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那個異界人攔在神殿的臺階上!”
神殿衛隊官兵手裡各式各樣長短不一的魔杖齊齊對準了陳衡。剛剛那些舞刀弄槍的武人被他輕輕一推就成了秋風裡的落葉飄到角落裡,那一定是魔法。既然是比拼魔法,自己這一邊也就肯定不會輸!
真神。這個比現世神還要尊貴的名字怎麼可能是屬於這黃皮膚黑頭髮異世界人的?懷着虔誠且堅定的想法,神殿的衛士們開始發動術式——只要他再敢往前走上一步,火球冰錐就會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辦上一場別出心裁的葬禮,而後讓他屍骨無存。
像個沒事人一樣,陳衡又往上爬了一個階梯——旋即又是一個,一個接一個。可神殿衛隊這邊的魔杖依舊空舉着,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們的臉色從自信變成窘迫,頃刻間又從窘迫變成慌張——來之不易的魔粉已經被消耗,可魔法效果卻全無蹤影,除此之外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只能繼續看着陳恆往神殿的上面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前進。
“這是什麼怪物?我們的魔法怎麼突然就不起作用了?”
“等等,不管你是誰,總之不能未經允許繼續往上面走!給我停下來!”
官兵們發出了各式各樣的哀求和驚呼。對於他們而言,攔不住闖入神殿的外來者可不意味着會掉飯碗,掉的大概會是腦袋吧。
甚至還有“你會被現世神殺掉”的哀求傳到他的耳朵裡。陳衡對這些被欺騙的人們也只能搖搖頭,他一句話也不想說——這一切只不過是鬧劇,在鬧劇裡毆打被蠱惑的觀衆對於戳破鬧劇而言一點意義沒有。
想要結束這場鬧劇,就直接去臺上把神棍演員一腳踹到劇場外面好了。
眼見着攔不住這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的怪客,臺階中段的衛兵做出的選擇倒也十分正確——他們也沒沒有和下面的同事戰友犯出一樣的錯誤,而是選擇連滾帶爬不顧形象地跑到了神殿的上面去將這一切報告清楚。
“馬上將主教和大主教們引導到神殿的後廣場去避難。”珠簾後的凱爾諾拉爾聽聞面前衛兵慌慌張張的報告後剛要發難,卻被他身邊並排立着的另外位現世神基塔羅伸手攔住,替代他下了命令。“數萬年來狂妄至此的人類恐怕無出其二,就是連紅龍團的逆賊與妄徒大概也無法與之相比。敢冒用至高無上之真神的名號,此人於我們神僕之義務必須徹底消滅,就算將神殿弄得殘垣斷壁也在所不惜!”
基塔羅斬釘截鐵的話語一落地,靜悄悄的神殿裡頓時就發出了山崩地裂般的歡呼,而且一浪接着一浪:
“真神萬歲!”
“神僕大人萬歲!”
“不朽雙月萬歲!”
“能夠獨自一人突破神殿衛士的封鎖包圍,來者看來是起碼有我們之中任何一人的實力。你必須多加小心。”在歡呼聲中,基塔羅在凱爾諾拉爾耳邊的告誡卻又是不如剛剛那般信心十足,“
去吧,在神殿的外面攔住他。我信任你作爲武鬥派的實力,可不要墮了我等的麪皮!”
話語剛落,那齊整的中國進口珠簾頓時被長刀斬成兩半,神殿裡轉眼又是一片驚呼——飛出去的現世神凱爾諾拉爾卻是隻有一塊飛速消失黑影能夠算是看得清楚明白,其速度早已超過了在場所有主教和大主教的認知。
“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殘餘一半的珠簾後,基塔羅冷冷地對着神殿正堂外的凱爾諾拉爾擺了個拇指朝下的手勢,“也罷,就讓你這個冤大頭去試試看那個所謂的‘真神’還是異世界人假託出來的怪物到底有幾斤幾兩吧。”
神殿的最後幾節臺階上,老老實實一節一節攀爬的陳衡髮梢都滲出了些許汗珠。重力控制器的底座本來沒有這麼高,神殿加高到這種程度純屬要給所謂的“凡人”加點被壓制的緊張感,氣喘吁吁的他們就算是面對氣定神閒的凡人也會不免有些緊張,自古以來的帝王所想不過都是如此而已。
“威脅目標接近。”貓田的聲音在他踏上高臺頂端的那一刻取代海風的呼呼聲響徹了他的雙耳。“根據事前設定,將自動弱化或無效化其攻擊。”
下一秒,揮舞着重劍的凱爾諾拉爾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十數米處,一記斬擊順風伴隨着凱爾諾拉爾的怒吼從天而降!
