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詩敏爲女兒穿戴妥當,半晌沒聽見阮筠婷言語,回過頭,恰望進她一雙盈滿悲傷的秋水瞳裡。知她是爲了自己的事難過,心頭動容。
多年的姐妹情份與日俱增,到今日今時,早已變作化不開的親情,且在徐家的深宅之中,除了苗媽媽之外,怕也只有阮筠婷能設身處地的爲她着想,爲了她的事真情感懷。旁的人,看笑話的看笑話,背後嚼舌頭的嚼舌頭,真心之人卻是沒有的。
羅詩敏悲感的苦笑,不願因爲自己的事惹阮筠婷煩心,也不願她對未來的婚姻完全失去信心,便笑着安慰道:“婷兒不必悲傷,人各有命,我與四爺也算不得盲婚啞嫁,當初是自己相看好的,我知他與時下男子沒什麼不同,心裡早有了準備,從沒指望他能只有我一個,更何況誰人各有命,說你就尋不到一個只一心疼寵你的良人呢?你將來是有福的,不必擔憂,也不必爲了我擔憂,可知道麼?”
阮筠婷用壓裙青瓜玉佩的流蘇逗弄羅詩敏懷中的蕊姐兒,“誰叫咱們身爲女子,又是生在這個年代?其實也沒什麼好擔憂的,只要好生過日子,一切盡過努力之後順其自然便罷了。天定的事,半點容不得人。”
蕊姐兒伸出小胖手抓着流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笑彎成月牙,咿咿呀呀的說着聽不懂的話。阮筠婷笑的愈發溫柔,順手將玉佩給了她,“將來蕊兒長大了,一定會比咱們有福氣。”
羅詩敏也笑的幸福,想將玉佩拿來換給阮筠婷,偏生蕊姐兒不撒手。
阮筠婷笑道:“一個壓裙,不值什麼的,給蕊兒玩吧。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走了。免得去晚了叫三太太挑揀。”
“嗯。”羅詩敏便換來乳孃抱着蕊姐兒。與阮筠婷一同離開成名居,乘小馬車到了鬆齡堂。
三人才到廊下,便聽見屋裡有陣陣歡笑聲傳來。畫眉規矩的屈膝問好,笑道:“大姑太太回來,老太太歡喜的不得了。”
“是啊。”阮筠婷也回以微笑。
一旁自有小丫頭打起橙黃色錦緞圖字福壽紋的夾板棉簾,往裡頭高聲稟報:“四奶奶和阮姑娘到了。”
阮筠婷便於羅詩敏一前一後進了屋,乳孃抱着蕊姐兒跟在後頭,在外間除了棉氅,繞過八仙捧壽玉屏到了裡見,就見全家人都到齊了。大姑太太穿了身玫瑰紅色的錦緞對襟棉比甲,頭上戴着的成套的紅寶頭面,松石藍色嵌紅寶抹額。笑吟吟坐在穿寶藍色對襟棉褙子的老太太身旁。如此瞧着,徐採月似是發了些福,腰腹部明顯有兩層贅肉。
“給老祖宗和各位太太問安。”
阮筠婷和羅詩敏齊齊行禮。
乳孃也抱着蕊姐兒,笑吟吟道:“蕊姐兒給老祖宗和太太們請安了。”
隔輩人比較親,老太太笑見了穿了大紅棉襖棉褲戴着虎頭帽粉雕玉鐲的小娃兒。喜的見牙不見眼的,伸長了手臂道:“哎呦,快把蕊姐兒抱來我看。”
“是。”乳孃屈膝行禮,將蕊姐兒送到了暖炕上。
