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愣了一下,似乎對這個決定很是不解。
然而鬼歃根本不會解釋自己做事情的理由,他自然是惡趣味上來,昔日的好友見面,但是兩個人都是爲了組織才相見。
一個得完全問清楚,而另一個得爲了另外一個組織而不能說出來,最終,顧笙會殺了展子傑,親手了斷自己好友的生命。
鬼歃自然是愛看這樣的劇情,他總覺得,友情、親情,甚至愛情,都是人類用來寄託自己虛假感情的東西,這些東西根本就不存在。
或許愛情也有,但是屬於他的那一份愛情已經早就消失不見了。
生離死別,鬼歃經歷過,他知道有多痛苦,所以他更是樂於用這樣的方式去折磨其他人,看他們痛苦就能得到快感。
顧笙更是。
這個女人一直讓鬼歃十分欣賞,但是同時又十分想要摧毀她,看她痛不欲生的樣子,看她想要苟延殘喘不得不咬牙堅持下去的樣子。
多美啊。
“去通知,限時間,一次審問還問不出來,那就殺了展子傑吧。”
鬼歃把殺人的事情當做跟吃飯一樣簡單,說出來的話語氣都沒有變過。
天狼點了點頭,他從來不會違背鬼歃的意思,這一次他也不會。
顧笙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實驗室內,對着一大瓶曼陀羅花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發揮它的最大藥效。
而她正準備舀一勺試試的時候,天狼走了進來:“有任務。”
“說吧。”
彼時顧笙還認爲,自己的任務不過跟平常的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一樣,殺一個人,用毒,然後就迅速離開。
甚至不用多靠近那個人就行。
但是下一秒,天狼說出的話,卻讓顧笙把手裡的曼陀羅花倒在了桌面上。
“盟主吩咐,讓你去審問今天抓回來的人,名叫展子傑。”
顧笙不可置信地說:“什麼?展子傑?”
她是知道展子傑和陸御宸都到了無極島,但是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被鬼盟的人抓到?
而且爲什麼是自己去審問展子傑。
雖然顧笙自己自己手中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毒藥,各種毒藥的藥性與時間她都十分清楚,但這不代表她有審問的能力。
審問是需要一定的能力的,顧笙可從未接觸過。
何況鬼歃讓自己去審問一個自己熟悉的朋友,他是不怕自己趁機再傳遞一些什麼消息,讓他們來解救自己嗎?
但是天狼說的後一句話,徹底解決了顧笙的疑惑。
“盟主說,如果他什麼都不說的話,就讓你……讓你把他殺了。”
聽完這句話,顧笙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了一下,知道鬼歃變態,但是不知道他居然可以如此變態。
用這樣的手段折磨自己,他也真的是很會想折磨方法的一個人。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點令鬼歃如此看重自己,抓到親近的人居然還會讓自己下手,每一次都用自己最重視的東西來要挾自己,他可真是絞盡腦汁了。
“好,我知道了。”
顧笙的語氣中聽不出一點的情感變化,惹得天狼多看了她幾眼,似乎對她的反應很是驚訝。
只有顧笙知道,自己的心裡有許多的波瀾。
雖然展子傑跟自己的關係並沒有很好,但好歹也是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何況他跟自己最好的閨蜜還有一些曖昧的關係。
對展子傑的印象還不差,顧笙也覺得偶爾他說話還是有些意思。
鬼歃讓自己這樣做,根本就是爲難自己。
顧笙皺起了眉頭,距離天狼給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她也沒有心思繼續研究自己手上的毒藥,而是想着一會見到展子傑究竟要怎麼說。
展子傑肯定不會把無極島的事情透露給自己,就算是說,也是些無關緊要的話。
如果泄露出去,展子傑會受到無極島的追殺。
但是顧笙並不在乎無極島會不會追殺展子傑,她更在意的是,就算展子傑真的把所有的東西說出來了,鬼盟會對一個無用的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大多數情況之下,他們都會被處死,有些沒有什麼痛苦,吃下毒藥就死了,但是部分卻會被虐殺致死,死的時候大多都慘不忍睹。
顧笙自然是不希望展子傑會死,好歹是自己熟識的人,她得幫幫展子傑。
但是怎麼樣幫助?
