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聞言頓覺得好笑,頭一次發現韓肅也有如此長不大的一面,他對君蘭舟不喜歡她知曉,如今卻要求自個兒的朋友也不要與那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來往,這不是小孩子行徑是什麼?
體諒他心情不爽,阮筠婷聞言只是笑着,並不言語。
韓肅見她不答,面色越加難看:“筠婷,我並非與你說笑的。君蘭舟心思縝密,城府頗深,我擔心他是故意接近於你。”
“故意?”君蘭舟心思縝密她知道,城府頗深她也知道,可是她從未懷疑過君蘭舟的人品,當下擺擺手笑道:“文淵,你過慮了。我不過是尋常人,一無所有的,他故意接近我做什麼,我知你不喜他是因爲他的身世,可仔細想來,這錯原本也不在他,又不是他自個兒偏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你一味的怪他排斥他,很不理智。”
韓肅對她來說是至交也是夥伴,君蘭舟更對她提點良多,兩個重要的朋友,她不希望因爲一些本不怪他們的事而影響了衆人的關係。
只不過她的話,聽在韓肅耳中,就只剩下袒護與偏心!
“筠婷,你怎麼只向着他說話!他對你……難道……”事關她的閨譽,有些話他說不出口,可韓肅當真想問阮筠婷,她是不是看上了君蘭舟,將他的等待忘記了。
見韓肅漲紅了臉,滿面焦急,阮筠婷很是無奈:“我哪裡是向着他說話,文淵,你對他的偏見是太深了。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們都是我的朋友,他並未針對你,你爲何偏要抓着上一輩犯的錯誤,怪罪在他的頭上呢。”
“是我偏見太深。還是你偏心太重?”韓肅如何也想不到,他一心爲了阮筠婷不會被矇騙纔來,她竟不領情,還句句都向着君蘭舟說話。
阮筠婷見韓肅言語激動,雙目赤紅,深知此事不宜在討論下去,說不定會影響到他們兩人的關係,嘆了一聲道:“罷了,我不過是一己之見,畢竟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甚清楚。文淵。你不必在意。”
她的話已經說了,叫韓肅如何不在意?
“筠婷,你與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君蘭舟了!”
阮筠婷美眸大睜,“你混說什麼!我與蘭舟是朋友之誼,與你也是一樣,文淵,你到底怎麼了。今日急驚風似的來了,先說讓我少與蘭舟相交,現下又說這等渾話,你……”阮筠婷可以理解韓肅的心情,也可以明白他爲何遷怒於君蘭舟。可在如何,那也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怎的偏要與她牽連起來。
當韓肅的視線對上阮筠婷不可置信的明媚雙眸時,他便已經後悔剛纔直言不諱了。緊張的握住阮筠婷的手腕,急道:“筠婷。我是氣糊塗了。說的話過分了些,你別往心裡頭去。”
阮筠婷抽出腕子,搖搖頭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見她並未怪罪自己,韓肅懸着的心才放下,眸色深深的望着她。此刻她低着頭。雪白的頸子被掩在紫狐裘裡,顯得她膚色越發細膩。韓肅忍住想擁她如懷的衝動。欠然道:“我只是怕你被牽累,言語過激,還請你諒解。”
“我沒有生氣,何來諒解之說?”阮筠婷展顏一笑,隨即道:“文淵,我知道你心中不痛快,可事已至此,你惱怒也是無用。還是留着精力和腦力,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纔是要緊。”
“是,我近來的心思,是沒有放在‘歸雲閣’上。”
“如今‘歸雲閣’已開了分號,咱們的藥膳菜式還是最初定下的那幾個,也需要增加新的菜式了。我回去研究一下,擬一份適宜冬季和初春的菜譜出來給你。其餘的運營也還照舊即可。”阮筠婷故意如此說,就是想轉移韓肅的注意力,讓他不要總是想着裕王爺和君蘭舟的事。已經無法改變的事,總是去想,只是苦了自己。
韓肅何嘗不知阮筠婷的心思?心中感念她的細心周到,對剛纔自己的言語也越發的後悔。他是過於急躁了。其實不論君蘭舟對阮筠婷是否動了刻意接近的心思,他對阮筠婷只需一直好下去,努力讓她心中有他即可,來找她說這些,難道就能讓她對自己刮目相看了?也就是阮筠婷這樣的好性兒,若換個旁人,恐怕不會這樣快就原諒他,還故意岔開話題,顧慮到他的感受。
韓肅看向阮筠婷的目光越發的熱切了。
“我的馬車就在巷子外,要不要我送你回府?”韓肅溫言道。
阮筠婷搖頭,笑道:“嵐哥兒在裡頭呢,說是與水叔叔有話說,我待會子與他一同回府即可。”
“也好。”韓肅深深望了阮筠婷一眼,其實也想在這裡與她多說會兒話,不過擔心引人口舌,也只好作罷。
看着韓肅的背影,阮筠婷面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他與君蘭舟的誤會之深已經不是她一個外人能置喙的,只希望往後他們不要繼續針尖對麥芒纔好。
在水宅用罷了午飯,恰好水秋心要去徐家給徐向晚醫治,阮筠婷與阮筠嵐便請水秋心同路。
君蘭舟換了乾淨的粗布棉襖,打扮的如同尋常人家的男孩一般,爲水秋心提着藥箱,跟在馬車外頭走路。
阮筠婷掀起窗簾,擔憂的問:“蘭舟 ,你身子還沒大好呢,不如上來坐吧。”
君蘭舟回了她燦爛一笑,道:“師傅騎馬,我走路,天經地義的事,阮姑娘與嵐哥兒做好便是,不用理會我。”
君蘭舟不借助裕王爺的勢利,而是自己在水秋心門外跪求三日三夜拜了師,阮筠嵐對他便很是佩服,如今見他走路,自個兒便也要下車與他一同走。都是水秋心的徒弟,差別怎麼能這樣大?
