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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畫眉姐姐。”阮筠婷並沒如從前那般挺胸擡頭的進門,而是先行道謝。這着實讓畫眉驚訝了一下。
正廳的地當間擺着黃銅的鏤空暖爐,裡頭炭火燒的正旺,比起靜思園她的臥房可要暖和多了。此刻正是各房來請安的時候,老太太穿着松石藍色的錦緞褙子斜歪在暖炕上,有些蔫蔫兒的。大太太王氏在一旁側坐着爲老太太捏腿。三太太君氏滿面病容坐着圈椅,一身素色,雙眼腫的像核桃。
看到君氏如此,阮筠婷心裡一陣子揪痛,好容易才忍住了沒有做出逾矩的事。暖炕的下手邊,左側坐着長房的二爺徐承宣和二奶奶王氏。其次是三房的四爺茗哥兒、十一爺碩哥兒和十三爺珍哥兒。右側站着的是三房的閨女們,八姑娘徐凝霞曾經是她同胞的妹妹,如今十三歲。九姑娘徐凝敏和十二姑娘徐凝芳均爲翠姨娘所出,分別十二歲和十歲,十姑娘徐凝慧爲香姨娘所出,十一歲。
看着三房這些熟悉的人,阮筠婷百感交集,畢竟那曾經是她的弟弟妹妹。往後卻再不能以原來的身份相認。
收斂心思,阮筠婷提裙襬規矩的跪下行禮,阮筠嵐也一同跪下:
“婷兒(筠嵐)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萬福。”
“嗯。嵐哥兒起來吧。”老太太擺了擺手,坐直了身子。
阮筠嵐站起身,站在了左側最末。
老太太以及屋裡頭衆人的目光,都放在仍舊端正跪着的阮筠婷身上。
“婷兒,你可知錯?”
老太太問的很是無力,經過昨夜的事,她的精力已經花去了大半。如今看着冥頑不靈的女孩,想起離家出走的客死異鄉的女兒,老太太更是悲從中來。她的女兒乖巧,知書達理,就是閒書看的太多才走了下坡路,誰知道她竟會生出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女兒來。
一屋子的人都以爲阮筠婷必然如從前那般,梗着脖子說自己沒錯。誰知她竟然磕了個頭,真誠的道:“老祖宗,是婷兒不懂事,惹老祖宗生氣,讓老祖宗失望,婷兒給您磕頭賠不是了。”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着她,老太太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來預備了一肚子訓斥的話,只等着她跟自己蹦高的時候好生教育她,現在卻生生咽回了肚子裡,轉而道:“知錯?你錯在哪了?”
阮筠婷低着頭,“婷兒不該愛慕虛榮,看到八姑娘的耳墜子漂亮就想着自己也要一副,還不知身份的往自己耳朵上戴。女兒家如此,是丟了臉面,更是失了德行,如今在府裡自家姐妹跟前還好說,到了外頭就丟了徐家的顏面了。婷兒錯了,請老祖宗懲罰。”說着磕了個頭。
三太太如今悲傷着女兒的事,斷不會開口。大太太瞧了瞧阮筠婷,道:“老太太,難得婷兒開了竅,我看這事兒就揭過去吧。”
老太太抿了抿嘴脣,並不回答,扶着紅木雕花的炕桌坐直了身子,道:“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些年我就是太寵着你,纔給你慣出一身毛病來。你娘不在了,將你託付給我,我若是不將你教導出個模樣,將來下了世,如何去見她的面兒?”老太太的聲音有些哽咽。
“老太太,您莫要難過,您已然盡力了。”大太太柔聲的勸。
老太太擺擺手,示意大太太不必多言,道:“今兒個起,婷兒的事我必須更加放在心上,若是每次都由着她貪婪、自私、無知,將來還指不定做出什麼大事!在府裡頭尚且罷了,如此上不得檯面,往後怎麼爲她議親!畫眉,去給我請家法來。”
“是。”
如此不留情面的一番話,說的一旁站着的阮筠嵐面紅耳赤。其餘人則是抱着一種撒蟑螂藥的心情,老太太終於要下狠手收拾這個惹人煩的丫頭了。
畫眉領命去了,阮筠婷這廂低着頭一聲不吭,老太太說的對,她是該受教訓,雖然她沒有從前的阮筠婷那樣貪婪自私無知,可她驕縱自我,又以爲全世界對她好的人都是好人,不也是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她是該長長記性!
所謂家法,是五根藤條編成的一根粗藤條。畫眉雙手捧着藤條進了門,左右兩側的哥兒姐兒看着都打了個寒顫。
老太太不起身,吩咐道:“韓濱家的。”
“老太太。”韓濱家的上前了一步。她是老太太的陪房,後來跟了韓管事,是協理老太太管理府中錢物和人事的。
“你拿着家法,好好幫我教教婷姐兒。”
“是。”韓濱家的接過畫眉手裡的藤條,一步步走向跪在地當間的人。
當着所有平輩人的面,當着自己親弟弟和外祖母以及兩個舅母的面,又是被下人執刑,這是天大的羞辱。
老太太之所以有此舉,一則是罰她,讓她長記性,二則也是要試驗阮筠婷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錯了。若是假的,此刻她就應該露出本性,蹦起來說理了。
但阮筠婷沒動。
阮筠嵐緊鎖着眉頭,嘴巴已經抿成一條直線。徐凝霞則是輕蔑的看了眼阮筠婷,眼神與看老鼠螻蟻沒什麼分別。
“婷兒,你還有什麼話說?”大太太問了一嘴。
阮筠婷搖頭:“婷兒錯了,就該受罰,無話可說。”隨即低下了頭,將背部給了韓濱家的。
老太太點頭,“既然認罰,韓濱家的。打!”
“是。”
隨着韓濱家的的一聲,藤條高舉起來,毫不含糊的抽在阮筠婷背上。劇痛襲來,疼的阮筠婷眼前一黑,可她死死咬着嘴脣忍着不吭一聲,藤條每一次落下,她都在心裡對自己說上一句:要長進,要有志氣,要活出個人樣來,今生決不能走前世的老路,老天不會再給第三次機會……
韓濱家的一連抽了十多下,阮筠婷水粉色的棉比甲背後棉絮都被抽的翻了出來,隱隱透着血跡。
老太太見狀,蹙眉擺手道:“夠了。”
韓濱家的便退了開去。
阮筠婷滿額的冷汗,慘白着臉磕頭道:“多謝老祖宗賜罰,婷兒往後一定改過自新。”
“罷了。”老太太疲憊的閉了眼,道:“你也回去吧,待會我叫周全家的將新人給你那院子撥過去,你留幾個稱心的使喚。嵐哥兒是懂事聽話的,之所以讓你們姐弟住在一個院兒,就是讓你有事多聽他的意見。”
“是,多謝祖母。”阮筠婷額頭碰地,背上疼的已經直不起來身子。
老太太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心疼她,罰她重了些,也是因爲恨鐵不成鋼。想了想,又道:“你翻年也要十二了。是該好生學習的年紀,過了年府里正好要給姐兒幾個請教養的嬤嬤,你到時候也來跟着一道學,準備一下來年六月奉賢書院的入學試吧。”
在座衆人一聽,都驚詫的看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