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親王耳力過人,阮筠婷的話聲音不小,他哪裡聽不清?食指指着阮筠婷的鼻尖,恨不能一指頭戳醒她,難道在她眼裡,一個男人比親爹還重要?
可是端親王知道今日就算再揍阮筠婷一頓她的心思還是轉不過來,多餘的話說了會傷到父女感情。所以許多話到了口邊,都被他嚥了下去,狠狠地瞪了阮筠婷一眼甩袖子走了。
阮筠婷坐在羅漢牀上生悶氣。
嬋娟見端親王走遠了纔敢領着小丫頭進來輕手輕腳的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主子們心情不好,家裡的茶碗都遭了殃,光今日各房打破的也值個七八兩銀子了,真是作孽,好在自家郡主會賺銀子,是個財主
阮筠婷又等了君蘭舟片刻,還不見他回來,拿起紈扇搖着起身到廡廊下喚人。
“郡主,有什麼吩咐?”紅豆端着黑棋木托盤快步應聲走來,上頭放着剔透的白瓷小碗,笑道:“這是小廚房纔剛預備的冰鎮酸梅湯,您嚐嚐?”
阮筠婷搖頭:“君大人還沒回來?”
紅豆一愣,不知是否該說實話。
紅豆畢竟跟了她這麼多年,阮筠婷一眼就看出她有所隱瞞。
“怎麼了。”阮筠婷斜靠着門框,疲憊的揉着眉心,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
紅豆支支吾吾道:“其實才剛君大人回來了。”
“我和父王說話的時候?”
“是。君大人在外頭聽了片刻就走了。”紅豆說到此處語氣有些急躁:“奴婢也想攔着的,但君大人到咱們這裡從來都是來去自由的,而且郡主和王爺……說話的聲音也着實大了些。”言下之意,就算不在廊下偷聽也聽得清楚。
阮筠婷擺擺手打斷她的話。
她現在無比後悔剛纔爲何沒有引領着端親王將對話往好的方面發展。明知道君蘭舟去送君召英離開很快就會回來了,還讓端親王說出了那些傷人誅心之語。
在屋裡轉了幾圈,阮筠婷便呆不住了,想去外院看看君蘭舟。又怕端親王的人在留意着哪裡。不是她怕了端親王,她是怕事情被鬧大,更加失控,然不去看他。心裡又放不下,轉念一想, 爲了君蘭舟更嚴重的事情她都做過了,還在乎這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就是了。
“嬋娟。紅豆。”
“郡主?”
“替我更衣,咱們去看看君大人。”
“是。”
阮筠婷換了身蜜合色的輕紗交領褙子,下着白紗長裙,頭髮挽了個簡單利落的發纂。斜插着一根碧玉簪子,便搖着紈扇帶着紅豆和嬋娟往外院去。誰知道到了君蘭舟所在的院落,卻撲了個空。
安國見阮筠婷找了過來還有些驚訝:“纔剛大人不是去尋郡主來着嗎?”
嬋娟問:“君大人沒回來?”
安國搖頭。
阮筠婷在院裡葡萄架下的石凳坐下。嘆了口氣。
安國、嬋娟和紅豆三人交換眼神。垂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觀察阮筠婷的神色,見她並未有異樣,更加擔心了。
嬋娟到底性子急了一些,憋了半晌還是沒憋住那些話,斟酌着勸道:“郡主彆着急,大人許是有什麼事要去辦呢。一時來不及跟您說一聲也是有的。”
阮筠婷笑着看她:“這話說的,你自個兒信麼。”
“我……”嬋娟語塞。臉紅了。她不願意阮筠婷爲了這些事生氣,卻又想不到合適的話來勸說。君大人也真是的,怎麼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呢,難道郡主爲了他付出那麼多,連位高權重的父親都敢當面叫板,他還有什麼信不過郡主的?
