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秀可能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跟白小升逛古玩店,撿了個大漏的同時,居然還碰到了一個“仇家”。
黎叔這人看着身子單薄,而且都五十了,不是大小夥子。
但這一瘋起來,簡直速度爆表。
董天秀眼瞅着那瓷瓶子朝自己砸過來,嚇得匆忙竭力往旁邊躲閃。
“啪”的一聲,那瓷瓶砸在地面上,爆碎飛濺。
不等董天秀鬆口氣,黎叔已經舉起了第二個瓷瓶,扔了過來,嘴裡還尖叫,“去死!”
董天秀駭然之下,慌忙拿手裡的陰沉木當盾牌,去擋。
瓷瓶撞擊陰沉木,頓時爆碎,那瓷器渣子飛濺到手上也是生疼的。
董天秀頓時齜牙咧嘴。
這還不算完!
黎叔不虧是玩網遊的中年男人,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居然來了個“連投”攻擊!
附近瓷器被他抄起來扔出去,就跟不要錢一樣,紛落如雨點一般,砸向董天秀。
“你要幹什麼!”
“哎喲,砸我腳了!”
“大叔,你瘋了?!”
“大爺!你想砸死我啊!”
“住手啊!”
董天秀嗷嗷亂叫,閃展騰挪,狼狽不堪。
索性,這附近的瓷瓶、瓷盤、瓷碗、茶壺、茶碗,數目是有限的。
很快,黎叔就扔完了。
董天秀這邊剛喘口氣,剛歇息一秒,擡頭一看就魂不附體。
他看到對面黎叔,手持桃木劍,紅着眼衝他“殺”來。這怕是拿他當殭屍了!
黎叔拿桃木劍當刀當錘,一頓狂砍猛敲。
董天秀拿着有史來最貴的陰沉木“盾牌”,竭力阻擋,可還是反應不及,被木劍敲頭,頓時慘叫連連。
這也倒罷了,還不至於要命。
可偏趕上地上碎瓷屑太多,也打滑,董天秀不留神一屁股摔倒下去,那重重的一摔,再加上地上有瓷器碎片,又刺又扎,他頓時慘叫一聲。
但隨後,董天秀就嚇得叫不出來了。
黎叔也是“殺”紅了眼,一下沒止住,木劍直接朝董天秀要命的“子.孫.根”砍下去。
董天秀驚恐地看着下劈木劍,卻毫無辦法躲閃。
雖然那是桃木劍,但以黎叔現在的勁力,真要是砍中了,怕是他董天秀得直接傷殘,連後代子孫都不用多想了。
桃木劍的劍尖落在董天秀褲子上的一瞬間,從黎叔手裡脫手而出,高高飛起。
千鈞一髮之際,白小升一腳踢飛那柄木劍。
緊跟着,白小升跨步上前,趕緊利落一把扭住黎叔手臂,將他給止住。
董天秀長出一口氣,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真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黎叔猶在奮力掙扎,嘴裡更是大叫咆哮,“你放開我!我要弄死他們董家人!”
這得是什麼仇恨!白小升暗暗皺眉。
他是按着紅蓮檢索出的擒拿手法,抓的是黎叔關節與穴道,黎叔半邊身子都是麻的,就算掙扎也使不上力氣。
不過黎叔要總這麼瘋狂扭動身體,那保不準,會讓胳膊脫臼,那就不好了。
“大叔,冷靜點!”白小升喝道,分出一隻手,照着黎叔後腦一個穴位,輕輕叩下。
黎叔身子如過電一般,一下子老實了。
不過,爲了董天秀的“安全”起見,白小升還是繼續抓牢黎叔。
“我的媽呀,真嚇死我了,這大叔是奔着絕我的後去的!”
