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塔夫大主教,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是的……”
“我們現在還不能裁定你在埃爾塔的工作有沒有疏忽和漏洞。”特別評議會的裁判長,雙月大主教委任的教史官拿着玻璃瓶可樂抿了一口,“你說的這些要和你帶來的材料一起讓評議會研究討論,我們才能得出結論。”
“還請評議會貫徹公正嚴明之傳統……”瓦塔夫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此次事件非同小可,異端審判會已經插手整件事情,事到如今也不是你我交情乃至雙月大主教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唉……”瓦塔夫又向後癱軟在椅背上。“想必我這把老骨頭是難逃其咎了。”
“那還未必。如果異端審判會能夠把你的敵人趕出去,那麼你雖然再也沒有外派的油水吃,保住點地位還是可以的。但是最好不要像紅龍那樣殺而不盡……”
“‘七海的幽靈’?誰知道那是不是異端審判會拿來當做要錢要人的把戲啊。”瓦塔夫低聲道。
裁判長把一疊草紙用木夾夾好,無奈地回答道:“可是人家上達天聽,一張狀告就能把咱們忙得頭昏眼花,還能把各類大人物搞得家破人亡。說到底還是他們說得話讓——”說到這裡,裁判長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讓他們害怕或者不開心嘛。”
與此同時,蘭卡斯的神殿中層。
“馬伊茲卿,你說這是瓦塔夫卿從埃爾塔西邊敵人那裡搞來的?”
“對的,至高無上的神大人……”
“神友們都說這東西帶口涼氣,甜味之外的感覺挺新奇的。而且這瓶子也是少有的精品,難得的是雕刻得都一模一樣。”
“神大人的意思是?”馬伊茲開始流冷汗。他沒想到瓦塔夫帶來的東西比他高到不知道哪裡去,真是算不過這隻老狐狸。
他沒想到的是今天出來會見下人的男性神祗居然用一種少見的貪婪眼光看着馬伊茲。
“馬伊茲卿,你們的服務是很周到,令人感到無上舒適——但是你們就是缺少這種讓人愉悅的小玩意兒,和你弄來的軟透明瓶和小畫冊一樣,你們已經很久沒有弄出這種能讓我們這麼感到新奇的玩意兒了。從你們的祖輩開始,千篇一律的生活真是令人感到厭倦。”
馬伊茲的冷汗流得更多了。這是把他全家都架在火上烤那。幸好這只是無能,某種意義上來說現世神大人們還是很認可他作爲內廷官員的忠誠度滴。
“馬伊茲卿,不要緊張。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座上神輕蔑地換了一下二郎腿的上下順序,“我只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馬伊茲好像瞬間從死人坑裡爬了出來,無罪的自由感真好。但是他的心又忽地一沉。任務?什麼任務?
“我已經下令異端審判會去
清理這些做出愉快小東西和把臣民們趕出埃爾塔的異端邪說,而你則要按照我的命令加入異端審判會,去在給我們的敵人帶來死亡的同時,去盡你的能力替我收集起這些讓我們神友們喜聞樂見的小玩意兒。”
“是的,我一定恪盡職守,至高無上的神大人。”起碼不是送死的任務。這種有則有功無亦無過的活兒也不算差。
“不過你也應該知道希爾齊的教堂頂被砸爛的事情吧?馬伊茲卿,重任在肩,勿要大意呀!”
曾經胖到顯露不出表情的馬伊茲現在如果照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臉上是怎麼樣寫滿“虛脫”這兩個字的。
儘管距離開春轉暖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然而已經徹底掌管起整個埃爾塔大陸進攻計劃的異端審判會已經箭在弦上,恨不得明天就打。丟在教堂頂的人肉詐彈直接就把瓦塔夫送給新區的恐懼感臨門一腳送回蘭卡斯。
但他們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敵人在哪裡?多尼瓦到現在都沒有回到埃爾塔的首都,難道雙月的軍隊就要在漂洋過海之後再來一個千里行軍?現在的埃爾塔東部地區可能還可以維持運轉,中部地區則早已全部靠西部的輸血過活。開什麼玩笑,難道把多尼瓦的私軍打退之後,自己去維持治安?真是可笑至極。然而當初紅龍之國擺出的陣勢幾乎把他們打下水,蘭卡斯雙月教會的士兵依舊只能硬着頭皮上,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如果說蘭卡斯沒有理由進軍加西亞,那你就大錯特錯。沒有理由可以編嘛!從神意到天罰,再到清除異端,平息戰亂,橫豎着編那都是一張告示的事。反正就算是希爾齊,不認字的也大有人在,堅決信奉雙月那幾位現世神的更是滿街爬。只不過之前沒有撕破臉,他們並沒有多大感覺罷了。現在讓他們明白,多尼瓦已經倒向了魔鬼,倒向了妖豔的異界女子,倒向了紙醉金迷而出賣靈魂的糜爛生活,用虛假的糧食和虛假的承諾來欺騙國民,再編上一些歌謠和段子,讓這些義務傳教員把水搞渾,如果有必要再讓一位想出來透透氣的現世神親自出徵,又有什麼關係呢?把埃爾塔這種散亂的國家取而代之或者直接佔領某些個地區,再分而食之,最後委任一個親雙月教會唯蘭卡斯馬首是瞻的“皇帝”又有何不可呢?