阮筠婷自然理解她的想法,感動的拉過她的手安慰道:“好了,他也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罷了。”
“郡主還幫他說話……”嬋娟小聲咕噥,還沒等說完,就被安國的肩膀撞了一下。她連忙閉嘴,本來是要勸說阮筠婷的,怎麼到最後變成挑撥離間了。嬋娟自責的皺眉,捶了自己的腦門一下。
阮筠婷莞爾,她就是喜歡嬋娟這樣直接的性子。其實她心裡不舒服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轉念一想,相知相許的兩個人,不會這麼點信任都沒有。君蘭舟也不是頭一日知道端親王反對他們在一起,有阻礙,想辦法移開或跨過就是了,不至於靠逃避解決問題。
“走吧,咱們回徐家去散散心,也有好幾日沒有看看老祖宗了。”
見阮筠婷並沒在此事糾結,是當真不在意,三人同時鬆了口氣。
安國行禮道:“郡主去散心便是,小人等大人回來。”
“嗯。”阮筠婷搖着紈扇,鬢角的碎髮被吹的飄起,揶揄的看了一眼嬋娟:“今兒嬋娟留下吧,等君大人回來幫我傳個話,紅豆隨我出門去。”
“郡主!”嬋娟不依的跺腳,紅着臉追出去:“我要跟您去,纔不留下呢。”
“哦?”阮筠婷紈扇掩口,一雙翦水大眼笑的彎彎的:“安國,看來我幫不了你,你還要自行努力纔是。”
安國紅着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紅豆掩口而笑,扶着阮筠婷道:“郡主,就讓這丫頭留下好生把君大人喜歡的畫樣子都打聽明白了,回頭您不是要給君大人裁衣麼。”
阮筠婷撲哧笑了,用紈扇輕輕敲紅豆的額頭:“還是你機靈,對,嬋娟留下問花樣子,可要仔細記清楚了,回頭答不出,看我怎麼罰你。”
嬋娟聞言還要狡辯,安國搶先一步行禮道:“多謝郡主,小的一定把大人喜歡的說明白。”
阮筠婷和紅豆笑逐顏開的離開,紅豆吩咐人去預備馬車。阮筠婷就站在一株挺拔的榆樹下,以紈扇遮住隔着樹蔭落下的斑駁陽光,捉摸着回頭要送給君召英和徐凝巧什麼禮,巧姐兒臨盆的日子也就是這幾日了吧……
正這麼想着,遠遠的瞧見兩頂涼轎一前一後由遠及近,停在了端親王所居院落的門前。
前頭坐着的是阮筠嵐。後頭的,是穿深藍色錦緞暗金條紋短褐的伏鄂。
阮筠婷看到他的同時,伏鄂也發現了榆樹下的佳人,一身素淨的顏色。身姿嬌柔,在榆樹嫩綠枝葉和身旁花草的點綴之下,有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伏鄂目光臉紅了,逃避似的別開眼。和阮筠嵐一同進了跨院。
阮筠婷舉着摺扇的手,便不自覺的垂了下來。
阮筠婷這一次真的沒有猜錯,君蘭舟的確不是逃避。可他不逃避,端親王卻有辦法將他支開。才過一夜。次日清早便傳來端親王派君蘭舟去南方辦事的消息。
阮筠婷撂下正在趕製的衣裳,來不及更衣,直接披了件藕荷色的褙子快步往君蘭舟那裡去。就見君蘭舟換了一身淺灰色的細布長衫。正在和安國收拾包袱。
“蘭舟!”阮筠婷走得急,停下腳步時已是氣喘吁吁。
君蘭舟聞聲轉過頭來,清風霽月般微笑:“婷兒,我要出門一趟。”下了臺階牽着阮筠婷的手進屋,在外間八仙桌旁的繡墩坐下,“多則十日久能回來。”
“這麼久?你不是西武駐樑國的官員嗎,你走了公務怎麼辦?”
