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被汪子瑜一路迎進辦公室，楊大晟跟着忙前忙後，安排人送來水果，送好茶。
忙完這一切，楊大晟請示了一下汪子瑜，得到允許後，就要離開這裡。
是非之地，不可多待。一個不慎，那或許就惹禍上身。
須知，大人物一怒，小人物遭殃。
有孫二成前車之鑑，楊大晟決定，躲遠遠的好。
不過見楊大晟要走，白小升讓林薇薇、雷迎也跟着去，他要跟汪子瑜單獨聊。
實際上，來之前，白小升他們就已經安排好了分工。
林薇薇、雷迎會找機會跟天瑜傳媒總經理聊一聊，套取一些信息。
眼下，正是個機會。
楊大晟領着林薇薇、雷迎離開，從外面關上門。
這辦公室裡，便只剩下白小升、汪子瑜倆人，倒是很清淨。
汪子瑜面帶笑容，親自給白小升倒茶。
白小升環顧四周，讚道，“汪總，你這辦公室倒是整潔、簡約的很。”
“哪裡，哪裡，小升大事務官過獎了。”汪子瑜臉上是賠笑，心裡卻苦笑。
哪是什麼簡約，根本就是裝飾物被他都砸爛了，後來讓人把殘破的東西打掃出去。
這裡，可不就光.溜.溜的。
“不知小升大事務官此番駕臨我這裡，是有什麼要事嗎？”汪子瑜遞過茶，笑問道。
“隨便轉轉，汪總不歡迎？”
白小升端起茶，嗅了嗅茶香，讚道，“好茶！銀針挺立，上下交錯，湯色清澈，清香黃亮。極品白毫銀針！”
“您來，我怎麼會不歡迎呢。”汪子瑜賠笑道，“對茶，小升大事務官真是行家！不過，我這裡的粗茶，怎麼比得上總部呢。”
“只是——”汪子瑜笑道，“大事務官日理萬機的，您這隨便轉轉……有些，言笑了！”
白小升一笑，“嗯，實話說，我還真不是隨便轉到你們甘東的。”
汪子瑜傾聽。
“我第一站到的是上雲！”白小升看汪子瑜一眼，“上雲省域產業負責人尚文書，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我去看看他。”
汪子瑜表情略略驚訝。
不過，那只是旁人看來。
白小升的目光何其敏銳，何其毒辣，對微表情分析，便是沒有紅蓮的幫助，都登堂入室的級別。
汪子瑜最起碼隱藏了震驚，還有恍然等情緒。
也許，他是知道我出現在上雲，甚至是我幫尚文書解決麻煩的，可不知道尚文書是我的朋友。
白小升暗道。
同時，他也在猜測我過來的目的！
那你就猜吧，猜我接下來，究竟想跟你汪子瑜說什麼！
白小升氣定神閒，嘴角勾起淺淺一笑。
“原來他是您朋友！”汪子瑜點頭。
“等見到尚文書，我才發現，嚯，他那邊可夠忙的，都快朝不保夕了。你猜怎麼着，名震幾省的張家，居然跟他對上了。”白小升一邊喝茶，一邊慢條斯理笑道。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問題起源，錯在我們的子公司。尚先生請過我幫忙，可您說，我雖然身爲省域產業負責人，終究沒有權限動用全數轄下子公司，去跟人開商戰不是。”汪子瑜道。
“這事你做得對。”白小升撂下茶杯，一笑，“我有權限，而且這種事我遇到了，自然要管！”
“是您，調停了張家跟尚先生那邊的矛盾，您怎麼做到的？”汪子瑜問。
這件事，他更費解的是——
爲什麼張家不顧利益，突然反水，連沈培生大事務官的好處跟面子都置之不理了！
這算是壞了沈培生的好事！
而張家勢大，難以撼動。
除非沈培生大事務官能升任大中華區總裁，否則還真奈何不了他們！
“張家人，恰好是我另一個朋友，你說這件事巧不巧。”白小升笑，“所以我來了甘東。昨天，還去張家參加品酒會了。”
張家竟然跟這白小升也認識！
而且看起來，交情莫逆！
也不知白小升承諾給對方什麼，再加上交情因素，自然勝過自己這邊！
汪子瑜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同時，他心中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
