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顧笙不可置信地轉過頭，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說……什麼？”
“桀桀桀，當初虐殺的人就是他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呢？”
鬼歃一臉感興趣地看着顧笙，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可謂十分有趣，他歪着頭，臉上是滿臉的耐人尋味。
顧笙再回頭，心中那曾經有着的些許動搖早就無影無蹤。
她這個人向來就是追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如果有人下手傷害她或者身邊的親人，顧笙從來不會吝嗇自己的智商與手段，會狠狠報復。
勾起了一抹冷笑，顧笙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巴，將手中的毒藥扔進了這個人的嘴裡，說道：“可惜啊，這個毒藥並沒有多少讓你生不如死的東西，只是慢慢致死而已，如果可以的話，我多想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顧笙滿臉的遺憾，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要這個人碎屍萬段。
怎麼樣鐵石心腸的人，纔會對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老人家下如此狠手。
毒藥的藥效並沒有很快，考慮到鬼歃估計要用毒的時候，並不希望周圍有別人，所以才這樣設計出來。
看到顧笙如此冷漠而惡毒的一面，鬼歃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女人還是有陰暗面的。
但是心裡，顧笙卻沒有那麼仇恨，恨到極致的感覺。
她自然是明白的，當初爲什麼會有人向自己的奶奶下手，最終的指使人不過是眼前這個似乎看似很有興趣看這一幕的鬼歃而已。
眼前這個人，充其量不過是個工具而已，什麼都算不上。
但是顧笙也知道，自己並不能表現出來什麼異樣，她現在還沒有站穩，不能表現出來對鬼歃還有異心，這個男人的想法可謂是極端與黑暗到了極點的。
一刻之間過去之後，吃下毒藥的人開始抽搐了幾下，連話都沒有說清楚，就毒發身亡，脣色紫黑。
“好了，這一次算是給你的獎勵吧。”
鬼歃把毒藥放在了桌子上，實際上，他並沒有需要用到這個的地方，再說了，一個組織的首領，怎麼會被逼到自己要去下藥。
這一切，都不過是他一時興起，而產生的想法而已。
顧笙得知這件事情，簡直就要忍不住翻白眼，感情自己昨晚在實驗室那樣刻苦認真，不過是眼前這個人想要給自己“獎勵”而做的鋪墊？
如果知道是要毒死這個人的話，她纔不會用這樣的毒藥讓他吃下，而是會用更多的，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東西。
可不僅僅是這樣。
真是有些可惜了。
但表面上，顧笙還是笑了一下，改變了自己的語氣：“謝謝。”
兩個字，不過是她僞裝出來的妥協。
顧笙知道鬼歃自然是想要重用自己的，他旁邊的人雖然多，但是並不能有人像她這樣有着這些能力。
毒蠍的位置已經被取代，何況顧笙這種賭術，還是有點用處的。
這個女人身上的潛力十分可觀。
可是，天狼看到這樣的顧笙，只是心裡一痛。
這個女人雖然善用毒藥，可惜從開始進入鬼盟以來，她從來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她的毒藥最開始都是與毒蠍比試，從來沒有用在別人身上。
這一刻，天狼莫名想到了那時候的自己。
他突然想好好保護顧笙，而不是看她親自解決殺害她奶奶的兇手。
顧笙心中沒有那麼強的法律觀念，而且鬼盟中哪裡過這樣的束縛，最強的還是鬼盟的條例罷了，殺個人，死個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就是這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第一次讓天狼覺得足夠殘忍。
生命原來真的可以如此脆弱。
鬼歃看了一眼顧笙，很是滿意這份謝謝，假以時日，這個女人一定會全心實意地歸入鬼盟，到時候，組織又會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沒事了，你走吧。”
鬼歃大手一揮，顧笙也沒有客氣，話都沒有說，就離開了鬼歃的書房，走了出去。
呼出了一口濁氣，顧笙看了一看四周，心中沒有那種殺人的害怕，只是覺得有些釋然，這個人確實該死。
害怕嗎？
顧笙自認爲自己是不害怕的，何況那個人是罪有應得，爲什麼會害怕？
在文明社會裡，這個人就是要判處死刑的。
揉了揉太陽穴，顧笙走出了建築物。
書房內。
鬼歃留住了本要一起離開的天狼。
這個人，他從小養到現在，雖然從來養着天狼就像是養着自己的一個心腹，但是他還是看的出來最近天狼的不一樣。
“我聽有人說，你最近對這個女人很是上心？”
天狼沒有想到鬼歃會對自己說這個話題，當下就否認：“義父，並沒有這樣的事。”