君召英今日穿了身湖藍色的素錦大氅,領口處是一整隻黑狐狸的皮毛,顯得莊重大氣。見了阮筠婷。先是笑着道:“等了你半晌了,也不見你來。”
丫頭這時搬了錦杌,阮筠婷和羅詩敏分別落座。
“蕊姐兒怕冷。所以我們準備的慢了些,表哥今日不當職?”羅詩敏回答。
“今兒有假。婷兒,你還不認得吧,這是玉哥兒。”君召英指着身旁的君召玉介紹。
君召玉是君家二房的嫡子,今年十二。小了阮筠婷三歲,已經出挑了高個子。但面容仍舊顯稚嫩。自阮筠婷進屋來,他一雙眼就直愣愣盯着她難描難畫的俏臉,聽到堂兄介紹,慌忙站起身紅着臉行揖禮:“阮姐姐好。”
阮筠婷福身還禮:“玉哥兒好。”
君召英道:“他呀,纔剛就一直在問阮姐姐怎麼不來。急着要認識你呢。”
君召玉紅着臉尷尬一笑。身旁的姑娘們也是笑着。阮筠婷頷首微笑,並不言語。
徐凝霞白了阮筠婷一眼,泄憤似的剝花生,怕長胖,卻不吃。
老太太和太太們逗着蕊姐兒玩了一會兒,見屋裡小字輩的都乾巴巴坐着,便道:“如今後花園裡的紅梅開的正好,茗哥兒,你領着大夥出去逛逛解悶兒。”
“是。”徐承茗站起身道是,阮筠婷和羅詩敏以及三房的哥兒姐兒們都站起身行了禮,退出了暖閣,到外間穿戴好棉氅,離開了鬆齡堂。
一路上,人自動分成了兩撥。徐承茗帶着徐承碩和徐承珍,與君召玉一同走在前頭,徐凝霞自然與四哥哥親,拉着徐雪琦跟在左右。徐凝敏和徐凝慧隨大流,也與他們一起。
君召英這邊,只有阮筠婷、羅詩敏和徐凝巧三人作陪。
見那羣人熱熱鬧鬧越走越遠,羅詩敏道:“都去後花園未免鬧騰,咱們四個不如去東花園走走,那兒雖然沒有紅梅,可勝在幽靜,幾枝白梅也是極賞心悅目的。”
“如此甚好。我也懶得與那些人說話。”君召英大咧咧的擺擺手,帶頭走在前面,穿過穿堂先到了前院,可見對徐家的地形已經瞭若指掌。
阮筠婷便於徐凝巧和羅詩敏隨行在後。
東花園雖不如後花園大,可在夏日裡,也是滿院子芳草瓊花的。只不過現如今被大雪鋪天蓋地的蒙上了一層厚毯,只有通往月亮門的小路被人打掃乾淨,其餘地方入目皆銀裝素裹,白梅上也落了雪,幾乎分不出哪裡是雪哪裡是梅花,顯得有些寂寥。
三人繞着假山旁的青石板路走了幾圈,君召英撇嘴道:“只走走也沒什麼意思。”
“難不成,四小爺還提議玩什麼‘瞎子摸’?”
阮筠婷看着他的揶揄眼神,讓他想起了三年前在後花園時的情景,立刻笑了起來:“你還說呢,如果不是我和蘭舟救你。還不知你要傻乎乎的自個兒摸到什麼時候去。”
阮筠婷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卻不覺得多委屈了,只是微笑。羅詩敏則有一些愧疚。
徐凝巧疑惑的道:“哎?什麼瞎子摸?”
“還不是她。”君召英一指阮筠婷:“那年,也是正月初三,我和詩敏還有玉哥兒一同來,茗哥兒便帶着我們去後花園玩瞎子摸,恰好輪到她,誰知她的人緣竟那麼差,姑娘和小爺們趁着她被蒙上眼睛都悄悄溜了,把她自個兒仍在紅梅林子裡。若不是我和蘭舟好心去提醒她。她還在那哭鼻子呢!”