這對於古典軍隊來說就是一個方陣的毀滅。訓練有素的士兵們疊起來的盾牌陣根本攔不住這樣的重擊,而盾牌陣也算是唯一能防禦這種狂戰士的手段了。
“這動能的水準也不過是一發簡單的前裝炮的彈丸而已。”陳衡輕微地揮揮手,貓田臨時製作的高密度空氣屏障輕而易舉地就將凱爾諾拉爾的攻擊擋下,“還以爲會有什麼高等一些的,符合我想象的RPG招數,沒想到就是這麼簡單的斬擊?”
不可能。這不可能!
同樣驚訝的還有凱爾諾拉爾,被高密度空氣屏障反彈攻擊的他朝身旁翻滾了兩圈才把重劍有些吃力地插在地上穩住身子。
“你就是自稱真神的傢伙麼?”初陣失利的他從石磚中拔出重劍,擋在了陳衡的面前。“冒用了我們崇拜之人,服從之人的名字,你還有什麼膽子敢繼續前進?”
如他所說,陳衡依舊在閒庭信步有條不紊地前進——就像當做他不存在一樣。要說什麼最讓人火大,這種無視人的行爲還真是有第一沒第二,第三差着十萬八千里。
“別擋我的路,紅星的前大將。”
“你說什麼?”凱爾諾拉爾有點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別……別擋路?”
“沒錯,我說別擋路,你們紅星的莽漢過了兩萬年還是沒明白麼?空有蠻力不用腦子是要吃虧的呀。”
紅星在失聯戰爭前期可謂是攻城略地,幾乎控制了各種行星上的主要設施。但也正因爲如此,紅星和其他“諸侯”的關係並不大好,這也就是後期紅星被打殘甚至被迫分裂的重要
原因。
“你說什麼,我完全都聽不懂!”凱爾諾拉爾聽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雖聽不懂但就覺得一股熱得發燙的厭惡從心底冒出,這股厭惡幾乎就操縱着他揮舞着重劍直向那瘦小的異世界人砍去。
永生功能並不能讓人力拔山兮氣蓋世,那完全是雙月行星上“魔法系統”的功績。
“你唯一有的不過就是這股萬年未變的蠻力而已。”陳衡有些憐憫地看着再一次把重劍揮舞到他面前的凱爾諾拉爾,用俄語調侃着這位斯拉夫大漢,“只是在那時候你還能用民用步槍玩槍鬥術,現在的你就只剩下蠻力了,真是可憐。”
那是什麼?自己從未聽聞過的語言?算了,只要這一次對着小個子的頭斬下去,這小個子就再也不會吐出煩人的污濁話語了——在凱爾諾拉爾用力地把重劍舉過頭頂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是這麼盤算的。
可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舉過頭頂的重劍突然像是回覆了它原來的重量一樣沉重。誠實平等的地心引力頓時就把凱爾諾拉爾手掌裡握着的東西往下拖,讓他的手腕當場就不可避免地失控並往後墜。
單憑他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舉起那該死的重劍,更何況是在空中。伴隨着那一聲手腕脫臼的哀嚎,舉着重劍的凱爾諾拉爾立刻就被重劍反向拖到了地上,發出的巨響和慘叫讓冷漠着的陳衡都不免有些惻隱之心。
可惻隱之心的比例也超過不了陳衡對這些“叛徒”的憎恨。看着被他解除使用魔法權限,倒在地上和凡人一般無二的凱爾諾拉爾,他還是忍不住上去想要把這擋路的大塊頭踢到一邊去——繞路或是跨過他實在是太有違原則了。
“用着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就那麼心安理得麼?”走到了凱爾諾拉爾的面前,他擡起一腳就是使勁從凱爾諾拉爾的腰部使勁踢去,“難道就和你在失聯戰爭中做的一樣,用那些不屬於你的人命去爲你的野心和恐懼作犧牲?”
凱爾諾拉爾戴着氈帽指揮着他手下的“同志”們衝鋒陷陣的一幕又一幕至今依舊深深銘刻在他的腦海中。
紅星的起手優勢除了控制地區位置好,大概就只剩下人多勢衆而已了。就因爲是人多,所以他們能夠在犧牲和勝利之間選擇勝利,而承受不了亦或是不敢承受犧牲的對手只能選擇失敗。
也正因爲是人多勢衆,最後的停戰發言權也依舊有紅星的一份。這凱爾諾拉爾在那時正好就是會議代表之一,所以陳衡本就對這個送走士兵生命的屠夫相當厭惡。
本來這些失去地球文明聯繫的人類如果聯合起來,是有可能建立起一個像點樣的現代文明的——那麼他和阪本曉或許就可以在那個還算不壞的時代終老一生,不必像現在這樣去擦人類的屁股,收拾爛攤子。
這麼想着的陳衡便在腳上加大了力道。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凱爾諾拉爾居然就向着神殿的方向猛飛了過去,一下子就飛進了神殿的外大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