董天秀喘了口氣,爬了起來,他看着那邊地上那把雖然是木質,卻也殺傷極強的桃木劍,真抹了把汗。
不過,董天秀倒是真有涵養,能剋制。
都這樣了,他居然還能保持不罵人。
要是換一個脾氣暴躁的,眼看黎叔被制住,說不定上去就抽大嘴巴泄.憤了。
從這點來看,白小升倒挺欣賞董天秀的。
董天秀拍了拍胸口,長出一口氣,先跟白小升道謝,“謝了,兄弟!多虧你了,不然我就廢了!這是你救我第二次,第一次我還沒報答呢,這回,又得多欠你一次!”
“都是朋友,你這麼說就見外了。”白小升淡淡一笑。
隨後,白小升對被他敲得雲裡霧裡,眼前發矇,尚在“冷靜”中的黎叔努努嘴,問道,“這怎麼回事?”
黎叔口口聲聲說董家人坑他,還坑兩次,又被董天秀那句話刺激到,暴起發狂,這裡面必然有故事。
董天秀看看黎叔,忍不住嘆了口氣,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土,眼神略有複雜看着白小升道,“我猜,他是讓我姐坑過!我剛纔說那句話,就是我姐常說的。”
“做生意就得有覺悟,生死自負!”董天秀喃喃道。
這句話,真有魔力。
原本安靜下來的黎叔,霍然擡起頭,眼神再度憤怒瞪着董天秀。
不過,黎叔也顯然是清醒多了,最少,不會再幹暴起傷人的事兒了。
“大叔,不管你信不信,我董天秀對天發誓,我是真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跟我姐有什麼仇怨,我今天跟朋友逛街纔來的這裡,真沒有要坑你的意思!”董天秀認認真真跟黎叔道,“咱們能聊聊嗎,坐下來聊聊!”
黎叔直接扭過頭,不願搭理他。
董天秀是沒轍了,對白小升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白小升一笑,看着黎叔不急不緩道,“大叔,聽我說兩句?”
黎叔依舊不吭聲。
白小升繼續道,“我覺得,你是個看重家庭的人。你在這兒開店賺錢,或者玩遊戲做主播賺錢,都是爲了生活,養家,對不對。那你,你知道你剛纔的行爲叫什麼嗎?蓄意傷人!如果我這位朋友但凡有點壞心,他也錢多,可以請最好的律師。他要告你的話,你會被拘留的。如果你真傷了他,那坐牢難跑!你就真的不爲自己家人想想?”
白小升如此一說,黎叔終於被觸動。
沉默片刻,黎叔扭頭跟白小升道,“你鬆開我,我不會再動手了。”
白小升當即鬆開了手,放開黎叔。
黎叔揉着胳膊,一聲不吭,轉身返回那邊的桌旁。
白小升、董天秀相視一眼,跟了過去。
途中,董天秀對白小升豎起大拇指。
要論觸及人心,勸人,他服白小升了。
白小升笑了笑。
方纔他見黎叔桌面上擺放着幾個相框,應該是家人的,雖然桌上亂七八糟,但是相框卻擺放的一絲不苟。足見,黎叔是個注重親情的人。
還有,真要因一時泄憤而進了監獄,實在得不償失,黎叔又是個比較理性之人。
眼看白小升、董雲秀跟過來,黎叔坐在那邊的座位上,有點垂頭喪氣,卻沒有趕他們。
沉默片刻,黎叔甚至指了指兩個座位,讓他們坐。
“我剛纔……失去了理智。”
黎叔嘟囔一句,這句怕是相當於抱歉的意思了。
“其實,我挺理解你的。”董天秀開口,“別看我姐是我姐,我可一點不贊同她的那些手段,太狠太絕。雖然我不知道你當初跟她如何衝突,又是如何落到這步田地。我向你表達歉意!”
黎叔擡眼,眼神複雜地看看董天秀,自然看得出他神情真摯不作假。
“其實,這事跟你沒關係,我向你報復談不上,向你姐報仇……那就更沒有那種實力。”
黎叔苦笑,給自己點了根菸。
在白小升、董天秀注視下,黎叔深吸一口煙,吐出一團煙霧,沙啞着嗓子,“我對你姐那種狠絕的商道手段,是恨了這麼多年……”
“也怕了這麼多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