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北集團發展到今天,已經成爲站在世界商界之巔的幾大存在之一,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奇蹟。
畢竟,相比那些以百年爲計量單位的財團閥頭而言,它實在是過於年輕。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種年輕,又賦予了它無限的傳奇色彩。
不管是搭乘了世界經濟的風口,還是凝聚了這世上才智最厲害的一羣人,它所走的每一步都讓人歎爲觀止,擊節稱讚。
那位來自於神秘東方的創始人,更被人津津樂道,傳頌不已。
但無限榮光的背後,往往伴隨着步步浴血的艱辛。
振北集團在登頂世界商界巔峰時,不可避免遭到了商界寡頭的聯合壓制。
若不是當年恰逢兩大存於世間數百年的閥頭相爭,引動的世界商界山崩海嘯般的變遷,振北集團又恰好把握機會,趁機崛起,能否有現在這高度還真未可知。
而數十年後的今天,振北集團已經是排名榜上的世界第三財團。
之所以說是排名榜上的位次,是因爲這個大千世界,一些同樣的龐然大物不願現於世人眼簾,猶如潛龍入淵,不見頭尾,卻默默影響着商道運行。
單純明面上而言,振北集團已經足以稱爲絕對的世界商界支柱。
而當年那兩個相爭的巨擘閥頭,現在也成爲了排行榜上的第二與第四,剛好把振北集團夾於中央。
在數十年後的今天,那兩個龐然大物又再起爭端。
可對於振北集團而言,那就並非是好事了!
這些,就是白小升從李韻元那裡聽來的不尋常的消息,也是白宣語此番匆匆歸來,一回總部就召集最高層會議的緣由。
李韻元德高望重,白宣語的秘書前往通報之際,也是提前透露些消息。
李韻元作爲振北集團肱股之臣,從集團誕生起就一路相隨,自然知道太多的過往。
“那兩大世界級家族閥頭,一個是弗克林家族,生意主要分佈在東歐、美洲、非洲,另一個是米盧特洛斯家族,生意主要是在歐洲、北亞。最近十年,他們的瞄點是亞洲,卻在歐洲掀起了一場廣泛的商界較量。就如兩條巨龍,只是動動身子,便會山崩地裂,更何況他們之間,早就恩怨百年了。”
白小升與李韻元一道往會議室去時,李韻元還把自己知道的更多東西,告訴給白小升。
“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集團這兩年在歐洲投入極重,需要提早防範,免得被捲入其中,遭受重創。”李韻元說這番話時,眉宇之間也有一抹凝重。
“我想宣語董事長也是得到了什麼重要消息,此番回來,是要未雨綢繆吧!”
白小升從旁聽得不住點頭,在腦海中與紅蓮道,“紅蓮,把弗克林家族、米盧特洛斯家族一切資料給我找出來。”
“好的。”
紅蓮應聲之際,大量信息涌入白小升腦海之中,浩瀚如海,讓白小升都不由得驚歎不已。
世界級財團的資料數據量,果然恐怖無比!
