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之前,當安靜隨同聖克拉拉人工蟲洞的塌縮一起消失,肖銳痛不欲生,曾一度絕望。
那時的他,曾想幹脆就此放棄,從此無慾無求,只做一個平常大學生,每天曠曠課、打打遊戲,但卻再也不會談談戀愛了……
他可能對身邊一切的東西,都不會再感興趣,都不會再多看一眼了——因爲,恐怕已心如死水。
可是,在他心靈深處,總還有一個信念不曾離去,並在一直支撐着他。
那就是,他堅信安靜沒有死去,他堅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再度相逢!
他不知道這一天到底是多久,但是,就因爲有這個信念,才支撐着他一步一步的前行。
甚至,他從太陽膨脹的危機中挽救了地球,他割裂了比宇宙深淵更加冰冷黑暗的放逐之地,他以意識電波化作球狀能量體在時空科學研究院經歷奇遇,他收穫了藍鯨一億年漫長生命中的畢生積澱,以及,他把“光”甩在身後,並在10個月時間內跨越6光年的恆星間距!
肖銳從來沒有想過回頭,也再也不會害怕任何風險。這十幾個月以來,他竟反倒如同一個永不知疲倦的永動機,如同一個飛速向前永不轉彎的伽馬射線,完成了那麼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跨越了那麼遙遠的不可能到達的距離。
……
當迷霧和塵埃漸漸墜落,肖銳茫然的坐在地上。他的眼前,是這個他一點也不熟悉的、毫無生氣的星球——聖克拉拉星。
但是,在剛纔的短短几十秒中,與肖銳驚鴻一瞥的那個人,卻讓他產生了最無可描述的、歡欣雀躍卻又忐忑不安的——預感!
這感覺,竟然與所有故事的開頭時,他一睜眼在舞臺上見到那個手握話筒的女孩時,他注視着那個女孩的幽藍雙眸時,那麼的相似!
他竟然傻傻的笑了,但同時,一滴淚卻從他眼角滑落;再下一秒,他卻又面帶癡狂,眼神中滿是遐思……
賀蘭紫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肖銳的身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表情一直在陰晴轉換的肖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袖子,輕輕的問:“肖銳葛格……你……怎麼了?”
肖銳沒有反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五彩世界之中。
艾琳娜和康斯坦丁也走了過來,看着此時的肖銳,也是面面相覷,卻也不敢貿然去打擾肖銳。
賀蘭紫怡見肖銳好像魔障了一般,任憑她喊他拉他,就是沒有反應。她以爲肖銳在剛纔的戰鬥中受了傷,頓時,淚珠子連着串就下來了,吧嗒吧嗒的掉落到她的腳邊,掉落到肖銳撐着地面的手背上。
“肖銳葛格,你怎麼了呀?你別嚇我呀……嗚嗚嗚……”賀蘭紫怡一下子收不住,竟然哇哇大哭起來。
她的這一哭就好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直不停的將淚水灑在了肖銳的手背上。
此刻,肖銳明顯的感覺到手上溼溼的,終於一下子從牛角尖當中走了出來。他眨眨眼睛,耳邊聽見賀蘭紫怡傷心的哭聲,轉過頭來疑惑的看着她。
小姑娘不明所以,已經哭得淚眼婆娑,啥也看不清楚。
肖銳笑着搖搖頭,擡手想抹去她臉頰上的淚,卻怎麼也抹不完。
“好了,別傷心了,我沒事……”肖銳有些心疼,第一次無比溫柔的對賀蘭紫怡說道。
只顧着哭泣的賀蘭紫怡聽見了肖銳的安慰,臉色一驚,這才意識到肖銳已經恢復正常了。賀蘭紫怡這才舉起雙手,用手掌抹去自己滿臉的淚痕。
她剛纔哭得太厲害,此刻雖然不哭了,卻仍是止不住的抽泣,肩膀和下巴還隨着混亂的呼吸而時不時的抽動着。
“肖銳……葛格……你沒事就好!”小姑娘總算破涕爲笑。
肖銳笑着點點頭,又暗自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眺望着剛纔那個挑動他心絃的人遠去的方向。
“我想問問,”肖銳怔怔的說:“剛纔那個身穿紅色鎧甲、手握紅色長劍、背後有翅膀的女孩,應該就是你們所說的紅衣女戰神了吧?”
“是的是的,”賀蘭紫怡跳着腳,搶着回答肖銳,眼神裡滿是興奮的光,“肖銳葛格,她是不是好厲害?!我覺得,她甚至比你還要強大呢!不過,你也很厲害!”
艾琳娜也走上前一步,滿臉敬仰的說道:“自從混血人毫無徵兆的突然對純種人實施‘清洗’,純種人便死傷無數,人口大幅度削減。在這樣的情況下,純種人幾乎就要真的被‘清洗’乾淨……後來,幸虧有這位紅衣女戰神出現,多次在危機時刻出手,對抗混血人,才幫助我們穩住陣腳,守住了大本營,保存了純種人少有的薪火……”
康斯坦丁自顧自說着,無奈的神情中透着希望。
“嗯!一定要儘快到達大本營!”肖銳斬釘截鐵的說,“我們已經很接近大本營了不是嗎?但是,貌似現在遇到的混血人也開始增多,而且他們的攻擊也變得更加猛烈。恐怕,這不是個好兆頭!”
康斯坦丁也捏緊拳頭,“是啊!混血人雖然不知道我們要前往聖路易斯星的計劃,但是,他們卻已經知道了我們大本營的所在地。我估計,他們正在逐漸往大本營聚集,準備對我們發起總攻吶!”
肖銳轉過身,伸手拍了拍賀蘭紫怡的頭,“不能再等了,如果拖到了混血人對大本營展開大總攻,事情恐怕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