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重八拼了命地爬出來,最後,他終於登頂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喘着氣,眼前的一切直打轉,他很想睡過去,可是內心的一絲理智,阻止了他。
他休息了許久,感覺到身上有力氣之後,便開始動身往山下走。
他一邊下山一邊祈禱,希望他能夠平安到達海岸。許是真的被老天聽到他的祈禱了,走到半路,一場大雨及時而至,天地間都被大雨聲遮掩了。
藉助大雨和夜色,張重八跌跌撞撞地逃過重重關卡,躲過了那些放哨的女兵,異常順利地到達了海岸邊。
在那裡,他還幸運的見到一艘木舟,他狂喜萬分,不顧海上的暴風雨,毅然決然地登上木舟,開始往大海駛去,巨大的海浪,卷着這艘小木舟,往海的中心而去。
當木舟進入一段海域後,雨勢竟然漸漸小了,慢慢的,雨停了,雲散了,海面上逐漸平靜,月亮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
張重八躺在木舟裡,癲狂地大笑起來,隨後又開始痛苦,爲了劫後餘生的欣喜,發泄着自己那麼久以來的痛苦心酸。
張重八是唯一一個活着回去的人,他在漂泊了五六天,終於回到了江上,被人救起送回去。
這段經歷,除了他自己知道以外,就只有張重八的父親,張老爹知道。爲了避免再生事端,張老爹讓張重八對這件事閉口不言,對誰都說是海上遇難了,只有他自己回來。
堂哥的父親是張重八的大伯,當時掌管整個碼頭,得知兒子的噩耗,他一度傷心暈厥,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因爲心中愧疚,張重八在徵得老爹同意後,過繼給大伯做了兒子,對大伯百依百順,比對自己親爹還要孝順。
張重八的過繼,給了張大伯一絲安慰,漸漸從傷痛中走出來。之後,他便把碼頭的事務手把手教給張重八,張大伯去世後,張重八正式繼任了碼頭事務。
說完整個故事,張重八已經是淚流滿面,這是他心底最痛的回憶,如今,爲了勸告蘇沫兒一行人不要一意孤行,他再次把這道傷疤揭開。
蘇沫兒一行人面面相覷,解釋唏噓不已,只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不能因此而退縮,再則,因爲有法術傍身,對於這趟旅程,一行人還是有信心的。
林墨玉代大家表明了心意,並謝過了他的好意。張重八沉默了許久,正當大家不知如何安慰時,張重八突然擡起頭來說:
“這次你們去那裡,也帶着我去吧!”
“張大哥,你這是?”
“這件事,讓我愧疚了一輩子,這麼多年來,我每晚都睡不好,都會被噩夢驚醒,如今,是該了結的時候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有了一次教訓,我會更加謹慎,我跟去也是爲了我自己,還有我堂哥的屍骨,該是我去帶他回來,入土爲安了。”
張重八態度堅決,不容他們在勸,他們想了想,也任由他了,畢竟,這是他最大的心結,要是能在這一次瞭解,也並非一件壞事。
第二天,一行人搭上了張八重的商船,順河流而下,一路往東海而去。尚月國其實就是海面上一個島國。
因爲是順流,風向也很穩定,張八重說最多一天一夜後,就可以接近尚月國的領域了。
此次,張八重誰也沒帶,只有他一個人來,他深知那個地方的恐怖,所以,他不能讓手底下的弟兄們跟着他送死。
出發前,他已經留下一封遺書給兒子,倘若此次他真的不幸遇難,那整個碼頭就交給兒子管了。
張八重對蘇沫兒他們說,他兒媳婦已經懷孕六個月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沒什麼遺憾,最在意的也就這困擾了他十幾年的噩夢了。
蘇沫兒第一次坐船,感到新奇又興奮,可是沒多久,她就不行了,她活了兩世,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會暈船。
她沒忍住,狂嘔了起來,嚇壞了其他人。張八重呵呵笑了一聲,說道:
“沒事,第一次坐船都是這樣,暈船吐出來就好,回去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林墨玉見她蒼白着一張小臉,心疼的要死,趕忙抱她會船艙裡面。蘇沫兒腦子暈乎乎的,一沾到牀,沒幾下就睡着了。
林墨玉不放心,一直守在他身邊。外頭,一行人偷瞄了幾眼,卻始終看不見蘇沫兒的情況,只好無奈散去。
到了晚上,蘇沫兒依舊沒有醒來,不過臉色已經好多了,林墨玉摸摸她的臉,知道她是熟睡着,這才放下心來。
外頭天色已經暗了,船尾那邊,傳來喧鬧聲,林墨玉起身輕手輕腳開門走出去。來到船尾用來做廚房的船艙,裡面已經鬧翻天了。
“老張,你這是什麼鬼東西。”
寒女在那裡大聲質問,小竹蹲在地上一臉吞了蒼蠅的模樣,張八重一臉無辜地說道:
“筍乾炒臘肉啊!”
聞言衆人額頭皆是斗大的汗滴,若先生嘆息一聲,拍了拍小竹的後背,小竹的臉色又變紫了。
林墨玉哭笑不得,小竹是竹妖,怎麼能吃竹筍呢!只是,張八重並不知道小竹是竹妖的身份,做這道菜也是出於好意。
張八重心裡又氣又委屈,直接將這道菜端走,嘴裡嚷嚷着:
“我自己吃還不行嘛!真是白瞎了我的心思。”
小竹懨懨地蹲在角落,五鬼想去安慰,寒女說道:
“別去了,那是吃了竹筍的後遺症,待了一段時間就好了。林小子,沫兒呢!沒有她,我們沒人會做菜。”
氣氛突然陷入了尷尬,林墨玉嘴角抽了抽,果真,除了蘇沫兒和小竹,還真沒人會做飯。
可現在他們兩個都不舒服,哪有精力來照料他們的伙食啊!
他嘆息一聲,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瓷瓶,扔給五鬼,道:
“這是元氣丹,省着點吃,進入尚月國就沒有條件可以做食物吃了,元氣丹沫兒沒有煉太多。”
聽他這麼說,五鬼也不敢多吃,每人就吃了一顆。寒女和若先生有靈力護體,即使一年不吃東西都沒關係。
元氣丹還是他們這些法力尚低的才需要,凡是築基初期,吃丹藥獲取靈力是最快的途徑。
廚房吵鬧了一陣,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沒有大餐,大家都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打坐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