不過白小升相信,能在網絡上搜到的,也只是冰川一角。
換位想想也知道,便是有人想搜振北集團的全部信息,費盡了力氣,怕也就能找到十之二三罷了。
“這會議後,有時間你可以多瞭解一下那兩大家族。”
李韻元還殷切叮囑白小升,殊不知白小升已經把功課做到了足,甚至比他知道的還要豐富。
畢竟就算是存於網絡冰川一角的資料,有些也是極爲詳細跟重要的,又不是每個人都能詳盡掌握的。
“我會的,李老。”
白小升懇切點頭道,“其實那兩大家族的事,我聽過一些,也有些瞭解。”
李韻元微微頷首,但也沒有對白小升所言的“瞭解”太過在意。
倆人說話間就到了會議室門口,迎面走過來一些人,爲首的兩個也在密切交談。
白小升瞧見對面的人,眼眸深處,光輝微閃。
李韻元則是眉頭微微一皺,旋即舒展,不着痕跡。
來的不是旁人,一個是溫言,而另一個,則是另一位新任副董,來自於董事局的羅勒。
這兩人已經不止一次結伴出現在衆人視野中,明眼人眼裡,就有些說明問題。
雖然沒人說要孤立來自董事局的羅勒副董,但溫言這舉動,無疑是讓其更快融入管理層體系當中……
“李董。”
溫言也看到了李韻元,微笑間率先打起招呼,旋即看向白小升,也是一笑,“……白董。”
一聲“白董”,多少有幾分生疏之感。
白小升也是心中一嘆,在李韻元發聲後,與溫言笑了笑道,“溫言先生。”
那位羅勒副董同樣笑呵呵跟李韻元、白小升打了招呼。
雙方在門口短暫寒暄之後,便相繼步入會議室。
今天這場會議,是管理層這邊最高規格的“十五人會議”,也就是七大副董、六位事業總裁,再加上白宣語、溫言。
往常總會有一些人在外面趕不及回來參加會議,但是今天,人全了。
白小升他們進來之前,衆人還各自竊竊私語,彼此交流着從各種渠道得來的消息。
眼見白小升四人到了,衆人也紛紛擡頭打起招呼。
白小升等人也與衆人迴應,然後走到各自座位上坐下來。
他們到的已經算晚,坐下後沒多久又有三兩位入場,這座位就滿席了,只剩下白宣語沒來。
相較於旁人的竊竊私語不住溝通,歐洲區事業總裁索恩斯又是另外一個模樣,他眉頭緊鎖,低頭不語,就算有人想與他談上幾句,喚上好半天,也纔得到一個勉強迴應。
看得出,索恩斯是陷入了極度的焦慮當中。
白小升在索恩斯對面,無法隔着大桌子與之交談、對其寬慰,也只得作罷。
白小升也沒有參與旁人的交談,而是默默沉思,腦海中把那兩大家族存於網絡的商業版圖拿來分析對比。
這麼一對比,白小升發現了些問題,那兩大寡頭家族這兩年擴張之下,生意不光在歐洲有衝突,在東亞、北亞,在西非、南非,在南美多地,都有紛爭。
這一旦發生了正面接火,規模小倒罷了,一旦如幾十年前那樣,就會搞得全世界商界產生動盪。
甚至,引發全球商界危機也未可知!
白小升目光也凝重起來。
兩個龐然大物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任何人都拉不住攔不住,就算是這世上第一的財團介入都沒用。
而他們唯一可以做的,也只能儘量退的遠些,免於捲入其中,遭受衝擊。
不過……
白小升眼神微眯,敏銳察覺,這又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正如幾十年前,振北集團藉着相似的機會崛起一樣。
他是不是也可以呢!
白小升有屬於自己的十幾二十家企業,這麼多年,那些企業在他各種機緣機會的促進下,早就成了一批世界有名的企業,甚至放在振北集團大體系下,也絕對排的上號。
如果讓它們能在這場變動中,獲得機會的話……
說不定能再上層樓,鯉魚化龍!
白小升想到這些,心中不免熾熱起來。
當年他二爺做到的事,他也想做出來看看!那將是另一種成就感!
只是無比遺憾,現在振北集團無法利用這種機會,因爲它已經過於龐大。
參與其中弊大於利,唯有遠離風暴,降低損失,纔是集團現在最明智之選。
白小升迴歸眼下,也不免爲集團心生可惜。
就在白小升想這些的時候,辦公室門被大力推開,有人疾步而入,徑直走到最後一個位子,坐了下來。
來人,正是代理董事長白宣語。
“來的有些晚,大家見諒。”白宣語與衆人歉意道。
在座衆人相繼與他打過招呼,白小升也回過神,加入其中。
“各位,長話短說,現在,我們集團可能面臨着一場前所未有的商界風暴。”
白宣語神情嚴肅,上來就開門見山,目光掃過所有人沉聲道,“我想,你們大家也都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沒錯,弗克林家族與米盧特洛斯家族眼下矛盾日漸加劇,甚至彼此刀兵相向。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白宣語繼續道,“他們雙方已經掀起了多場衝突摩擦,在商界領域波及上萬家企業,連續影響全球股市的數度跌停。眼下,在多方勢力調停下,雙方呈現出了短暫的平靜,但是有跡象表明下一輪的衝突,馬上就會到來!”
