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李特的私人宴會上,溫言兜兜轉轉,在與傑洛斯進行一番對話之後,他始終沒有機會再跟其他大人物進行“深度”交流。
簡單的溝通,簡單的寒暄,似乎今日之行,成果也就僅限於此。
不過,能夠與傑洛斯進行那番對話,在溫言看來,已經是不虛此行,目標達成。
可就在這時候,有人走近溫言。
溫言察覺之際,轉向那邊,當看清楚來人之一,不覺一愣,眼中充滿了驚訝。
過來的人有兩位,一個他認識,正是振北集團董事局主席佩羅斯先生。
“佩羅斯先生!”溫言驚訝之餘,忙打招呼。
其實今天這場合,按理佩羅斯是沒資格來的,因爲在場每一位都是一方巨擘,佩羅斯雖是振北集團第二大股東,但也還不夠資格。
溫言自己都是因爲白振北的緣故,纔有的機會。
佩羅斯能出現,着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白宣言,很吃驚嗎?”佩羅斯微然一笑,稱呼的是溫言的大號。
溫言當然吃驚了。
佩羅斯夠不夠資格出現是一回事,這麼半天自己沒有發現他,才又是一樁怪事。
這大廳裡不過幾十個人,一直沒看到,莫不是他纔來?
表面上,溫言迅速恢復如常,笑道,“您能來,我怎麼會意外。”
溫言說話之際,也同時留意到佩羅斯身邊有個男人。
那男人看上去約莫五六十歲,個頭中等,身材結實,好似棒小夥一般。
他臉上掛着微笑,整個人看上去親切和善,又帶着一種特別的神采。
那雙眼格外深邃,眸子明亮,猶如夜空繁星。
溫言甚至察覺,因爲這個人在這裡,四周的目光都凝望過來,好像此人是全場耀眼星辰。
還有就是,這個人此前明明沒見過,溫言卻覺得他非常之眼熟。
是在哪裡看到過呢,媒體上、電視上……
溫言一面微笑恭謙,跟對方微微躬身致意,一面腦海中飛快搜索信息。
佩羅斯已經笑着向身邊人介紹起了溫言,“霍華德,這就是我們集團最有潛力,最負盛名的年輕人——白宣言,他還是白振北先生親手撫養大的孩子。”
霍華德?
是霍華德·沃夫戈爾德!
溫言這腦子裡瞬間轟鳴,他明白過來爲什麼自己會對着素未謀面之人會眼熟,明白過來對方的身份——此間主人巴菲李特的長子,霍華德·沃夫戈爾德!
世界商界第一大家族裡,最核心的人物之一!
“白宣言先生,你好啊。”這位霍華德先生微笑之間,主動對溫言伸過手。
“霍華德先生,您好!”溫言趕緊伸出雙手,面容上笑容越發恭謙。
兩人握手之際,霍華德打量溫言,似乎滿意頷首,這也讓溫言心中一陣熾熱。
不過,溫言心裡不免甚爲疑惑。
這位巴菲李特的長子,佩羅斯是如何結識的。看倆人一併走來,好像還很親近。
溫言忍不住看向佩羅斯。
其實來這場宴會之前,正是佩羅斯力薦他一定要拿到入場券,還說此行無比重要。
溫言是沒想到,佩羅斯還能有霍華德先生這層硬關係。
當然,此時此刻,就算溫言有再多疑惑,他也不能當面詢問,而佩羅斯自然也不能給他解釋任何的問題。
“霍華德,咱們去喝一杯,順便繼續我們方纔的話題吧。”佩羅斯笑着與霍華德道。
霍華德點點頭,又跟溫言微微頷首。
溫言自然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引薦,並不意味着雙方可以對話。他趕緊讓道一旁,恭謙相送。
相比與這些年過半百的真正大人物,溫言自認爲光憑年紀,他就該執晚輩禮,更別提身份也差的懸殊。