“你現在都開始跟我撒謊了？”鬼歃自然是看的出來，言語之間又冷了幾分，“我從來不插手這件事情，也不會干預，你何必跟我說謊？”
養了這麼久的人，自然是知根知底。
何況鬼歃爲了看顧笙研究的動態，自然是調出了實驗室的監控，也看到了天狼走進去幫她披上毛毯的那一幕。
“天狼，你的任務是監視她，確保安全。不該動感情。”
天狼此刻意外的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爲自己沒有對鬼歃說實話而感到有些難堪。
沉默了許久之後，鬼歃還是說了一句：“不要在那個女人身上投入你的感情，不會有回報的，你走吧。”
這句話裡，不似鬼歃平常的聲音和情緒，裡面好像包容着一個隱藏着的秘密，但是卻沒辦法知曉。
天狼還想說什麼，就看到鬼歃轉過了身，他的影子拖在了地上，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關上了書房的大門，天狼不知道這種莫名感傷的氛圍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但是走在路上的時候，他開始思考起了這件事情。
然而呢，從始至終，天狼都沒有奢求過回報，他從來都沒有想要從顧笙身上獲得什麼，這份感情是不被允許的，是不該存在的。
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一次，天狼冷酷的臉上，第一次浮現了苦澀的笑容。
不求回報，也不該表現出來的感情，還會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讓更多人知道嗎？
他知道自己的義父生性殘忍，會對顧笙到底做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
倘若哪一天，這個男人要自己殺了顧笙呢？
那自己是要遵從命令，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還是爲了愛情，而違背這個命令？
這一次，天狼開始不知道自己要做的選擇到底是什麼了。
顧笙可就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她回到房間之後，立馬就跑到了牀上休息，昨晚熬夜，今早又被叫去，都讓她覺得十分費神，自然是得要好好睡個回籠覺。
這一覺倒是睡得安慰，幾個小時之後，顧笙就在寶寶的咿咿呀呀的聲音中醒來。
好在，這一次，顧笙沒有睡到下午。
只不過她整理房間的時候，才意外地發現，自己桌上的筆記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奇怪，怎麼會有人動過這些東西……”
顧笙翻了翻，裡面自己爲了防止有人偷看自己的東西，她夾了一些細小的碎物在裡面，都沒有掉出來，看來只是被人碰了一下而已。
想到昨天只有天狼來過自己的房間，顧笙就放下心來，估計是照顧小寶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的吧。
書桌與牀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只不過顧笙也沒有去細想，畢竟鬼盟內就算是住宿的房門，都是有嚴密的安保系統，不容易出什麼問題。
不過顧笙也不怕別人動這些東西，裡面的筆記都是她記錄平常研發出來的東西的成分，裡面不乏操作失誤就會導致製作人危險的東西。
這也是爲了防止別人偷學了之後，開始自己研製這些東西。
好在都沒有什麼問題。
將筆記整理好放在書桌上之後，顧笙左右環視過後，掏出了自己貼身攜帶的筆記本，上面已經寫滿了自己的思路，但是還沒有操作的時間，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在上面繼續添加自己的想法之後，顧笙快速地寫着，可惜這些東西她都不能在實驗室內研究，多少都有些束手束腳。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白夜。
也對，這個男人曾經還承諾過給自己安全的環境和儀器，用來研究這些。
雖然並不知道這個男人準備要做些什麼，不過都服下了自己的毒藥，她暫時也不擔心這個人是否會有異心。
離給解藥還有幾天，顧笙看了一下時間，還是準備去實驗室完成了，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着急。
慢吞吞走進實驗室，顧笙卻發現了一個新面孔。
有些疑惑地走了進去，卻發現這個人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繼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連頭都沒有擡起來。
顧笙本來是不想說話的，畢竟這個組織的人都有些奇怪，她也並不是很想接觸，但是那個女人一直用着自己需要的儀器，並且佔據了大半部分的空間，最終她只能開口：“可以讓個位置嗎？”
那個女人終於有了反應，看了一眼顧笙，只是讓出了空間，什麼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