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對蘇欣怡說，就好像有些人要把夢想藏起來，等到夢想成真的那一天才能告訴別人。不過有時候藏起來的夢，就偷偷做了一輩子，最後夢醒，什麼都沒有。
有些人忍不住，會把夢告訴別人，可是結局還是不會有改變。成不了真的夢，跟人說了也沒用，無論怎麼掙扎，都成不了真。
所以我習慣，不言不語。
“我不知道，加入校園獵手這種事，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嘻嘻。”蘇欣怡說，看上去，她是自甘墮落，做了最後一名也沒關係。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心想，那她來二年級來是爲了什麼呢？
曾經的天才少女，滿懷期待地進入二年級學習，以爲自己的天賦還是可以讓自己勇往直前走到想要去的地方，但現實卻是，曾經的天賦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經歷了最開始的一點一點提升，第一次深度訓練、第一次人機訓練，結果發現凝神訣上的天賦永遠趕不上別人，無論怎麼努力，學分都是負增長。
陪自己訓練的夥伴，慢慢提升，天賦再差的，都能後來居上，不再陪她練習，最後只有一個人躲在角落，慢慢領悟凝神訣真正的奧義，偶爾碰見像我這樣的新生，就可以和她多訓練幾天，如果碰上寧簌簌這樣的‘大款’好心發慈悲送她一次深度訓練的機會，就會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被現實改變成強顏歡笑的模樣。
但每一次笑容背後，都想要找一個人撕心裂肺地痛哭。
我看着她，終究沒有拆穿她的謊言，我也許也會變成她的樣子。即便那個時候，我深藏在心底的信念仍舊是我有一天可以化繭爲蝶。
我有那個信念，是因爲我的確可以過風光的生活。
我不知道蘇欣怡有沒有類似的信念。
羽眉花是我見過最特別的花，摘下來以後，花更鮮豔了，我拿着兩朵，在秦柔的教室門口等她。
“送給你。”
“羽眉花？”秦柔臉色還是不好看，她生氣的樣子，我以前也見過，以前我很擔心女生生氣，現在，我想我已經習慣了。
“羽眉花，還記得吧？”
在一片陌生的花海邊，我說她是我的小情人，我以爲那是一個誓言，小情人，也是可以跟隨一生的人。
“當然記得，你離開了學校？”秦柔卻和那時候不太一樣，她變了，二年級的生活，讓她變得圓滑世故很多，而她氣息的天賦依靠凝神訣也越來越凸顯出來，雖然後天的修煉者，幾乎不可能將真正氣訣修煉到六階以上，不過天賦強的人，六階也可以完成九階強者做的事情。
秦柔貼着花，輕輕地聞了一下。“你和你妹妹一樣，喜歡亂跑，但這樣很是不正常的。陸飛，我越來越擔心你了。”
她情緒低落。
這裡的人，情緒普遍壓抑。
“我沒有出去。”我解釋說，我和童小顏不一樣。
“這裡沒有羽眉花。”
“現在有了，庇護所的花園有了，我帶進來的種子，以後會越來越多。可以原諒我了嗎？”
秦柔低頭說她沒生我的氣，從第一次後，她就對自己說，這輩子都不生我的氣。
那是一年級的事情，我忘了是因爲什麼，總之是我做錯了事，千千讓我跟她道歉，我不只沒有去道歉，還變本加厲地差點讓她名譽掃地。
那是她唯一生氣的一次，後來她就再也不生氣了，對我，最多隻是傷心難過。
這一次也一樣。
“一起去吃飯吧。”
中午薛琪讓我請客，原因是她忘帶錢，我跟她解釋了原因，告訴她願意花一百學分點給寧簌簌，寧簌簌最後還是不打算同意。
“一百個學分點她都不同意？”
“我說了她不想聽的話，兩次。”知道了寧簌簌是什麼人，我就很清楚，我的那些話，讓她覺得難看，要報復我。
但是薛琪搖頭說：“不是，不是，沒有那麼簡單。”
她說得神神秘秘的，已經弄懂了二年級所有的規則。
“怎麼複雜了？”
“寧簌簌當了班長，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利用這個身份收集學分點，從而讓她有機會領取到最好給她提升最大的任務。沒有人會和學分點過不去，一百個學分點，你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她不應該這麼恨你。”
“你的意思是……”
“還有別人，某人。”
秦柔停下吃東西，安靜地撐着下巴，像是大偵探一樣思索着，某人是誰？
第一次在這個食堂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我修煉狀態的低估，那一次在食堂被幾個小流氓欺負，還是秦柔幫我出手，才解決掉對方，那時候我差點以爲我道玄訣從此完了，好在畢竟是曾經到達過巔峰的人，我的狀態恢復得很快。
那一次欺負我的小流氓，口裡提到了一個某人，而那個某人，還拿自己的貼身衣服砸我臉。
也就是，林菲菲。
我說：“林菲菲？”
“林菲菲也是新生，雖然天賦很高，但還不足以影響到寧簌簌。”
我說：“林雷？”