佩羅斯與霍華德有說有笑動身離去,溫言在後面看着倆人背影,這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一瞬間,溫言想了很多。
有了霍華德這層關係,是不是可以借力世界第一商界家族的力量,來謀求自己長久以來夢寐以求的位子……
佩羅斯目前而言,應該是一定會支持他的……
佩羅斯怎麼會搭上霍華德這條線,跟對方究竟有多少情分,是否真的可以催動沃夫戈爾德家族幫忙,能幫到哪種程度……
佩羅斯手握這種能量,爲什麼此前不顯露分毫,直到今時今日方纔呈現……
無數問題涌現,便是溫言都覺得一時之間有點理不清頭緒,他這心裡有些亢奮到心亂的地步。
溫言只能先停下來,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情平復一些。
經過方纔一幕,霍華德主動來與溫言打招呼,也讓這大廳裡的賓客,目光也不免集中到了溫言的身上。
甚至,包括了弗克林家族族長傑洛斯。
當然,對於傑洛斯而言,霍華德跟他那也要有幾分客氣,他自然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對溫言有何改變。
而四周賓客對溫言的關注,也僅僅是持續了一會兒而已,畢竟他們不過是一瞬好奇罷了。
要說因此有多大變化,倒也未必。
溫言一個人靜了一靜,平緩一番心境。
半小時後,大廳裡忽然生出幾分喧囂與熱烈,溫言被聲音驚動,擡眼看去之時。
只見賓客們已經自發涌向了大廳入口。
從旁人低語之聲裡,溫言搞清楚了狀況——巴菲李特先生,來了。
原本以爲這位老人家不會出面,只會見一見特別人物,他的長子會代爲接待衆人,沒想到他居然露面了。
溫言也對這位遠在自己出生之前,便名譽世界的老人,早有仰慕之心,當即快步走過去。
巴菲李特在衆人簇擁下,顯得格外醒目,長子霍華德就在身邊,其他兒女也在左右。
老人一頭如雪的頭髮,有着挺拔的鷹鉤鼻,一雙湛藍的眼睛有不同於年紀的銳利,看上去精神也很好。
眼見衆賓客齊聚,巴菲李特微笑着跟衆人揮手致意,表示對大家的歡迎,又風趣幽默地開了幾個玩笑,引得現場歡聲掌聲連連。
老人在大廳呆了半個多小時,便與衆人道別,離去歇息。
霍華德在內,衆多子女們簇擁老人離開,賓客們也目光相送。
溫言在人羣裡,眼眸生輝。
他也在暢想着自己到了遲暮之年,一個生日也能有如此的風光跟隆重。
巴菲李特離開後,賓客們也各自迴歸常態,彼此三五成**流。
這時候,有人走進來,來至溫言身前。
“白宣言先生嗎,我是霍華德先生的秘書,請您隨我來。”那人在溫言面前,微笑着低聲道。
溫言愣了愣,有幾分吃驚,卻沒多說什麼,而是默默點點頭,隨着對方出了酒會廳。
在走廊裡轉過了兩道彎,溫言瞧見有人在不遠處等他。
不是旁人,正是佩羅斯先生。
自稱霍華德秘書的人,看到佩羅斯,快步上前,躬身道,“佩羅斯先生,人來了,您是親自帶這位先生去見霍華德先生嗎?還需要我做什麼?”
“辛苦,交給我了,你走吧。”佩羅斯對那人笑道。
“是。”那人恭敬點頭,躬身退下。
溫言都不覺有幾分驚奇於此人對待佩羅斯的態度。
等旁邊沒了別人,佩羅斯方纔對溫言和聲笑道,“溫言啊,隨我來吧。”
溫言頓時點頭,擡腳跟上轉身離去的佩羅斯。
他們走在一條僻靜走廊裡,眼看沒有旁人,溫言便緊走兩步到了佩羅斯身邊,壓低聲音道,“佩羅斯先生,咱們現在去哪裡?”