“義父已經安排了接手之人。”
“他分明是故意的!”阮筠婷怒極的直拍桌子。
君蘭舟拉過她的手揉了揉:“看你。不要動氣,氣大傷身,你須得記得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你傷害自己的身子。”
“可咱們才相聚幾日啊,他就不能讓別人去?!”分明是昨日那一架吵的端親王賭氣,故意整治他們的。
君蘭舟摟過阮筠婷的肩膀,輕輕拍着她的背,“好了,別生氣,我出門這些日師傅會照顧你的身子,藥方他會幫你適當增減藥量,你就好好調理着,我很快就回來了。而且……”君蘭舟語氣一頓,在阮筠婷耳邊道:“文淵來的消息,說是找到了一些線索可以證明我的身世,我需得去一趟,那地方恰好在南方。”
阮筠婷精神一震:“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哄你做什麼。”君蘭舟輕吻她的額角,嘆息道:“真希望能永遠呆在你身邊。可是你也知道,男人不可能沒有自己要做的事業,我不可能躲在女人裙子下生存。”
“我知道。”阮筠婷悶悶的點頭。君蘭舟自來就是灑脫不羈的人,別看他處事圓滑,看起來見了什麼人都知道如何迎合讓對方舒坦,可他骨子裡卻是很桀驁的一個人,即便有朝一日他們成爲伴侶,也是相互陪伴,而不是誰依附誰。
“你去吧,做事不要急躁,保證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在這裡好吃好住,安全也有人保護,你不用擔心,安安穩穩做好該做的事就是。”
君蘭舟微笑,又親了她額頭一下。這就是阮筠婷的可貴之處,明明可以撒嬌耍賴不讓他走,再或者可以將不滿和不願表達的明白,她卻不多言語,不給他壓力,甚至怕他爲了急着回來做事急躁遇到危險。越是如此懂事,才越讓人心憐啊。
阮筠婷送君蘭舟和安國出門,一直到了正門看着他們騎上馬,才轉會身。
誰知一回頭,就看到端親王和阮筠嵐站在不遠處的樹蔭處。阮筠婷便停下腳步,沉靜的望着他們。
阮筠嵐見姐姐竟然不上前來行禮,連忙笑着打圓場:“都秋天了,還這麼熱,瞧都把姐姐給曬迷糊了。”到了跟前拉着她的胳膊到了端親王身畔的樹蔭處。
阮筠婷這才行禮:“父王。”
“嗯。”端親王鼻子裡發出一聲。
“若沒什麼吩咐,我先回去了。”
端親王望着女兒,賭氣的很,卻不願意失去身爲父親和王爺的身份,佯作不在意的道:“去吧,好生打扮一番,稍後伏將軍要來。對了,這幾日宮中應當有送別宴,你也預備一下。”
阮筠婷先是賭氣,隨後聽到“送別宴”三個字,意味着父王和弟弟要走了。心裡便有些沉重和複雜。爲不可差的嘆息了一聲。
端親王瞟了她一眼:“怎麼?”
“捨不得罷了。”
“捨不得?”端親王嗤笑:“我以爲你滿心裡就只能裝一個君蘭舟呢!”
阮筠婷揉了揉太陽穴。垂眸虛弱的道:“父王,咱們能不能不要在爲了這件事吵架?你是我的父親,嵐哥兒是我的弟弟,你們是我至親的親人。誰都無法替代。我與蘭舟之間的關係,根本是兩碼事,開了送別宴你們就要啓程了,咱們一年才能見上這一面。爲何不能留下一些好的回憶,不能珍惜時間好好相處?非要弄的面紅耳赤才幹休嗎?”
