曉曉冷聲說道,轉身出了客廳。
歐陽傾對着已經空蕩蕩的門口大聲問了一句,“我這麼掏心掏肺地對你好,難道還比不上一個總是傷害你的女人嗎?”
這句話被楚曉曉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朵,也刺入了心臟。
她難過地靠着牆,咬着手背勉強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這麼做只是爲了爸爸臨終前的交待,要她跟曉菲相依爲命,好好地過日子,不要放棄彼此。
換好衣服,楚曉曉出門直奔展煜凌家去。
在路上,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忐忑,萬一展煜凌在家,自己要怎麼面對,假如曉菲也不理會自己,那又該怎麼應對?
後視鏡裡,她看着憔悴的自己,心疼萬分。
十幾分鍾後,她站在了那道熟悉的大門外,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甜蜜的,傷感的,一幕幕,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畫面,將她的腦海佔據着,她忘記了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雙腳有些發麻,她才如夢初醒,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鼓足勇氣按下門鈴,很快就出現了張嫂的身影,“請稍等,我馬上來。”
聽見張嫂親切的聲音,一陣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她忍不住溼了眼眶,“張嫂,是我。”
“曉曉,你來了!”張嫂愣住了,站在大門後面許久,纔打開了門,將楚曉曉緊緊抱在了懷裡。
“曉曉,你終於來了,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我經常做夢夢見你,夢中的你很瘦很憔悴,醒來之後我就很難過,想給你打電話,又擔心打擾你,曉曉,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張嫂慈愛地撫摸着她的臉頰,她索性將臉頰緊緊地貼在了張嫂的手心上,親暱地蹭着,喃喃地說道,“張嫂,我也很想你,不過請你放心,我最近過得很好。”
“那就好,你是個大人,一定不要讓愛你的人爲你擔心。”張嫂皺眉看着楚曉曉蒼白的臉,知道她在強顏歡笑,她最近過得一定異常的艱難。
就在這時,倆人身後響起了楚曉菲冷冰冰的聲音,“你們感情還真深厚啊,看得我都快掉眼淚了。”
“姐。”曉曉喊了一聲,匆匆跑了過去拉住了她的胳膊,擔憂地問道,“姐你現在怎麼樣?”
楚曉菲挑釁地笑笑,甩開她的手說道,“我猜對了,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好吧,那就讓你笑個夠,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出過門了,我現在是過街老鼠,沒有人不討厭我。”
“不是這樣的,你一定不會做那種事,我不相信。”楚曉曉搖頭說道,“姐,你不用躲着任何人,你要勇敢地走出去,讓那些造謠的人難堪!”
“呵呵,你說得容易,我當時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身上的臭味現在還有,你聞聞。”楚曉菲揚起袖子,湊到了楚曉曉鼻子前。
一股淡淡的臭味嗆進了楚曉曉的鼻腔裡,她不禁難過起來,歐陽傾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楚曉菲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到底是誰想要陷害我?給我弄了這麼大一個屎盆子扣在頭上,我看我這輩子是洗不白了。”
楚曉曉心一驚,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出賣歐陽傾,可是她真的很爲難,一面是親情,一面又是道義。
楚曉菲見她表情有些異樣,立刻抓到了要害似的叫起來,“噢,我明白了,這件事是你在後面搗的鬼吧?我一說你就這麼緊張起來,做賊心虛,是吧?”
“不是我,你誤會了。”楚曉曉搖搖頭,解釋道,“姐你不要總是把我想得那麼壞,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今天我看到了報紙,立馬就趕過來看你了,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你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你不就是爲了來取笑我,難道你還真的會心疼我?哈哈,你別裝作一副善良的樣子,如果你真的爲我好,你也不會做這些事來害我!”
楚曉曉咬着嘴脣,難過地搖頭說道,“我真的沒有要害你,姐,我不知道要跟你怎麼解釋,如果你不願意相信我的話,那也就隨便你吧,請照顧好你自己,我先走了。”
“你別走啊,你給我站住!”楚曉菲一把拽住了楚曉曉,因爲用力過猛,指甲在楚曉曉的手腕上劃出了一道血痕,疼得她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楚曉菲抱着雙臂,惡狠狠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跟歐陽傾合謀來害我的?我琢磨了好幾天,就你們倆嫌疑最大,你們不就是想要搞臭我和阿凌,奪走展氏嗎?”