“啊?”徐凝巧聞言,同情的看了看阮筠婷。
羅詩敏則是拉着阮筠婷的手,沒有說話。
阮筠婷回握住她的手。輕嘆道:“誰知三年時間,世事變遷,如今蘭舟已經不是你的侍讀,成了西武國的大官,詩敏也已嫁做人婦。連蕊姐兒都生了。”
羅詩敏聞言也是感懷,“是啊。”
君召英艦他們觸景傷情,想起好友君蘭舟現在已不跟在身邊做他的智囊,也頗感慨。他不喜氣氛如此低落,瞧見徐凝巧,又想起當日他與她動手完全不敵的事。當日在場之人衆多。外行人瞧不出門道的才覺得他武功高徐凝巧一籌,可內行人完全看得出他是靠蠻力取勝。
這陣子他勤學苦練,功夫已與從前已不可同日而語。這口氣,也正好該出一出了。
思及此,君召英負手踱步到徐凝巧身邊,略微矮了身子與屈就她的身高,嘿嘿笑着“巧姑娘。要不咱們比試比試?”
“比試?”徐凝巧一愣,俏臉紅撲撲的。雖羞澀。面上卻很淡然,揶揄的瞧着他:“你當真要比?”
“要比,怎麼不比。”君召英大男子主義起來,心道今日若是不收拾了徐凝巧,往後難道要保留如此敗績一輩子?
徐凝巧煙波橫流白了他一眼,隨即撲哧兒一笑:“也好,反正今兒個只有四嫂子和婷姐兒在。”
言下之意是輸了也不怕被人知道。
君召英禁不起激,險些蹦起來,氣鼓鼓的嚷嚷:“你若是不怕,咱們就去後花園比試,把徐家的奴僕們都交出來瞧着做個見證!”他還不信了,難道還會輸給她?
徐凝巧見君召英如此,只覺得他可愛的緊,估計到他的臉面,做出嬌柔模樣來,羞澀道:“可不要那麼些人來,若我真的輸了,被那麼多人瞧見,以後還怎麼說我是徐大將軍一手調教出來的!”
“嗯。”君召英沉沉哼了一聲,“你說的也有道理,就讓表妹和婷兒做個見證吧。”看向羅詩敏和阮筠婷:“如何?”
羅詩敏和阮筠婷早已經在一旁看了半晌的熱鬧,只覺得越是看越是覺得二人登對。聞言均點頭。
“既如此,來吧。”君召英便與徐凝巧到了地當中寬敞之處,各自拉開了架勢。
阮筠婷和羅詩敏均爲外行人,原本也瞧不出功夫的好壞,只見兩人身法極快,閃轉騰挪打的很是漂亮,分別化作湖藍色和桃紅色的兩道光影。
徐凝巧這時候只覺得幸福無比。面前這人的招式越精湛,她躲避的越是驚現,便越是覺得開懷。
君召英的武藝果真有了極高的進展。早先十招之內險些被徐凝巧拿下,現在一晃眼便動手逾過百招。
打的越久,君召英便越是清楚她的功夫仍舊在自己之上。今日若再輸了,他的面子往哪擱?焦急之時,招數難免混亂。被徐凝巧抓住個空子直取他面門。
君召英心下劇烈一跳,眼看着要吃虧時,徐凝巧卻招數一變險些摔倒。
“啊!”徐凝巧一聲驚呼。
“巧姐兒!”阮筠婷和羅詩敏也是嚇了一跳,忙要上前去扶。
君召英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徐凝巧纖腰,扶她站穩。
徐凝巧紅透了臉退後一步,低垂螓首:“多謝四小爺。”
“沒,不,不用客氣。”君召英的臉也是羞紅。他心裡明鏡兒似的,徐凝巧今日是故意讓着他。如若不然,方纔一拳已經招呼在自己臉上了。就算她力氣小打不疼,可在阮筠婷和羅詩敏的面前被徐凝巧揍,也是極丟人的一件事。
羅詩敏和阮筠婷這會子已經到了跟前,一左一右扶着徐凝巧,“七姑娘沒事吧?”
徐凝巧搖搖頭,秀氣的小臉愈發紅了:“沒事。”
君召英尷尬的咳嗽一聲,想着岔開話題:“那個,我聽二嬸子說今兒前來是要給我相看親事,哎。你們可知道徐老夫人和我二嬸子要給我安排何人?”
徐凝巧的臉已經邁進領子裡。
“這個嘛。”阮筠婷看了一眼忍笑的羅詩敏,俏皮的眨眨眼:“這也沒外人,你先告訴你。你比較中意哪一位?”