端親王哼了一聲,沒言語。事實上他是看阮筠婷臉色不好,想起她中過那種霸道的毒。身子必然虧損,不捨得讓她動怒傷身。轉念一想,端親王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真是敗給女兒了。
見端親王和阮筠婷都沒再繼續吵。阮筠嵐鬆了口氣。笑着打圓場,拉着兩人到悠然堂去吃茶,這些日一直沒有好好相聚,也該找機會說說話。
誰知到了悠然堂剛坐下,外頭就有丫鬟來報:“回郡主,外頭來了一爲公公,說是婉妃娘娘娘身邊的小路子。給您送了一套好首飾來。”
阮筠婷心頭一跳。
她現在仍舊每個月都能見到徐向晚,要有什麼首飾,徐向晚大可以等到她進宮去便是,做什麼急匆匆這時候送來,其中一定有蹊蹺。
快步到了前院,果真看到小路子捧着一個精緻的錦盒站在樹蔭下。
見了阮筠婷,小路子遙遙行禮:“給郡主請安,娘娘新打了頭面,說是這一套最適合您戴,命奴才給您送來。”打開錦盒,裡頭是銀累絲鑲藍寶石的頭面,兩根步搖,一根大簪,一對耳墜子。看起來精緻非常,樣式也新穎。
“多謝你家娘娘厚愛,還請公公爲我轉達謝意。”阮筠婷命紅豆將錦盒收了,又打賞了他一個大的封紅,小路子眉開眼笑的行禮,回宮回話去了。
阮筠婷就帶着紅豆直接回了臥房。打發人都下去,急忙打開了錦盒,首飾一個個都拿出來,掀開了盒底下的紅色絨布。
沒有。沒有她預想中的字條。
阮筠婷把錦盒翻來覆去研究個遍,也沒有找到夾層。
可是徐向晚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送她禮物。還是說她多想了?
阮筠婷把一對一模一樣的步搖拿起來晃了晃,突然發現兩根步搖好像不一樣粗,左手的這個更粗一些!
阮筠婷面上一喜連忙放下右手那根,擺弄左手那根,好半晌才發現機關在簪子的藍寶石上,枉她又是擰又是拽的,其實只要按一下那個藍寶石,簪子下端就有機關,會將夾層彈出來,露出一寸長的凹槽,裡頭的空間正好夠放一張字條,若要放些藥粉也是可以的。
阮筠婷抹了把腦門子上的汗,先將首飾還原放入錦盒,然後展開字條,上面寫的是一個人的名字和一個地址——
“肖嬤嬤?”阮筠婷顯示疑問,隨後驚喜的站了起來,因爲起的急了些,眼前黑了一下。不過此刻她那裡還能顧得上那麼多?推開格扇快步往外走。
“郡主,您去哪兒呀!”嬋娟提裙襬追上來。
阮筠婷欣喜若狂,只是笑着。
她拜託徐向晚打探的事只有一個,那就是太后和公孫丞相剩下長公主的證據。所謂證據,無外乎人證和物證。這位肖嬤嬤,八成知道其中細節!這麼說她和蘭舟有希望了!
阮筠婷腳步從沒如此輕快過,快步到了悠然堂,見端親王果然還在繼續和阮筠嵐一同吃茶聊天。
見阮筠婷如此急匆匆的趕來,端親王還以爲發生什麼事,焦急的問:“婷兒着怎麼了?”
阮筠婷在方纔的位置坐下,將字條遞給端親王,道:“父王,我畢竟能力有限,這件事還要勞動你的人脈。”
“什麼事?”端親王看了看字條上的人和地址。
“自然是大事。父王派人去查吧。這樣來的消息也比較可信一些。”
端親王恍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還能省你的勁兒是不是?”
“父王老謀深算,不但做起來不會費多少力氣,還更安全些,女兒畢竟年紀還小,做事不夠周密,若是部署不慎走漏了風聲。豈不是要給西武國惹來麻煩?”
“嗯。你這懶偷的還很有理由呢。”
“那父王查是不查?”