阮筠婷攔不住也拗不過他,只好由着他。阮筠嵐能有此擔當,做姐姐的也很是開懷。
不多時,馬車便到了徐家門前。門房殷勤的上前來擺好了墊腳的紅漆腳凳。粗使婆子攙着阮筠婷下車,滿面堆笑道:“阮姑娘可算是回來了,晚姑娘屋裡的白薇姑娘已在門口恭候您多時了。”
“多謝媽媽。”阮筠婷笑着與粗使婆子道謝,擡眼想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遠遠的,就見一穿着玫紅色對勁比甲,翠綠色棉襖棉裙的大丫鬟迎面過來,見了她也不說話,撲通一聲跪在雪地裡,先是磕了三個響頭。
阮筠婷被唬了一跳,阮筠嵐、水秋心和君蘭舟也停下腳步。
白薇含着淚。激動的道:“阮姑娘,奴婢代我們姑娘給您磕頭,謝謝您的大恩。”
“快請起。我與晚姐姐是自家姐妹,何須如此多禮,大雪地裡的,你也不要跪了。”
“多謝姑娘。”白薇感激的笑着,“姑娘。我們姑娘吩咐奴婢到門前等候着,請您回了府,一定要移駕過去。”
阮筠婷嫣然一笑,“你不來,我也正要與水神醫一同過去的。”
白薇這時纔看到水秋心,又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水秋心表情淡淡的。似乎並沒瞧見。
一行人買進門檻,門房和方纔扶着阮筠婷下車的粗使婆子都一直看着幾人的背影。都傳阮姑娘待人和氣,如今一瞧倒是真的。心中對阮筠婷的評價越發高了。
西角院。
阮筠婷剛一踏進屋裡,徐向晚已經掙扎着下了炕,跪下磕頭道:“阮妹妹,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晚姐姐這是做什麼,可要折煞我了。白薇。快扶你家姑娘起來。”白薇領命,攙扶着徐向晚起身。又拿了件褙子給她披上。
阮筠婷見徐向晚面色蒼白,關切的道:“晚姐姐覺得如何?手上可是疼的厲害?”
徐向晚感激的熱淚盈眶,搖搖頭,墜落串串淚珠:“多謝阮妹妹,昨日的情形,我都聽白薇和曹嬤嬤說了。若不是有你,我的右手當真是費了。”
“哪裡是我,你若是要謝,也要謝謝水神醫纔是,若不是他醫術超羣,姐姐的手如何保得住。”
徐向晚點頭,“水神醫我是要謝的,不過,宮裡的太醫來了都說是沒就,偏水神醫能有法子一年之後讓我的手恢復如初,此等醫術,定然是一位世外高人。我聽說高人都有很多怪脾氣,且水神醫又是阮妹妹的叔叔,如果不是妹妹求情,神醫又怎麼肯爲我醫治?你對我的大恩,我領會得,必定銘記於心,日後圖報。”
好一個心思玲瓏的姑娘,竟能猜得到這麼多。且不論她日後圖報的話是否是真的,單看她的聰明與處世,阮筠婷對她就很讚賞。
起身攙扶她沒受傷的手臂,柔聲道:“晚姐姐,水神醫如今在外間呢,我扶你過去。”
“多謝阮妹妹。”
徐向晚緊了緊領口,白薇立即會意,幫她理順了衣裳和長裙,伺候她穿上一件水色的褙子,又將披散的長髮挽起,梳了個纂兒。
徐向晚容貌穠麗嬌媚,如今隨意的打扮,反顯得她嫵媚中透着清純,再加上病弱西子的氣質,更是我見尤憐,連同爲女子的阮筠婷瞧了都覺得心裡頭發酥。暗想若是徐向晚入了宮去,皇上豈不是會日日不早朝。
外間,水秋心正端坐正中品茶,今日他穿的事碧色長衫,並未着冬衣,長髮隨意束起,氣質慵懶,臉上還是易容之後的平凡面容。君蘭舟與阮筠嵐,則是在一旁站着,一副聽候師傅差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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