徐凝巧聞言擡頭,表現雖是純然的好奇,可眼神中難掩緊張。
君召英卻沒察覺,大咧咧的扒拉着手指頭:“八姑娘不行,那個性子怕是要倒盡胃口的;九姑娘不好。以前她是個小胖子,而且性子也奇怪;十姑娘悶不吭聲的膽子又小,若真的娶了她,怕哪一日會被我嚇死;琦姑娘太跳脫,煩人的很;至於婷兒嘛,現在就跟我的妹子一樣。沒感覺啊。”君召英看了眼阮筠婷,想到曾經自己對她也是有心思的,不過她被賜婚之後。他知道自己沒有希望,心思也漸漸淡了。
徐凝巧緊張起來,怎麼說了一圈兒,偏偏沒有提起她?
君召英似有所感,又看向徐凝巧。砸砸嘴道:“至於七姑娘,好到是好。我就是怕娶了她會天天捱揍。”
阮筠婷和羅詩敏聞言先是一愣,隨後都忍俊不禁,掩口而笑。
徐凝巧翻了他一眼。
羅詩敏道:“你言重了,別看七姑娘武藝高強,可女紅中饋,她那一樣落於人後?老太太過壽的時候,她繡的百壽繡屏可是連宮裡尚服局的繡娘都自嘆不如,真真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若真的跟了你,你蒙起鋪蓋偷笑去吧。”
“可不是。”阮筠婷彎折徐凝巧的胳膊搖晃了兩下。徐凝巧此刻當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君召英到了此刻也不知到底是要將誰許給他。恰好這時,嬋娟披着件墨綠色的棉斗篷快步走進了東花園,搖搖行禮道:“主子們原來在這兒,讓奴婢好找。老太太那頭已經傳飯了,請主子們移步到飯廳用飯。”
“知道了。”阮筠婷應下,嬋娟起身,笑吟吟的來扶着阮筠婷,一行人快步回了鬆齡堂。
用罷了午飯,徐採月便帶着君召英和君召玉告辭了。衆人也都乏了,各自回自己的院落歇中覺。
阮筠婷吃了口茶,問紅豆:“嵐爺還沒回來嗎?”
阮筠嵐今日一早就出了門,午飯時間也沒見他回來。
紅豆搖搖頭,爲阮筠婷披上件蜜合色素面嵌風毛的雲肩。
正當此刻,外頭突然傳來嬋娟驚訝的聲音:“嵐爺回來啦?哎?嵐爺您怎麼了?”
話沒說完,藍色的夾板棉簾已被掀開。阮筠嵐穿了身褐色的素緞大氅如急驚風似的衝了進來,“姐,幫我擋一下!”人轉眼便鑽進了後頭的淨室。
阮筠婷疑惑的起身到了淨室,“怎麼了?”
“哎,你幫我擋一下就是。”阮筠嵐懊惱的坐在錦杌上。
“姑娘。”嬋娟進了屋,“回姑娘,清歌郡主到了。”
阮筠婷一愣,隨即瞭然,輕推了阮筠嵐的額頭一下。
阮筠嵐則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外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隨即是珠簾晃動的聲音。阮筠婷知識清歌郡主到了,忙離開淨室到了正廳。
清歌郡主原本火急火燎的,但見了阮筠婷,立即壓下了性子,笑着行禮:“姐姐。”
“郡主切勿多禮。”阮筠婷忙行大禮。
韓清歌眼疾手快,雙手將阮筠婷攙扶起來,“姐姐可不要這樣。”
站起身,阮筠婷請韓清歌上座,還未等說話,卻見韓清歌叉着小蠻腰,撇嘴道:“阮筠嵐,你這個騙子,答應了人家的事現在又反悔!我知道你在這兒!你還不出來!”
“……”阮筠婷立時覺得無語,藉機仔細打量清歌郡主。她俏麗的笑臉因爲怒氣憋的通紅,眼睛也有些紅腫,顯然哭過。
阮筠婷心頭一跳,嵐哥兒到底是怎麼人家了,如何還將郡主給惹哭了!
