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敗類
寂靜。
整個的龍山鎮上,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死寂之中。清風吹過小街,只能看到一些落葉在風中亂舞,根本看不一絲人跡。
幾條野狗飛快地從小街上跑過,瞬間消失。
龍山鎮最大的一座龍山酒樓上,高高地貼着一幅告示,上面寫着:“月圓之夜,皓月級武技,龍焰烈火當在小鎮小南門出讓,價高者得,亦可人頭換取,羅天人頭一顆,龍焰烈火當即奉上。屬名莽山城劉氏。”
若不是劉氏的大名高高寫着,這張紙早撕掉了。
不過就算撕掉了,也影響不到這個消息的漫延。同樣的告示,幾乎貼遍了龍山鎮的大街小巷。
也同樣撒到了幾座山匪的山門前。
告示者做得很周到,一天之間,就將這個消息通告了整個龍山。
而距離十五月圓,不過一天罷了。一天之中,能做的準備,各大勢力,都在竭盡所能。
龍山上,羅天將所有的手下招集進聚義廳,諾大的聚義廳內,三十幾位悍匪默默地喝着茶水。
悍匪們都不喜歡喝茶,他們更愛酒,可是今天要商議大事,酒水肯定沒有,茶水倒是一大壺,衆人的目光更多地落在首座羅天與次座錢一身上,錢一一身的臭毛病,手無縛雞之力,卻能穩穩地坐在二把交椅上,這位智囊級的人物,以自己狠辣的手段贏得了衆人的認可。 Wшw ⊕TTKΛN ⊕¢ ○
這時錢一一門心思地喝着茶,噝嘍噝嘍地半天沒有擡頭,羅天就跟着喝,衆人於是咬着牙等着,同時也一齊喝茶,將盡快把這一壺松果茶喝淨了,好讓錢一那張破嘴開口。
羅天放下手中茶碗,咳嗽一聲,率先開口。
“衆位兄弟,你們怎麼看?”
“哼,還怎麼看,現在明擺着的事情,劉家就是我們龍山大寨的仇敵,我們劫了他們那麼多貨物,他們不敢直接殺上山來,就用這種陰險手段,我們應該殺下山去,把那個龍焰烈火取到手,然後直接殺到劉家,將他們全家殺光搶淨,這片莽山城就成了我們龍山寨的天下了。哈哈,老子早就想這樣痛痛快快地幹上一場了。”
坐在三座上的熊三,如一頭髮情老熊一樣揮舞着手臂,一張臉興奮得血紅。
下面一片咐和之聲,聲音卻高不起來。
整個龍山寨子就五百多口子,除去老幼女子,能拉出去硬拼的,不過三百多位罷了。三百多人想拼莽山城,想想也就算了。這三百悍匪藉着龍山地勢也就罷了,真要拉下山去硬碰,就等於拿頭撞山石一樣。
羅天面容不變,目光冷冽,沉默地掃了眼下面人,也把目光投到錢一身上。
錢一喝乾了茶果茶,將兩隻三角眼擡了起來,看了眼熊三,笑了。
“好一招借刀殺人,哈哈,龍山上下不下十座大寨子,今晚恐怕都睡不着了,哈哈。”
錢一的笑聲有如夜梟,乾澀難聽。
衆人都等着他下文。
“老二,你是說,劉家。”
“絕不是劉家。”
“我看是劉家,這已經很明白了,殺害我們家少寨主的兇手肯定就是他們,天月天斬也肯定在他們手上,我們龍山寨在莽山城如果有仇家的話,也只能是他們,其他兩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熊三頓時瞪大眼睛。
“哼哼,老三,劉家也在此人的算計之中,好好的一張告示,非要標記上劉家的字號,這不是明擺着把他們家推到臺前麼。”
“不然,老二,沒有劉家的字號,誰會在意這張告示,對不對,劉家是莽山城的城主,早就有剿滅我們之心,這一點衆位兄弟也是清清楚楚,何況上面可是寫着咱們老大的人頭呢,莽山城想要我們老大腦袋的除去劉家,還有第二人麼。”
下面一人接口說道:“用一本皓月級功法,買老大的性命,我覺得咱們龍山要成爲幾個大寨的對頭了。”
一句話說到點子上,衆人眉頭皺得更緊。
“真他媽亂!”熊三瞪着牛眼,按着額頭說道。
“是亂,有人故意把這一切攪亂,亂中取利。”錢一淡淡笑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第一點,武技如果是真的,我們一定要取,有了這部皓月級武技,無疑多了一份鎮山之寶,龍山地位會更上一層樓,第二,聯合所有的山寨,承諾平分利益,共同對付劉氏,纔是上策,第三,散佈消息出去,我們老大會在月圓夜親臨龍山鎮,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攻山的主意,還能展現我們羅天的強大與自信,至於當天羅大哥,大可以不必出頭,我們暗中取利。”錢一笑道。
“老二,我任可戰死,也不能讓人縮頭烏龜。”羅天冷冷說道。
“老大,如果龍山鎮全是死人,誰會說您是縮頭烏龜呢。”
“可是,大家都想着用咱大哥的腦袋換武技呢,誰肯跟咱們聯合呢。”熊三詫異。
錢一笑了笑:“老三,道理很簡單,只要跟他們擺明了,他們會自己衡量的。龍山十三處山寨,合在一起,足夠與劉家與敵,但是內鬥起來,試問,龍山鎮上,劉家如反悔,不肯拿出武技,反而屠戮一場,那麼,我們能怎麼樣呢,性命永遠是第一位的,他們應該很清楚,一個龍山大寨完了,那他們小寨子的好日子也到頭了,沒有了龍山寨,劉家會輕易地平掉他們。”
“對啊,是這個理。”熊三眼睛一亮。
大廳內頓時平靜下來,只要衆寨一致對外,劉氏想要羅天的腦袋,只是個笑話。
錢一笑着起身。
“大家都做好準備吧,這一次的危機絕不象表面上的那麼小,我們龍山或者大折損,或者大興旺,其實就是豪賭一場罷了,唉,只可惜這場豪賭在別人的算中,我們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幕後的那個人,纔是最可怕的人哪!”