端親王將字條收好,道:“未必。看我的心情了。“
阮筠婷知道他是故意氣自己,抿了抿脣,終究沒有繼續說頂撞的話。“左右地址我也背下來了,父王若是丟了,我腦子裡還有地址,也不怕的。”
“ 你這丫頭!”端親王退了她腦袋一下。氣樂了。
氣氛立刻緩和,這還是幾日以來父女兩人之間第一次如此融洽。
阮筠嵐拍了拍胸口,暗暗唸了幾次佛,他還爲了姐姐和父親之間的關係犯愁呢。想不到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阮筠嵐暗地裡給阮筠婷使眼色,意思是叫她現在不要逼迫的太緊,。回頭他會想辦法與端親王說明的。
阮筠婷微笑着點頭。自然明白阮筠嵐的意思。
端親王將一雙兒女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中暗自好笑,不自覺地笑着別開眼,裝作看不見,這纔有一家人在一起相處的感覺嘛。
平靜的日子過了兩日,轉眼就到了送別宴的日子。
此次不同於月夕節,到場朝臣有限。也並不攜家眷。端親王帶着阮筠嵐和阮筠婷與九王爺一家對坐在皇帝下手邊的兩側,觥籌交錯之中一片歡歌笑語。
皇帝吃了口酒,放下琉璃酒盞,笑着問:“爲何不見貴國的禮部君大人?”
端親王拱手道:“我國有一些要事需要他處理,這會兒已經被本王派去執行公務了。”
“哦,是麼。”皇帝笑道:“貴國的禮部與我大梁國的禮部職務難道有所不同?”
端親王明白皇帝暗指什麼,不甘示弱道:“各國風俗原本就不同。”
君蘭舟是西武的臣,爲西武做事是本分,皇帝就算有話要問也只能點到爲,再不好說什麼,轉而問起阮筠嵐的學業,有言辭中對他頗爲稱讚。
阮筠婷端着酒盞,回頭看了一眼韓清歌。
韓清歌正溫柔笑着,目光追隨着阮筠嵐。
阮筠婷心中不免爲弟弟高興,父王和大梁國皇帝的態度以及九王爺早前說過的那些話,他們兩人的婚事想來不會有多坎坷,至少不會艱難過她和君蘭舟。
一曲歌舞作罷,歌舞姬垂首退下。
德泰到了皇帝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見皇帝點頭,揚聲道:“大伊國使者覲見!”
御花園中衆人回頭看去,就見朦朧的燈光下,身着黑色修士長袍金髮碧眼的喬舒亞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兩個穿了同樣長袍的大伊國人,手中捧着兩個精緻的木盒子。
“大伊國使臣參見大梁國皇帝陛下。”喬舒亞的官話說的仍舊不好,轉向端親王以手撫胸行禮:“見過西武端王爺,世子、郡主殿下。”
端親王頷首。阮筠嵐和阮筠婷同時起身還禮。
皇帝與喬舒亞已經很熟悉了,命令德泰安排了座位,待他入座,笑着問:“喬舒亞,你回了趟大伊國,可有什麼新奇見聞?”
喬舒亞欠了欠身,道:“這次回國,特殊的見聞還沒有,不過我們的女王陛下特地讓我帶來了兩份禮物,一份是給大梁國的皇帝陛下,女王陛下希望能與大梁國永遠結兄弟只好,開通經商貿易。另外一份是給西武國的端陽郡主殿下。”喬舒亞笑着道:“女王陛下聽說了端陽郡主的事,很喜歡,希望能和郡主結交,和西武國永遠交好。”
喬舒亞說話時,身後的兩人已經將兩個盒子分別送到了皇帝和阮筠婷手邊。
皇帝先一步打開盒子,將裡頭奇怪的東西拿了出來,饒有興味的把玩着:“這是何物?”
阮筠婷原本是要看熱鬧的,一看皇帝手中的東西,立即驚訝的打開自己面前的盒子,就見裡頭放着一把和皇帝手中一摸一樣的火槍,沒錯,當真是最老實的火槍,然而卻是冷兵器時代裡的神兵利器,是繡妍娘娘銷燬了的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