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鐵塔在痛苦之中向下扭曲,帶着熊熊大火砸向地面。存在了三百年,一直被悉心照料的它終於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結束了生命里程。夜空都爲此感到悲傷,月亮隱進了雲層裡不再願意直面這恐怖的景象。
在硝雲下面,則是火紅色的人間地獄……
還好傳送門的另一邊埃爾塔的天空還是清澈的。沒有光污染的深秋夜空,星海遍佈了整個天空,而最爲顯眼的還是有別於銀河的弧形星河。儘管此時只能看到其中之一,但月華依舊毫無保留地洗亮了整個大地。
車隊圍成的圓陣中,只剩下維修兵在維護長途跋涉後的車輛和哨兵在外圍巡邏。其他人早已鑽進帳篷內呼呼大睡。就算是駛上了埃爾塔的國家級公路,路況也依舊慘不忍睹。對於馬車來說寬闊的土路在汽車面前根本就是鄉鎮公路水準。常常出現的各類行人車輛在稀疏時還方便要求避讓,在經過某些城市外圍時甚至導致了大量市民圍觀龜速車隊的盛況。到集結點的這一路上儘管沒有多少流血事件,但流汗還是流得相當足的。
考慮到要回國俘虜的身體問題,他們在經歷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折磨之後必須迅速進行身心治療,因此由埃爾塔方把剩餘的俘虜帶到盾城進行移交幾乎是全然不可取的。只要在路上哪怕又死去一個奄奄一息的平民,埃爾塔方面的賠償負擔就要在原本的重負上再加一層。而相應的是工作組面臨的輿論指責和壓力也要加一次級數。因此工作組不得不選擇了類似“藍光計劃”(作者注:伊朗人質救出)的跳板式方案來解決被俘平民的救回問題。
由於傳送門基地和帝都的直線距離極遠,所以地面部隊首先到集結點開闢降落場和補給場,由直升機多批次補充燃料和備件。爾後直升機運載人員到達帝都郊外運走平民和簽訂正式協議,只要足夠
順利的話,這場風波在表面上就暫時平息了。
夏爾斯看到這樣的安排能夠順利進行也很開心,不開心也得窮開心。且不論是否是“引狼入室”來讓新區和雙月這頭狽來一個“狼狽爲奸”,當下能安安心心的過完整個新年就是他最開心的事情了。夏爾斯坐在主座上輕抿一口葡萄酒,依舊是心事重重。
而遠處的露天舞池裡,月光和燈光在美麗的石磚上打出漂亮的人影,貴族們依舊有心思去賞月品酒歌舞昇平。埃爾塔勝敗對於他們的享用而言似乎並沒有多大區別。勝了自然有慶功宴,要是敗了這羣敗家子頂多焉幾天,又要全須全尾地出來紙醉金迷,看起來真是令人心煩,如同揮之不去的蒼蠅一般。
權臣們多數沒有參加今晚的晚宴。他們中的大多數根本沒有這個心思在新敗之後來揮霍時光。只有稍微年輕一點的幾位政壇新秀攜夫人來單純地共進晚宴,也算是給舉辦人——巴卡拉小皇子點面子。一時間月光照耀的舞池裡嬉聲笑語,室內鋪上白布的餐桌前的衆人則或皺緊眉頭,或輕聲交談前線吃緊的戰局,或一言不發。同樣一場宴會上冷熱兩境交相輝映,也算是一大奇景。
巴卡拉也十分自制地端坐在次席,而沒有表現得像是同齡人一樣帶着妙齡少女下場跳舞。他嚼着蛋糕的表情裡隱藏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和陰險。在這裡的他不過是吸引住父皇和禁衛軍在宮中主力的視線的大招牌,這樣好方便他的小夥伴們在宮內搞點花招。
在這個空中花園的地板下面好幾層,是俘虜們的暫時居所。他們被分開安置在原本爲宮中貴賓來訪而安排的房間裡。這也爲巴卡拉的親信狸貓換太子而創造了條件。同樣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禁衛軍的和僞裝成禁衛軍的斐澤汀娜,還有符合身形條件的女神官一行人在走廊間穿梭。
老皇帝夏爾斯的銀餐刀在肉塊上微微打了一下滑,磕在了餐盤上。夏爾斯如果有身邊有一個神棍能夠問問“主何吉凶”的話,餐刀磕盤那一定是不詳的徵兆。可惜老皇帝這幾十年來都沒碰到他的袁天罡,當然也就沒有人告訴他隱藏的危險正在薄薄的冰面下潛行了。
舞會還進行得正酣,神官小姐早已換上黑髮少女的僞裝,看護也已經換成了巴卡拉的內線。這翡翠確實是調包了,禁衛軍也順利帶着皇子心愛的玩具回到了城外農莊。只要等掩護他們的舞會落幕,巴卡拉謀求的東西也就算到手一半兒啦。
一位禁衛軍已經換上了便裝,帶着他的未婚妻從大門不動聲色地進到了會場,又特意來到小推車前拿了一杯紅酒。這是巴卡拉事先要求行動者給他留下的暗號。這就代表着偷天換日的行動成功。舞池裡依舊是笑聲連連,引得人流連忘返。然而巴卡拉只想把舞會,雙月的關門打狗,禁衛軍小跟班們哈巴狗似的眼神統統忘在腦後。他只要趕緊從父皇面前脫身,去和他最心愛的,剛奪回的,也沒有人再能從他手裡奪走的玩具共度今宵。
等到明天,要爲神而獻身的神官少女,將會以在戰亂中變得聾啞瞎俱全的平民俘虜身份去回到她的“故土”,通過傳送門的另一側。只要該死的傳送門一關,巴卡拉的地位就能夠不同以往,雙月就能夠把幾十年前未做到的滲透如願以償。老邁的夏爾斯再也不會有能力像幾十年前一樣一擊迴天,失去了兵權和禁衛軍被滲透得像個蜂窩煤的他現在什麼都不是。
在密室中面對着尖厲眼神的巴卡拉,在雙月教堂裡抽着自捲菸的斐澤汀娜和雙月埃爾塔大主教瓦塔夫,在書房裡讀着奏摺的夏爾斯,在前進營地和直升機部隊一起待機的新區方人員,所有的玩家都拿出了自己認爲的鬼牌,開始等待着明日的日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