秦柔說：“林雷是學校第一人，不過他最近一直在外面做任務，很久沒有出現。寧簌簌也不歸他管。”
林雷被我抓起來後，雖然肯定已經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不過目前還沒有人找我麻煩，林雷還在任務期間，他也不太可能讓寧簌簌和我做對。
秦柔說最有可能是總自治會的人。
“你還有什麼仇人嗎？”
“我的仇人太多了。”我說，“對了，你知道怎麼加入校園獵手嗎？”
“報名，學分點，加入校園獵手需要審覈，另外也需要一次性支付一千個學分點才行，對於能進入獵手組織的人來說，這一千個學分點絕對值得，因爲加入校園獵手後，免費的人機訓練和獵殺任務，都可以賺取到更多的學分點，你想加入校園獵手？”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吧，我會幫你的。”秦柔靜靜地說，一個小女生，但這句話她絕對不是簡單說說而已，她說了要幫我，就一定會幫我，而她要幫我的方式，肯定是幫我賺一千個學分點。
因爲我賺不到。
但如果真能進去，就當我先借秦柔的。
吃飯也沒辦法像從前那麼悠閒，秦柔快速地吃完飯，又跟我說到另外一件事，“有個人贈送了十個學分點給你。是誰啊？”
“十個學分點？”我根本不清楚的事情，經過秦柔的提醒我才發現，我的學分點餘額上贈送的哪一項之中現在是140。秦柔昨天給了我120，也就是說，而現在多出來的20卻來路不明。
“早上九點轉給你的。是誰給你的？”
“我，我不知道啊。誰會這麼大方，沒事給我20個學分點？”看着我的學分點餘額，我自己也迷茫了。
秦柔巧笑着說：“還有別的女人吧？沒關係，我只是你的小情人而已。”
我發誓沒有別的女人了，“真的不知道這筆帳是哪兒來的。”
“真的不知道？不用騙我，我可以接受任何真相，只希望你不要騙我，陸飛。”
“我如果騙你，就全身經脈寸寸斷裂，永遠無法……”我發毒誓。
她伸手攔住我講後面的話，“不用這樣，你騙我也沒關係，反正我只是在追尋一中感覺。不過現在有意思了，有一個能控制寧簌簌連一百學分點都不要也要整治你的仇人，還有一個隨便出手就給你二十個學分點的…恩人。”
我想了一下說：“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我的仇人很多，喜歡我的人也很多啊。他們閒得發慌給我學分點也很正常。”
秦柔說：“你小心一點吧，要去訓練了，拜拜。”
秦柔很努力，不像我，主要是因爲我現在就算努力也賺不到很多學分點，又得罪了寧簌簌，所以狀況更糟。
從這天開始，每天早上九點都會有一筆學分點轉送到我的餘額上，最多一次甚至直接給了我一百個學分點，所以儘管我的訓練是渣渣，但是學分點在第一週結束的時候，已經有二百多，學分點餘額在班上排名很靠前，都能當高富帥了。
秦柔幫我問了校園獵手的人，和一些加入校園獵手的細節，如果我真的有在上古之地獵殺妖獸的經驗，而且獲得過真正獵手成員人的邀請，那我加入校園獵手的機率很大，準備好學分點就行。
薛琪更加關心的是，關於那個轉給我學分點的神秘人，那個人究竟是誰？
她用了很多渠道人脈去幫我查那個人，結果那個人也利用了多種保密手段，普通人根本沒辦法追蹤到來源，越來越神秘。
晚上我照例修煉道玄訣。
“你想加入校園獵手？哈哈，你要知道校園獵手可是我的地盤，現在校園獵手的社團主席仍舊是我。”林雷被我關在冰籠子裡，竟也知道我一天做了什麼事情，並且言之鑿鑿地說我加入校園獵手沒戲。
“很快就不會是你了。”我也直接了當地告訴他，校園獵手肯定需要一個新的主席，因爲他再也出不去了，等學校確認他失蹤以後，校園獵手肯定會選舉新主席。
“啊啊啊……”這一天因爲校園獵手的事情，林雷顯得格外亢奮，他狀態好，正是我所需要的，這樣我訓練起來纔有挑戰性和難度。
啪…我按下房間燈光的遙控開關，屋子裡暗了下來，和林雷訓練完，渾身痠痛，而且我身上也受了一些傷，我感覺到林雷每天都在留一分力，這世界有太多東西都是假象。林雷是想讓我習慣他現在的攻擊方式，然後等有一天，我徹底大意的時候，他將我殺死在冰籠子裡，等我死了，冰籠子也會失去功能，林雷也就能逃出來。
我又打開臺燈，認真地描繪着林雷身上氣息的流轉方式，確定他最真實的狀態。
煉化的冰籠子讓我感覺到安全，我自信在籠子裡林雷永遠殺不死我。
不過…習慣卻讓我感覺到恐怖，儘管我每一次進去都會提醒自己，打起精神來，不要被相信任何眼睛看見的東西，相信自己的感覺。
但是我還是會害怕，害怕養成習慣以後，突然被陌生的東西殺死。
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就算我是星辰之子，也要小心敵人處心積慮謀劃的陷進。
步步爲營。
夜深了，我畫完了林雷和我打鬥時候，全身所有經脈和穴道氣息狀態的細節，完整的洞靈訣，猛然驚覺，他看上去很頹廢，像是已經放棄了，可是氣息卻一直在進步，這就是道種的實力。
道種，每時每刻都可以進步。
關上臺燈，我在黑暗裡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