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鬧到現在這個地步,申延成很煩躁,也很後悔。
當初有人提出古瓷廳的這個設想,他覺得很有前景,便開始實施了。他要想以古瓷這個噱頭打響名聲,展出的古瓷必須數量足夠多並且足夠珍貴才行。
因爲對於古董瓷器的需求量很大,而且每一個包間中都必須有一件千萬級以上的珍瓷,這樣算下來,如果收購古瓷真品進行裝飾,需要投入的資金太大,至少也得是1億以上。
當時他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投機取巧,用市場上的高仿品來代替。
因爲房間中的這些古瓷是不允許上手鑑賞的,再加上仿品的質量很高,自從開業至今,一直還沒有人對於房間中的這些古瓷的真僞提出疑議。
本來他還一直爲自己的靈活變通沾沾自喜,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漢州大酒店這麼多年來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聲譽,恐怕會毀於一旦,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在這一刻,申延成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件事情強行壓下來。
現在他只是一方當事人,不好說什麼,只能用眼神示意焦海軍快刀斬亂麻,趕緊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定性。
申延成眼中的意思太明顯了,焦海軍馬上就明白了,他只能動用自己的權威,強硬的說道:“現在已經有第三方鑑定機構的鑑定專家給出了結論,對於你的無理要求,我無法接受。如果你對鑑定結果有異議的話,等到法院開庭的時候,你還可以重新向法院提交鑑定申請。我們還有其他案子等着去處理,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你們的身上。”
然後他扭頭對自己帶來的幾名手下說道:“如果沒有其他遺漏的地方,咱們現在就得回去了。”
一名年輕警察說道:“問詢記錄已經交接好,其他也沒有遺漏的地方,可以回去了。”
“那好,把當事人都叫上,咱們現在就走吧。”焦海軍只能先顧好眼前,至於以後另一方當事人提出重新鑑定的要求該怎麼辦,只能到時候再另想辦法了。
還沒等焦海軍等人出門,一位50左右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怎麼這就走了?不等我鑑定了嗎?”盧素懷疑惑的問道。
肖遙趕緊迎過去,說道:“您就是省博物館的盧館長吧,我是肖遙。”
“你就是肖遙啊,老張可沒少在我面前誇你,我一直都想和你認識一下,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省博物館好東西不少,以後你有時間,歡迎你去參觀。”盧素懷熱情的說道。
“以後有時間一定過去參觀。”眼看着焦海軍就要走了,肖遙趕緊轉回正題,“公安和漢州大酒店沆瀣一氣,明明是現代高仿瓷器,這位省檢的瓷器鑑定專家竟然認定是清乾隆真品,實在是讓人無語。”
然後肖遙對焦海軍說道:“焦副橘長,現在省博物館的副館長盧老師已經到了,你心裡要是沒鬼的話,還是讓盧老師看一眼吧,要不然的話,我們作爲另一方當事人,只能質疑你收受賄賂了。”
面對一位市局的副橘長,肖遙竟然一點都不給留情面,怎麼想的就怎麼說,膽子這麼大,這讓在場的其他校友都挺震驚的。
盧素懷雖然是和肖遙初次見面,但卻對他很信任。張東皋說起肖遙的時候不乏溢美之詞,說他是一位大收藏家,同時還是難得一見的青年鑑定家,而且涉獵極其廣泛。
張東皋是國內的鑑定權威,他極力讚賞的年輕人,鑑定水準自然差不了。
面對肖遙的質疑,焦海軍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似乎很不屑的樣子。
盧素懷的目光從魯純仁的面上掃過,看到他的神色不太自然,就算還沒有鑑定,他的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魯純仁也是省內比較有名氣的瓷器鑑定家,作爲同行,盧素懷自然認識他。
“老魯,幹嘛這麼着急走?我來都來了,不讓我看上一眼嗎?”
如果說張東皋是國內的鑑定權威,那麼盧懷素就是省內的鑑定權威,尤其擅長瓷器鑑定,他在鑑定方面的權威,省內無人可以撼動。
和盧懷素比起來,魯純仁不管是年齡、職位還是專業性,都是小字輩。
面對盧懷素的詢問,魯純仁只得滿臉帶笑的說道:“盧館長,這麼一點小事,怎麼還把您給勞動過來了?”
“故宮博物院的張東皋院長親自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一趟,你說我敢不過來嗎?”盧素懷擔心自己的分量不夠,乾脆把張東皋也給搬了出來。
“您說是張東皋院長給您打的電話?”魯純仁很吃驚。
“確實如此,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張院長還在等我的回話,你要不要和他通個電話?”盧素懷笑眯眯的問道。
魯純仁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就算在咱們省內的鑑定界,我也只是一個小字輩,哪敢和張院長通電話,今天能夠見到您,我就已經很榮幸了。”
“客氣話咱們就不說了,那我現在可以開始鑑定了嗎?”盧素懷直接問道。
畢竟是公安局接手的案子,沒有公安人員的允許,盧素懷還真沒有權利做鑑定。公安局的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只能對魯純仁施加壓力。
他是做鑑定的,手中的飯碗比什麼都重要,如果這一次得罪了盧素懷,他在省內的名聲肯定會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