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太久沒有看到過煙花這種東西,時音和許佳怡還愣了一會。
就在愣神的間隙裡,秦宵雲已經往她們各自的手裡塞了一把細細短短的煙花棒,嘴裡煞有其事地說着:“這叫仙女棒,非常符合我們的氣質。”
話音剛落,不遠處的廣場上已經有新年倒計時的鐘聲響起。
有絢爛的光柱投向夜空,耳邊隱隱響起的,還有《新年快樂》的伴奏聲,如果仔細聽,還能聽見廣場上聚衆大聲喊着倒數的人羣聲。
接過秦宵墨遞過來的打火機逐一點燃煙花棒,三個女孩子在樓頂紛紛揚揚的大雪中玩得格外嗨皮。
適應了樓頂的冷空氣後,時音的腦袋再次被混沌的酒意佔據。
她手裡拿着呲呲作響的煙花棒,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躍動的火焰,視線有些發直。
祁嘉禾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視線良久落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手裡的煙花,明亮的光點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
時音擡眸看向他,卻覺得視線有些模糊,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像光怪陸離的喧鬧聲。
他的身影也跟着變得模糊不定,她看不清他的視線,全世界只剩下耳邊隱隱傳來的倒數聲。
在“1”的尾音剛落地的時候,時音手裡的煙花剛好燃到一半。
她睜着一雙迷濛的眼睛看着祁嘉禾,呼吸越發沉重。
數不清的煙花在漆黑的雪夜綻放,砰砰的爆炸聲響震撼着心臟,她聽見人羣的歡呼,瞳孔裡是夜空中炸裂的絢爛光芒。
冥冥中,她似乎看見祁嘉禾朝着自己走過來。
腦海中那根絃斷裂開的瞬間,她失去了意識,目所能及的所有色彩黯然無光,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漆黑,手裡的煙花棒也隨之掉落。
祁嘉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將她整個攬進自己懷裡。
煙花棒掉進積雪裡,很快熄滅。
她的身體又小又軟,發間有很清冽的香氣,祁嘉禾託着她的手臂和腰肢,小心地摟住她,她這纔不至於直接跌進雪裡去。
垂眸看過去,她閉着眼睛,面色酡紅,粉嫩的脣角還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竟然是醉了。
秦宵雲和許佳怡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幕。
祁嘉禾擰眉,聲線冷冽地朝着一邊正在看煙花的江淼問了句:“你給她喝了什麼?”
江淼回過神來,看見不省人事的時音,頓時既意外又不解地撓了撓頭,支吾道:“就一杯長島冰茶啊。”
許佳怡手裡拿着幾根還沒點燃的煙花,看着醉暈過去的時音,開口道:“小音酒量一直不太好,但是一杯倒還真是頭回見。”
剛剛的酒是現調好,讓侍者送進來的,每個人的飲品內容都不一樣,時音最不巧被分到了後勁最大的長島冰茶。
祁嘉禾沒再說話,乾脆利落地把失去意識的時音打橫抱起,轉身離開了天台。
剩下幾人面面相覷,江淼還拉高嗓門喊了句“去哪啊三哥”,得到的是祁嘉禾一句冷冰冰的“回家”。
這句話一說完,祁嘉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面子最大的人也發了話,跨年聚會到這裡便算是結束了,剩下幾人沒了玩樂的心思,各自收拾了東西便也下了樓。
祁嘉禾顯然已經帶着時音離開了,包房裡沒有他的影子,沙發上只有之前被抓出來的幾個玩偶孤零零地坐在上面。
這種小玩意拿與不拿自然是沒人在意的,包廂是祁嘉禾專屬,外人沒法開,因此也不用擔心東西會不見。
秦宵雲回眸看了一眼衆人,道:“時間也不早了,那咱也各回各家?”
除了許佳怡以外,幾人都是有車的,雖然說喝了酒不能開,但找代駕也不是什麼難事。
江淼看了一眼許佳怡,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秦宵雲便又道:“哥,你送下佳怡吧,她沒車,不太方便。”
“沒事,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許佳怡看了眼秦宵墨,笑了笑,婉言謝絕。
“你住哪?”秦宵墨看着她,溫聲問。
“順民花園。”許佳怡回答。
“是在城南那邊嗎?我剛好順路,不嫌棄的話,讓我送送你吧。”秦宵墨笑得和煦,言語間讓人完全不忍心出言拒絕。
許佳怡愣了愣,心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再推脫就顯得有些不識擡舉了,便也順應了下來道了謝。
見她同意,一旁看着的江淼一挑眉,剛想開口反駁什麼,卻驀地被秦宵雲瞪了一眼。
“你不回家,還杵在這幹嘛呢?”秦宵雲看着他,眼神裡頗具威脅意味,好像在說:你敢阻撓我哥的好事,我分分鐘剁了你。
“我也住城南,我也能送她回家。”江淼挺挺胸膛,顯然是十分不服氣的。
“你住的那是城南嗎?長這麼大方位都分不清?”秦宵雲嗤笑一聲,“也不看看自己都北到什麼地方去了,也好意思說自己順路。”
“我——”江淼一瞪眼,剛想反駁回去,餘光瞥見許佳怡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便硬生生把嘴裡的騷話給嚥了回去,轉而道:“我這不是單純的想送她回家嗎?你瞅瞅你哥那佛系的樣,看着一點都不主動,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你老阻擋我尋求姻緣,你日後必倒大黴。”
“認識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情了。”秦宵雲翻個白眼,壓根懶得理會他,反手就推着秦宵墨和許佳怡往外走,“趕緊送人回去吧,一會雪下大了不好走了。”
被強行搭線的兩人對視一眼,秦宵墨笑了笑,道:“那我們就先走了,霄雲,喝酒別開車,記得找代駕。”
“知道啦,婆婆媽媽的。”秦宵雲無奈揮手,“快送姑娘回家吧,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許佳怡莫名被這話戳中,臉色都不由得紅了幾分。
秦宵墨笑而不語,和她並肩離開了。
包廂門口便只剩秦宵雲和江淼。
將目光從兩人離開的背影上移開,江淼頗有些不爽地抱怨了一句:“上次的事情還沒消氣呢?至於嗎,這麼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