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的人顯然被她這一嗓子吼得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瑟縮了一下,而後才弱弱地開口叫了一聲:“姍姍姐……”
正是之前被請去喝茶的小助理。
任珊珊一看見她,頓時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好容易才緩過勁來,語氣十分不好地問:“你怎麼又來了?!”
之前她得知小助理並沒有把自己供出去,後面又是託關係又是找人,最後花了大價錢才把小助理從警局保釋了出來,怕的就是她記恨自己,在別人面前抹黑自己的形象,事後她才覺得徒勞,自己的星途都毀了,還在意這些東西做什麼?
小助理從出來以後,任珊珊就一直迴避着沒有見她,她知道小助理一直在四處打探自己的消息,卻沒想到她居然找到了自己現在的住址,這兩天還時不時會過來看看她,帶些吃的或者水果之類。
任珊珊沒有收她的東西,甚至數次對她閉門不見。
阿木說的那些話她始終牢牢記在心裡,她是打心眼裡不待見同性戀,也沒想過要再和這位小助理搭上什麼關係。
她已經把人保釋出來了,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不欠她什麼。
眼下,小助理有些無措地站在她的房子門口,看着她有些嚇人的臉色,明顯有些心生怯意,“姍姍姐,我擔心你。”
“擔心我什麼?怕我想不開?”任珊珊雙手抱胸,不屑地笑了一聲,“不就是退圈了麼,又不是廢了,你操這麼大心幹嘛?”
一腔熱情被兜頭澆滅,小助理抿了抿脣,試探着說:“我聽他們說,你是得罪了大人物,所以才……”
任珊珊眸光一冷,銳利地朝她掃過去,“什麼大人物?你懂什麼?跟了我這麼久,還不懂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明白自己說錯了話,小助理立刻噤聲,沉默數秒才又開口說:“我是想,姍姍姐要是想要另外找工作的話,我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任珊珊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什麼本世紀最大的笑話,她雲淡風輕地掃了對方一眼,視線裡帶着不易察覺的嘲弄,“你能幫什麼忙?我想復出,你有辦法嗎?”
小助理咬咬牙,斟酌着說:“我有個親戚,在雜誌社工作,我可以把你介紹過去做模特。”
模特?
任珊珊笑都笑不出來,這個人還真是天真到有些蠢。
既然已經知道她得罪了大人物,卻還想着給她介紹這種需要曝光的工作,她到底是真的在爲她着想,還是隻是單純的沒腦子而已?
“不用了,多謝你的好心。”任珊珊倚在門框上,看向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冷漠的意味一眼可見,“有那時間,還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前程吧。”
“我沒有怪姍姍姐的意思。”小助理連忙揮揮手,表示忠心,“這次是我闖了禍,姍姍姐還肯把我保釋出來,我已經很感激了。我只是一直感覺你退圈這回事和我可能有點關係,所以有些過意不去,想問問看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
“和你沒有關係。”任珊珊冷漠開口,“你不用想這麼多,我現在也不想和你扯上關係,你愛找誰找誰,這事就當翻篇了,我們以後也不用再聯繫了,就這。”
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任珊珊作勢就要關門,小助理一急眼,直接伸手就卡在了門縫裡,不出意外地被狠狠夾了一下。
她忍痛低呼了一聲,成功阻止了任珊珊關門的動作。
任珊珊面含薄怒,重新開了門,毫不客氣地朝她看過去,語氣非常不好:“你是不是有病啊?一直纏着我有意思嗎?”
小助理捂着自己剛剛被夾到的手,整條胳膊都痛得直抽搐,但她還是堅定地望向任珊珊,試圖說服她:“姍姍姐,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沒關係的,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隨時都可以聯繫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我一定盡力。”
“你盡什麼力?你能幫我什麼?”任珊珊徹底怒了,講話的嗓門都大了幾分。
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要不知趣到什麼時候,她的厭惡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了,這個傻白甜居然還想着爲她效力,她出門都不帶腦子的嗎?
“我拜託你洗把臉照照自己的樣子,就你這樣要人脈沒人脈要能力沒能力的人,活着也是浪費空氣好嗎?請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我把你弄出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現在自身難保,你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我對同性戀沒有興趣,請你離我越遠越好,OK?”
任珊珊緊繃着一張俏臉,口不擇言。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銳利的刀子一樣在小助理心上扎出傷口來,她望着眼前這個早已和自己心裡的偶像大相徑庭的女人,滿眼都寫着受傷,她甚至不敢接受,眼前這個言辭銳利,字句之間都想和她劃清界限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崇拜了那麼久的idol。
“我不是……”她想要解釋什麼,任珊珊卻一點都聽不進去,她伸手搡了小助理一下,讓她不要再妨礙自己關門閉客,而後一個字都沒有再多說,“砰”的一聲就關上了房門。
綿長銳利的迴音過後,樓道間恢復一片寂靜。
小助理在門口茫然地站了半晌,一時間連手上的傷都忘了。
她出來之後就聽說了任珊珊官宣退圈的消息,瞬間就明白了她最近一定過得不好。
雖然不知道任珊珊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聖,但是作爲她最忠心的粉絲,小助理從來都是偏心於她的,甚至哪怕在那種時刻,她唯一擔心的都還是任珊珊會不會一時想不開。
畢竟她瞭解這個女人的性子,她是愛美愛名譽大過一切的人,如今要她拋棄所有做一個普通人,她怎麼能夠甘心?
小助理想要爲她做點事情,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做什麼。
她想方設法打探到任珊珊如今的住址,卻只吃到一次次的閉門羹。
一開始她以爲任珊珊只是單純的心情不好不想見客,現在才知道,她是討厭自己。
討厭到恨不能馬上跟她劃清界限的那種程度。
想通這一切後,曾經高高在上像是會發光一樣的那個人,如今在她心頭轟然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