顧笙犯了難,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自己的能力是沒有辦法救展子傑出去的,而且以鬼歃的性子來看,如果說展子傑被自己說服願意加入鬼盟,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能想得出的辦法基本都被堵死,而且根本就不符合實際,顧笙皺着的眉頭更緊了,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在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顧笙看了看自己的周圍,想着現在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事情。
哦對了!
顧笙都差點忘記了自己是一個製毒師,許多藥物的藥理她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之前在一些書上隱約看到了吃下去能夠假死的藥,她當時隨手做了一個,就扔在了一旁。
想起這個,顧笙連忙脫下身上的白大褂和手套,看上去十分淡定,但是從她匆忙的步伐之中還是能夠看出一二。
面對着一堆毒藥的時候,顧笙有些犯了難。
平時做完藥物之後,她並不是很喜歡分類,除非是重要的毒藥她會標明之外,其餘的東西都是分別放在瓶子內就完事了。
顧笙一口氣打開了好幾個瓶子,但是裡面很多東西都不是她想要的。
“在哪裡啊……”
一邊打開蓋子,顧笙一邊看着面前更多的瓶子,第一次顧笙對自己的各種心血產生了一些抱怨,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
下一次得好好收拾,好好分類了。
顧笙皺着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她已經看了幾十種毒藥了,都沒有成果。
到底是哪個?
而就在顧笙慌亂尋找的時候,天狼的電話打了過來:“你人在哪裡?時間差不多了。”
“我剛纔有些不舒服,回到房間了,我現在就出來。”
撒了個謊,但好在這個謊並不是那麼容易拆穿。
天狼也預想到了顧笙不願意做這些事情,有這樣的反應都十分正常。
如果是剛纔那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那才真的是有問題了。
掛斷電話,顧笙繼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內心雖然慌亂,但是顧笙還是一直告訴着自己,保持理智,千萬不要慌亂,這樣只會給自己拖延時間。
眼看着時間不多了,顧笙乾脆靠着自己的感覺,從瓶子內抽出了幾個瓶子,一一查看了起來。
終於,在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顧笙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藥,立馬塞進了平常出任務的時候纔會帶着的特殊容器內。
把所有東西一股腦放在了櫃子內,顧笙連忙走了出去,開門前的一秒,她換上了之前的表情:“我自己會知道時間,不需要你過來提醒我。”
“我只是……”天狼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其實只是怕顧笙做不了接下來的事情,雖然看上去她好像很堅強的樣子,但是實際上,顧笙本質還只是一個對世界充滿着善意的人。
顧笙走在天狼的右側,或許是爲了照顧她的情緒,天狼走的步伐比平常慢了一些,爲了讓顧笙有個時間準備。
但是最終,顧笙還是得自己一個人走進審訊室。
這是顧笙第一次來到鬼盟的審訊室,不過這裡的審訊室和她想象中的查不了多少,都是壓抑的灰白色,空間窄小,只有兩張椅子,一張小桌子,還有一盞檯燈。
只不過給被審訊的人坐的位置,有特加工過。
顧笙只是很隨意地環視了一下週圍,也有監控器,顧笙在裡面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別人監視着,實在很難做什麼手腳。
到審訊室幾分鐘之後,門被打開,展子傑被兩個壯漢拖着到了椅子上,他半眯着眼睛,渾身沒有多大的力氣,幾乎是被人拖着進來的。
很快就把展子傑綁在了位置上,顧笙這纔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這段時間因爲審訊的關係,展子傑的身體已經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他本來健壯的肌肉也乾癟着,臉上更是蒼白。
死白的膚色把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反襯得更加可怕,下巴已經有青色的鬍渣冒出了頭,再加上下顎線十分突出,顧笙有一瞬間都不敢認展子傑。
好像眼前的人只是一個吸毒的癮君子,而不是當初那個十分張揚的展子傑。
“展子傑……”
展子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毫不在意,反正這樣的審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接下來就會有許多的藥物注射到自己的身上,經歷過痛苦之後自己又會被扔進那間房間內。
一切都是一樣的。
看展子傑沒有什麼反應,顧笙又叫了他一聲:“展子傑……展子傑……”
然而對方依舊沒有反應,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毫無生氣。
“展子傑,我是顧笙,你……沒有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