不然，白小升來，他還以爲是針對自己！
要知道，白小升已經把郭雲心、孫友合給辦了！
連沈培生大事務官都阻止不了！
這個白小升根本就是一個煞星，掃把星！
如果真讓他查上自己，那自己就危險了！
汪子瑜暗道。
所以，一聽白小升來了，他心中就平添驚懼。
是真害怕那種。
得知白小升出現在甘東，是因張家而來，汪子瑜心裡長出一口氣。
“原來小升大事務官是來訪友的，那還真是，順便來我這裡轉轉。那我也無比歡迎，歡迎啊！”汪子瑜熱情道。
白小升笑着捧起茶，小飲一口，咂着滋味，點點頭。
“訪友不假，不過，汪總知不知道？我去上雲，其實也是路過！”
“哦？”汪子瑜目光一奇。
“其實，我真正想來的地方，就是這兒！”
白小升瞥向汪子瑜，微笑之間，露出滿口整齊潔白的牙。
“郭雲心說，你也是他們的人，而且負責好大一快，被某人信賴的程度，遠勝於他！我來見識見識，你汪先生的風采！”
汪子瑜這心裡前一刻，剛舒一口氣，後一刻聽到白小升這番話。
他看白小升的眼神，看白小升森然如狼的牙齒，看白小升的微笑。
他整個人如同炸毛的貓一樣，汗毛盡數豎起，尾骨一陣涼意，直接衝擊後腦！
汪子瑜一下子就坐直身子，驚悸瞪大眼，看向白小升。
他萬萬沒想到，白小升居然如此直接，如此直白，隨意幾句話，便直奔主題，直接攤牌！
“小升大事務官，你、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太大了！”
汪子瑜暗暗咬牙，擠了兩擠，笑容都沒有浮現，只得咧嘴權當是在笑。
“當然了，那都是郭雲心、孫友合的一面之詞。那倆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也許跟你汪子瑜有過節，他們自知罪責難逃，臨了亂咬一口，也是很可能的。”白小升捧起茶，悠悠喝了一口，笑道。
汪子瑜一愣。
那話都敞開了，講明瞭！
他以爲白小升要步步緊逼，句句凌厲！
沒想到，白小升在……替他解釋？
汪子瑜有點懵，反倒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是，是……我跟這個郭雲心哪，確實有點過節，當年我們一道經歷考覈，他……”
汪子瑜含糊其辭，想按着白小升說法走。
同時，他心裡也緩了一緩，開始心思飛轉，想着接下來談話，如何做到瞞天過海。
“不重要啦，郭雲心都已經進去了。”白小升擺擺手，制止他繼續說，笑道，“況且，我們這些做大事務官的要是沒什麼證據，單憑一面之詞，怎麼可能就直接問責一位高管，那我們豈不是權力過大。”
白小升又在替他開脫？
汪子瑜有些傻眼，點點頭，強笑道，“是，小升大事務官英明！”
他心裡又是一緩。
不過，對白小升更多懷疑——
“這位年輕大事務官，究竟是幹什麼來的，一驚一乍嚇我？”
“怎麼每次都爲我解釋，讓我都不用爲自己想借口了。”
“真是個難以琢磨之人，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汪子瑜第一次感覺，腦子裡有種亂亂的，有點邏輯失衡。
白小升對汪子瑜笑了，“英明？這個詞，用的有點大。不過我只是覺得既然在其位就要謀其事，不能信一面之詞就胡亂加罪於人。”
“是是。”
汪子瑜已經陷入白小升的談話節奏，點頭猶如小雞啄米。
白小升一年多歷練以來，對於人心把控，談話節奏，已經不遜於他對微表情的觀察掌控！
眼下，也是時候繼續聊下去了！
“所以，我帶着關於你的——確鑿證據！”白小升溫和微笑，看着汪子瑜的眼睛，“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
“去跟郭雲心做伴。”
“或者，跟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