“郡主,可是嵐哥兒欺負了你?”阮筠婷蹭的站起身,面色肅然。無論發生何事,嵐哥兒到底是個男兒,難不成他小小年紀,就學會欺負女子。連紳士風度都忘記了?
郡主憋着嘴,一屁股坐在圈兒椅上,“嵐哥兒他哄了我。不講信用!”
“郡主可方便告知於我?若他真的做的過分,我定不饒他!”
韓清歌聞言,彷彿被欺負了的孩子那般,訴苦道:“昨兒個府裡新進了一些新鮮菜蔬,我便想着親自下廚給嵐哥兒做一頓牛肉元蔥的餃子。可嵐哥兒不信。片說我自個兒做不來。我不服氣,與他打了個賭,若是我自個兒能夠完成他便答應我一個條件。他應允了。後來我自個兒準備餡兒,元蔥嘛,有多難切姐姐知道的,我昨兒切的淚流滿面。到今兒個眼睛還是紅腫的。誰知道餃子嵐哥兒吃了,今兒卻反悔了,說什麼都不履行諾言。我說的多了兩句,他竟然逃了!”
阮筠婷嘖嘖稱奇,阮筠嵐那個沉穩的性子,竟然也有與女子打賭的時候?
可見他對清歌郡主,當真是不同的。
阮筠婷好奇的道:“不知郡主與嵐哥兒打了個什麼賭?”
“我們說下了。若他輸了,今兒個要陪着我進宮赴宴的。”郡主嘟着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阮筠婷心頭一跳。
今日宮中皇上辦了家宴,到場的都是一切皇室宗親,並未宴請大臣。阮筠嵐若是跟着郡主赴宴,豈不是代表他是她的“家人”?說去更甚的,若是皇上和太后見了阮筠嵐也不說一個不字,那麼阮筠嵐的身份便定下來了!
“郡主,這件事情九王爺可知道?”
“我父王知道的,昨兒我與他說了,他也贊同。”清歌郡主起身到了阮筠婷身前,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你告訴我嵐哥兒在哪裡,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怎麼能失信於我一個小女子?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最後一句,清歌郡主說的很大聲,似是怕不知藏在哪處的阮筠嵐聽不見。
郡主還是孩子心性,可對阮筠嵐的喜歡卻是真的。阮筠婷溫言勸道:“郡主息怒,可否聽我一言?”
“姐姐的話,我自然是聽的。”
阮筠婷便笑着勸說道:“立着赴宴時間也近了,郡主不如先回王府去梳妝打扮準備着,我這邊着人去尋嵐哥兒,他赴宴與否,定然會給您個準信兒,不知這樣可否?”
韓清歌有心將阮筠嵐抓出來,又怕自己逼迫的太緊,阮筠嵐會反感,而且時間不早,她也必須要回府去更衣打扮了。
“好吧,多謝姐姐,勞你費心了。”韓清歌嘆息一聲,拉着阮筠婷的手搖了搖:“姐姐,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郡主放心,我定當盡力。”
阮筠婷笑着送韓清歌出門,直將她送到了二門上才轉回靜思園。
回到正廳,見阮筠嵐正坐在八仙桌旁吃茶。
阮筠婷揶揄的看着他:“嵐哥兒,纔剛郡主所言可屬實?”
“嗯。”阮筠嵐點頭。
阮筠婷便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嚴肅的低聲道:“嵐哥兒,你與姐姐說,你對郡主可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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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嵐英俊面龐立即浮上一層紅暈,“我對她……倒是不厭煩。可是姐姐,若是我今兒個去赴宴,明日此事必定會傳的滿城風雨。說的好的,是我與郡主關係密切。說的不好的,少不得要被人指摘我攀龍附鳳。我現在全無功名在身,如果與她過從親密,將來就算高中了,也會有人說我是靠着九王爺的臉面才上了位,我不願如此。”
阮筠婷聞言漠然。阮筠嵐的顧慮不假,若他真的敷衍,怕會被戴上攀龍附鳳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