其實,方纔那位秘書就已經說了,是去見霍華德。
只不過,正因如此溫言纔好奇。
見此間主人卻不用對方的人引路,而且那還是霍華德先生的秘書,想來是可以相信之人,卻要佩羅斯帶路,也不知爲何。
佩羅斯一笑,低聲道,“我帶你去見霍華德,一共就咱們三個人,談點不能有旁人在場的事。”
聽到這話,溫言眼眸之中頓時流露出一抹異彩,心中忽然有些揣測。
佩羅斯眼見溫言的反應,不由得抿嘴一笑。
跟聰明人打交道,有時候最是愉快,因爲不用什麼話都挑明來說。
又走了一段,溫言實在有幾分忍不住,便問道,“佩羅斯先生,您竟然跟霍華德認識,似乎,關係還非同一般啊……”
這是縈繞溫言心裡最大的一個好奇,便是他那沉穩的性子都忍不住開了口。
當然,如果佩羅斯不願說,那他以後都不會再問了。
佩羅斯瞥了眼溫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頗有些自得意味。
“年輕人,誰這一生還沒有點奇遇啊。”
佩羅斯停下腳步,瞥了眼前後,方纔用最簡練的言辭給溫言解惑,“想當年,霍華德先生外出歷練,我也是無意中跟他結識,無意中救了他一命,之後我們兩個人便成了朋友。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有對外泄露分毫,也沒有把這層關係用到生意當中。”
溫言非常驚訝。
沒想到竟是這樣,佩羅斯還是霍華德的救命恩人,這真不可思議。
看霍華德對佩羅斯的態度,簡直就是摯友,看來這層關係的含金量遠超他想象。
“現在,我覺得是時候動用這層關係,改變一下現況了。”佩羅斯意味深長拍了拍溫言肩膀,嘆道,“畢竟我老了,再過兩年就是有什麼權力的心思,也沒那個精神咯。”
說罷,佩羅斯邁步往前走。
溫言卻雙目爍爍,看着佩羅斯背影。
佩羅斯要動用這層關係“改變現況”,這真是讓人心絃震盪的言辭。
試想,如果有世界第一大家族沃夫戈爾德的支持,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長久以來的夢想會很快實現。
溫言的內心也不由得澎湃起來。
“走了,溫言先生。”遠處,佩羅斯頭也不回道。
溫言回過神,擡腳追了上去。
不久之後,兩人來到一個房間前,佩羅斯帶着溫言推門而入。
這裡似乎是一處書房,裝修古典又奢華,巨大的實木桌後,有一張背對門口的椅子。
佩羅斯、溫言走近之際,那張椅子轉了過來,上面坐着的正是手持雪茄、吞雲吐霧的霍華德。
“來了,我的朋友,歡迎你們。”面對兩人,霍華德露出一個無比誠摯的笑容。
……
就在溫言隨着佩羅斯會見霍華德的同時,白小升也在見一位極爲重要的客人——雅米的父親,米盧特洛斯家族執行董事洛威亞,那是個不遜於霍華德、傑洛斯的大人物。
不過,這邊的會面,卻遠沒有溫言那裡嚴肅緊張。
依舊是原來的小露臺,桌上擺放的只有兩杯咖啡。
洛威亞是個看上去非常隨和的中年男人,卻有着不同尋常的人格魅力,談笑之際,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世界前四大家族之一——米盧特洛斯家族的二號人物。
當然,在老一輩日漸讓權的今日,洛威亞先生在家族中擁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此刻,白小升正與其談笑風生。
“真是遺憾,此番我只是路過,行程已經安排好了,不過沒有關係,回頭我會專程與小升先生再聚一聚,我家裡可是有幾瓶珍藏的好酒。”洛威亞笑着道。
眼前這個叫白小升的男人,也是讓他無比的喜歡。
舉重若輕,氣定神閒。
這八個字看着簡單,真正做得到的極少,特別是在他面前。
權勢、金錢所營造的無形壓力,是會讓人不覺間改變心境的,但是在這個年輕人身上,洛威亞並沒有看到。
而這個年輕後輩無論視野觀點、心思見地,都讓他不由得忽略彼此年齡帶來的溝壑,當做是同量級的存在。
這又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
還有就是,白小升所展現出來的資源人脈,還有對那些人脈資源的掌控力度,讓洛威亞心中重視程度在交談之際,無形之間足足提升了幾個檔次。
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人物,卻甘於屈尊成爲振北集團一個小小副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洛威亞並不好奇,選擇尊重。
不過他也預期,當這個年輕人過膩了隱沒的日子,必當舉世震驚。
這是毋庸置疑的!
“洛威亞先生若有時間,還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去拜訪吧,我會從邂逅酒業那裡弄來些藏品,到時候咱們好好喝上一杯。”白小升笑道。
其實他也挺喜歡這位洛威亞先生的,雖然站居世界之巔,卻能放下一切,隨和親切的與自己這個小輩暢談。
果然頂級大人物的度量,非同一般。
“我倒是忘了,小升先生的朋友可是酒業巨頭,自然不缺好酒,好,好,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洛威亞大笑道。
這時候,小露臺的隔斷門一開,雅米走了進來,眼見倆男人談笑風生,也是目光爍爍。
洛威亞看向自己女兒。
雅米輕聲道,“父親,時間差不多了,您的飛機要起飛了。”
洛威亞點點頭,轉身與白小升遺憾道別,並且再度邀請。
白小升也是客套一番,送他離開。
三人從露臺進了咖啡廳,裡面全是人,全是洛威亞的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