楚曉曉腦袋幾乎要炸開了,看來自己還真的應該聽歐陽傾的一句勸,真的不該來這裡!
“姐,人在做天在看,我希望你可以有點良心。”楚曉曉冷冷地扔下一句,轉身出了門。
“你做賊心虛了是不是?你別走啊你!”楚曉菲追出去幾步,卻又擔心被人看到,於是便又縮回了家裡。
其實她剛纔是在試探楚曉曉,沒想到楚曉曉的反應這麼大,看來這件事還真的跟她和歐陽傾脫不了干係。
“小婊砸,你要是想害我,我勸你還是再多活幾個世紀,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楚曉菲握緊拳頭,惡狠狠地說道。
楚曉曉走得很快,匆匆地跨出了大門,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關心會變成無端的陷害,“姐姐”這個詞,真的太重太重了。
就在經過轉角的時候,她因爲走得很急,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險些摔倒在地上,被那個人一把扶住了腰,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對不起……不好意思。”楚曉曉低頭連聲說着道歉,很懊悔自己剛纔的蠻撞。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鞋子。
“嗯……”她驚慌失措地擡起頭,正好對上了一雙複雜的目光。
展煜凌微微皺眉看着她,嘴巴抿得緊緊的,像是很不願意跟她說話,哪怕是一句客氣的“沒關係”。
四目相對了幾秒鐘,楚曉曉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她趕緊掙脫出來,側過身繞開了他,快步離開了。
她腳步走得更加急促,她甚至在幻想着,身後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曉曉,你別走。”
可惜並沒有,一直走了很遠很遠,她也沒有聽到那個挽留的聲音,她很想回頭看看那個人是否還在,想了很久她還是忍住了。
算了,適可而止,給彼此一點點尊嚴。
展煜凌回到家,楚曉菲便從臥室裡跳了出來,拉着他直呼委屈,“阿凌,太氣人了,曉曉剛纔居然也來看我笑話來了,她還冷嘲熱諷地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真的很過分。”
“她來過?”展煜凌有些驚訝地問道。
剛纔在轉角處撞見楚曉曉,但是他並沒有想到她會來家裡,不,應該說她願意來家裡。
楚曉菲很不爽地點點頭,“是的,她來這裡看我的笑話,我猜這件事就是她和歐陽傾合謀來害我的吧,我想了很久很久,只有他們最具有作案動機。”
展煜凌對於這樣荒謬的言論自然是嗤之以鼻,他自顧自地走進書房,沒有要搭理她的無厘頭幻想,不料楚曉曉又跟了進來。
“阿凌,你得爲我做主啊,這次事件的影響可不單單只是對我,也對展氏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和傷害啊,都是因爲曉曉這個賤人,她一定是很不爽我們現在……”
“住口!”展煜凌一聲斷喝,嚇得楚曉菲身子一抖,瞪大眼睛看着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展煜凌怒視着她,大聲說道,“我警告你,從今天起如果你再敢說關於她的任何一個字,我就對你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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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你現在跟她也離婚了,再說了,她現在是歐陽傾的女人,你幹嘛還維護她啊?”
“滾出去!”一聲脆響,玻璃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濺起來的玻璃渣子漫天飛舞,嚇得楚曉曉落荒而逃。
身子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右手艱難地託着腦袋,帥氣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呵呵,你們跟我有什麼關係?沒關係,呵呵。”嘴角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展煜凌揉着心口,勉強坐直了身子。
傍晚的夕陽很耀眼,從窗簾的縫隙刺進來,展煜凌感覺眼睛生疼生疼的,就好像心口難以痊癒的傷口一般。
楚曉曉跟他越走越遠了,她跟歐陽傾纔會是一家人,什麼遺囑,什麼展家兒媳婦,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