錢一長嘆一聲,向聚義廳後走去,他有自己的打算,龍山鎮的這一場風波,已經讓他有了少有的恐懼之意,有人盯上了龍山,龍山還能一直太平下去麼。
莽山城劉府。
劉府已經是焦頭爛額,忽然下人來報,龍山竟然會出現了龍焰烈火的武技秘笈,還以此爲價,以劉家的名義,收取羅天的腦袋。
一聽到這個消息,劉家的大家主劉洪河,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孫武前腳剛死,報喪的信使還沒有到帝都呢,整個劉府在爲孫武的死,膽戰心驚,等待着孫代家族的問責。另外就是玄武宗,做爲玄武宗內門弟子的孫武,絕不會不明不白地死去,這讓玄武宗的臉面何在。
大秦帝國幾股最大勢力之一的玄武宗,甚至比孫氏更加可怕。而孫氏與玄武宗,兩大超級勢力的怒火,都將着落到劉氏的頭上,這對一小小的莽山城劉氏,無疑是滅頂之災。
誰能想到,忽然又傳來的這麼個消息,這不明擺了告訴世人,就是他劉洪河殺了孫武得到秘笈,又用來遨殺龍山匪首麼。
“這是想逼死咱劉家啊!”劉洪河長長地哀嘆的一聲。
劉石陰沉着臉,無名的怒火在胸口憋着,無處可以發泄,之前已經隨手將大殿內的兩個僕人給轟殺了,就是爲了這股無名的怒火。
關鍵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對面的對手是誰,無處發泄!!
“父親,我想了無數可能,莽山城裡,唯一的可能,總是楊氏,總是那個讓人恨得牙癢的楊東,那小子修爲奇特,會不會是他在暗中搞鬼。”
“怎麼可能,他不過是一品靈武士,再大的能耐,能轟殺得了一位大靈武師麼,這種可能性完全沒有。”
“父親,直覺告訴我,就是他乾的,可惜,我無法證明這一點,不過,龍山這一出,我能感覺到是那小子的手法,除了他,我還是想不出還會有誰在幕後擺佈。”
“兒子,我知道你對楊東一直耿耿於懷,只是現在劉家處境艱難,不能再有一絲閃失了,楊東的事情慢慢再想,先把眼前這一關渡過去再說。看起來,龍山鎮一行是必不可少了,這一次,我們要動用全族力量,將那部龍焰烈火的武技秘笈得到手中,另外,就是將孫氏與玄武宗的怒火,都引到羅天身上,出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劉家的處境。”
“那麼楊東……”
“別想什麼楊東了,孩子,你如果說這些事都是楊東所爲,一萬個人裡,不會有一人相信的,而只有羅天,才能這個可能,現在龍山鎮的事情,就是我們劉氏的全部希望,處理好了,劉氏也許沒有什麼事,處理不好,就是滅族之災,你雖然也身在玄武宗,但是玄武宗也一樣會將怒火發到劉氏來,再加上一個孫氏,帝國幾大家族之一的存在,劉家還能有救麼。”
劉洪河就差淚奔了,劉石陰沉的目光微微一轉,冷聲說道:“放心吧,父親,想着劉家出事的人,會大失所望的。”
劉氏馬上行動起來,各處大管事大武修,向着家族聚攏過來,緊張的氣氛每一刻都在上揚,這一場龍山鎮之行,幾乎等於是劉氏的最後一搏,整個家族勢力,如一臺巨大的機器,轟隆隆地運轉起來。
楊家很平靜,楊東早與父親有過一番交流,楊氏只是坐在旁邊看,無論各方誰勝誰敗,誰最後得到那隻龍焰烈火,楊家都是最後受益之人。
“唉,可惜了一部皓月級武技。”楊無涯搖頭苦笑:“要不是得自孫武,肯定要收入寶閣之內了。”
“父親,這部武技最後花落誰手,還是個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