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白宣語也找自己,溫言不由得一怔,狐疑看了眼白宣語辦公室的門,又看向白宣語那位秘書,想瞧出幾分端倪。
“董事長,人到了。”
那位代理董事長大秘,伸手幫溫言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回稟一聲後,又轉回頭,滿面笑容面對溫言。
“溫言先生,請進。”
溫言見狀,也只得點點頭,邁步走進白宣語的董事長辦公室。
此時,白宣語正坐在自己辦公桌後,埋頭看着文件,處理事務。
聽到門口有聲音,白宣語擡頭看去,發現溫言走了進來,便“啪嗒”一聲,把手中的筆帽蓋上。
“宣語董事長。”溫言走過去之際,平靜道。
這些年,不管是對公對私,他與白宣語倆人對待彼此的態度,都透着太多太多的生分。
“來了,這麼快。”白宣語說話之際,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往沙發那邊走,口中道,“來,過來坐吧。”
溫言目光微微怪異看着白宣語的背影,記憶裡,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客氣,甚至放下手頭工作來接待自己。
眼看白宣語在沙發上坐下來,溫言也走過去,坐在了對面。
“最近工作怎麼樣,忙嗎?”白宣語換了一副淺淡的笑容,問道。
說話的同時,白宣語還順手擺弄起茶具,煮水、放茶葉,一切親歷親爲,有條不紊。
看得出,閒暇之時,白宣語一定熱衷茶道。
溫言目光微疑看着白宣語,這男人與自己不同,說話辦事一向直來直往,更不喜歡錶露情感。
怎麼這次,感覺那麼不一樣……
這如同談心的開場,還要坐下喝上一壺茶,都透着幾分彆扭。
“還好,最近我在全身心關注你的全球調派計劃。”溫言心念飛轉,口中卻如此迴應。
“注意身體,也別過度操勞了。”
白宣語居然還會說體恤的話,這讓溫言忍不住暗暗皺眉,很懷疑他是不是病了。
“咱們的爺爺,你還記得最後見到他老人家,是在什麼時候嗎?”白宣語忽然問道。
話題忽然轉到了這上面,多少也讓溫言有幾分措手不及。
回憶片刻,溫言道,“當然,大概是十年前的……這時候吧。他老人家只留下一些口信給各位副董,便隱沒不知所蹤,後來還是他的秘書司徒寅代爲傳話,讓我成爲監察部一把手,讓你成爲了……代理董事長!”
說到這個的時候,溫言這心裡亦有幾分跌宕。
溫言始終認爲自己纔是代理董事長最佳人選,以自己的魄力,自己的才能,十年時間一定會讓集團有不一樣的發展。
而白宣語呢,就只會守成!
他,不適合當代理董事長!
溫言這種心思,十年來,從未消磨掉分毫,反倒如頑強野草在心中拼命瘋長。
時至今日,難以抑制。
白宣語埋頭沖泡一壺好茶,專注用心。
等溫言說完,白宣語方纔徐徐道,“十年來,你我都在等候他老人家的消息,也在積極探查,都想知道爲什麼當年他會不辭而別,都十年了,也不回來看一看,甚至沒有一通電話……”
白宣語頓了頓,長嘆一聲,擡眼看了看溫言,眼神裡泛着思念,還有淡淡傷感。
“我有時候甚至在想,他老人家,不知道還在不在這個世界。”
溫言被這番話說的,心情有幾分低沉,一抹感傷縈繞心間。
在倆人一番沉默之後,一聲輕微振動聲忽然響起。
白宣語垂下頭,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亮看了眼,隨即又放了回去。
這番動作之後,溫言察覺白宣語流露出的那番罕有的懷念、憂傷,已經斂去,似乎重歸於心底。
“對了,你不是我秘書叫過來的吧,你找我有什麼事?”白宣語給溫言倒了杯茶,問道。
溫言這才發現,他自打坐下,不知不覺間,居然暫忘了來的目的初衷。
收拾了自己的情緒,溫言沉聲道,“是,我是有事來找您的。”
“說。”
白宣語端起茶杯小啜一口,乾脆利落道。
此刻的冷淡氣場與毫無感情的口吻,纔是白宣語。
方纔那一番對話,更像是另一個人。
溫言還是習慣於現在的白宣語,自己也可以變得更加冷靜。
“宣語董事長。此前你定的那份全球調派計劃,附帶有一份人員名單,當時我是持反對意見,並且給你上報了一份詳盡的問題明細,但最終你下達命令,爲那些人免於責罰,讓他們將功補過。”
白宣語不動聲色聽着,“所以呢。”
“就在今天上午,有人舉報……”
溫言的話未說完,就聽見這辦公室的門被叩響。
白宣語看向門口方向。
溫言也被迫中斷,看過去同時皺起眉頭,頗爲不悅。
不知是誰在這麼關鍵時刻,跑來打斷自己。
白宣語的秘書推門探身進來,看到白宣語,道,“董事長,白小升先生來了。”
白小升?
溫言聞言不由得略一皺眉,現在的他聽到這個名字,心中都有幾分煩悶,不願意相見。
不過,眼下這裡是在白宣語的辦公室,沒有他願不願意的份兒。
“不如,讓白小升副董先去休息室裡等一等,我幾分鐘就能跟您說完。”當着秘書的面,溫言對白宣語用了個“您”作爲敬稱。
這是合乎情理的要求,畢竟是他先來的,又與白小升不是一路,所說並不合適被人旁聽。
豈料,白宣語卻開口道,“不需要吧。”
“請白小升副董進來吧。”白宣語向那邊的秘書朗聲道。
後者應聲退出,溫言覺得彆扭,卻也無話可說。
片刻後,白小升走了進來。
再見白小升,溫言神情微妙,但隨後轉入面無表情的狀態。
“來,小升副董,過來坐。”白宣語揚聲招呼起白小升。
白小升面容平靜走過去,與溫言相視,彼此點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最終,白小升沒有與白宣語坐在一起,也沒有與溫言坐一起,而是在旁邊獨立沙發上坐下。
三人恰巧成了個三角之勢。
“你有什麼事嗎,白小升副董?”白宣語居然主動詢問白小升過來的目的。
溫言端起茶,送到嘴邊,也豎起耳朵想聽一聽,不知白小升會說什麼。
既然白宣語讓白小升先說,也未嘗不可,白小升說完走後,自己再與白宣語挑明也一樣。
白小升道,“宣語董事長,我來,是想跟您說一說,關於李斯克羅等人被調查一事。”
白小升這句話,讓溫言那般沉着之人,差一點把滾熱的茶一口倒進嘴裡。
依舊被燙了舌頭,溫言卻全然不顧自己的窘態,瞪大雙眸看向白小升,震驚、疑惑。
白小升說什麼?
李斯克羅等人,被查之事?!
這,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