按照計劃,春季之後,等來初夏的蘭卡斯雙月教會軍在侵略埃爾塔大陸時再也不用怕人從天上丟下傳單,又或是天上丟下來糧食。就那麼幾箱麪粉是鬥不過整船整船的糧食的。用無數的剪刀差換來的小麥,布料,軍械以及魔法學消耗品,都在不斷的從蘭卡斯探索到的世界每一個角落源源不斷裝船地往埃爾塔港口運送。士兵,鋼鐵傀儡,飛龍和魔法師,在運輸船上踏着自信的浪花,迎着高傲的海風往前進發。他們的任務目標不再是投機取巧,而是——佔領整個埃爾塔,把敵人徹底消滅——就像他們二百年前對
紅龍之國做的那樣。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每天傳送門基地裡都有一羣人在對着屏幕和圖紙標着點和畫着路線。說得更清楚一點,雙月教會沒有人能夠看到或想象到,在大氣層之外有一堆眼睛正在凝視着他們。從可見光到雷達成像再到紅外線,緊緊注意着大地和海洋上的每一個角落,當然也包括那些蘭卡斯的軍民兩用艦船。
可能會有蘭卡斯船員會在清朗夜空不進船艙搞公用發泄式活塞運動而是登上甲板傻坐着文藝地看星星時非常偶然地看到幾秒鐘的衛星反光,這還是他們走了大運,可以去買一下新區即將推出的公益彩票。然而就算他們能觀測到這段閃光,那也無疑會被他們自己判斷成是流星。試問一下,你覺得傳送門這邊的國家一百個人有幾個人知道“銥閃”?我們之中的大多數人在天上衛星多如狗,確實享受着由衛星帶來便利和恩澤的時代都不清楚,那更就別指望他們了。
其結果就是,蘭卡斯所有的海上大規模調動,所有的海運航線都被新區方在地圖上反覆推敲,以至於可能新區比蘭卡斯還要清楚某艘船現在應該在什麼方位,朝着哪個航向前進。雙月教會真該直接牽一條電話線,直接把海事調度外包給新區方,免得他們任何一個後勤軍官都要爲還沒到達的船隻提心吊膽。只要打個電話,新區就能把你們的船三天內最準確的狀態完全告知,豈不美哉?
“小鄭,你昨天還在標註的甲六十二號目標消失了啊。”此時的傳送門基地一個關了燈的機房,一羣人就對着剛分析出來的黑白地圖仔細端詳。
被叫做小鄭的人立馬用反作用力踢動自己的轉椅。“什麼情況?”
“你看,周圍一百公里,什麼都沒有了。這船之前的平均航速不到五節每小時的。”
“嗯……真的沒有了呢。”圖中的海上除了水波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對比度哪怕一點點不同的色塊。
於是甲六十二號目標的情況就被迅速標記成了失蹤。如果三天後再看不到它出現,那麼就可以判斷它已經在高海況中沉沒。甲六十二號的事故記錄就繼續排在三天前的丁八十三號目標返航時被浮冰拍碎這一條記錄下方。少一條船,新區未來負擔的軍事壓力就能減輕一擔。近來的情況,是個人都知道新區和雙月教會必然在埃爾塔的土地上會有不可調和的衝突。雖然可能會遲到幾周,但是這一天一定會來。蘭卡斯一邊強行承擔着高海況海運的損失一邊堅持大量派遣運輸船到埃爾塔,這就是證據。
只是那一船一船的物資真令人看得心癢癢,爲什麼埃爾塔的傳送門不靠海呢?我們新區也能搞搞空潛快劫船走人,那多好。看着一袋一袋的糧食又被用在智慧生物之間的互相碾壓上,就算是新區最鐵石心腸的軍人也不得不痛心不已。廢話,老子心疼飯,不心疼你們這羣SB。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