白宣語說到此處,頓了頓,長出一口濁氣,面容有幾分凝重道,“我們在歐洲的生意,在過去的一個月裡遭受衝擊,其損失已經超過過去一個季度的收益!”
“而這,只是一個很小的開始。我的智囊團預估,真正的損失會在下次衝突中到來,初步估算會是本次的五倍以上!”
說話之際,白宣語瞥了眼歐洲區事業總裁索恩斯,後者也是臉色凝重無比,垂頭陷入深深沉默。
其他人同樣面色凝重。
集團是一個整體,往常可以分個你我,但是關鍵時刻,勢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
“不光是在歐洲一地,如果那兩大家族繼續下去,我們在全球各地的生意也都不可避免地遭受到波及!”
白宣語聲音有些凌厲道,“各位,集團業務在未來將面對全球危機的挑戰!”
這番話讓在座衆人皆是眼眸微縮、神情驚駭,都感到了無形壓抑。
“鑑於未來可能發生的不可預測的危機,我在此主張啓動特別機制,在相應地區、相應領域、相應行業、重點企業,加派資源與人員!”
白宣語聲音一頓,果斷道,“也就是老董事長曾經制定過的,‘全球調派計劃’!”
衆人皆是一驚。
隨後,許多人微微點頭,似乎覺得這個決定並不爲過。
白小升知道白宣語口中的“全球調派計劃”,那是事業總裁級以上才能接觸到的特別機制。
一旦一個或者多個地區集團生意遭遇巨大嚴重威脅,將會從集團全球生意範圍內,調派資源、人員支援。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的藉口或是理由進行拖延,相當於振北集團大體系內的戰時機制。
資源倒也罷了,關鍵是人員。
一旦由總部開啓這個機制,那抽調的人員名單最低也是各大區頂尖企業的頂級負責人及經驗老道、能力卓著的高層管理人員,對原有地區的生意勢必會產生巨大影響……
“都沒有意見的話,那下面就是要從各個大區調取的資金及資源數目。”
白宣語讓人打開會議室大屏幕,把一份清單放給衆人看。
這些資源類的東西,不必多費脣舌,必然是經過嚴密計算後列出來的,除非提報給集團總部的業績作假,不然不會有什麼問題。
在座的事業總裁們也知道事態的嚴峻性,也都沒有二話。
副董裡,羅勒捻着下巴,一邊看一邊默默把數字記在心裡。
他想的是,回頭與董事局通個氣,看看管理層有沒有對董事局作假……
白宣語讓人繼續放下一張清單,與衆人道,“這一份就是調用人員名錄,初步擬定一百二十人。”
在座衆人頓時看向整面牆壁大小的幕布,一百二十個人名在上面顯映字體並不小,更是按着六個大區分的,足以讓他們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那些人名,除了索恩斯外,有些事業總裁們眼裡還真微微有幾分不捨。
可以說,都是各自麾下最強力之人。
各大區創收業績,這些人居功至偉。
調走了他們,各大區事業總裁也很頭疼,要尋覓可以暫時替代的人,並不容易。
白宣語也算是真夠狠,像這樣的存在,哪怕每個大區再抽一兩個人,怕是都抽不出來。
就算是有,也不能動了。調人過去是救場,不能真把各大區來個釜底抽薪,那樣危機沒來自家就先大廈傾覆了。
“這份名單大家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的話,就按這個施行了。”
白宣語環視衆人道,“我也知道,這些人抽調走,就是各大區目前的極限,短時間內我也不會再做調人打算。我知道你們很難,但是這已經是測算出來,應對危機的最佳人員方案,哪怕少五個八個人都不行……”
白宣語也是杜絕有人跟他講條件。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見溫言面色平靜舉起了手。
“溫言,你有什麼要說的?”白宣語狐疑道。
調派的人,可沒有監.察.部的。
衆人看向溫言,溫言起身指着大幕道,“這些人裡有十八位,不能調用。”
“爲什麼?”白宣語皺起眉,問道。
衆人也好奇看着溫言。
溫言認真道,“這裡邊有十八人將會配合我部門的調查,因爲我們有充足證據,證明他們存在重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