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川摟着她,開腔問:“確定是驚喜,不是驚嚇?”
男人說話時的語調,還有他擁住自己的力道,讓宋傾城能感覺到他的珍視,雙臂不由地圈緊鬱庭川的脖頸。
隔着西裝襯衫,她的手心摸上男人背部的肩胛骨。
宋傾城的脣角跟着彎起,在他懷裡說:“驚嚇什麼,懷的又不是哪吒。”
鬱庭川笑,低頭看了看她白皙小臉,滾動的喉結掃過她鬢髮:“要是孩子像它媽媽一樣喜歡東躲西藏,折騰起來,也比哪吒好不到哪裡去。”
宋傾城從善如流:“那就讓它像它爸爸好了。”
鬱庭川沒應答,抱着她的臂膀卻收緊。
再回到恆遠的集團大廈,差不多是傍晚四點鐘。
宋傾城坐在辦公室的沙發區,沒有進休息間去睡會兒,耐心的等着鬱庭川處理完工作下班。
得知懷孕,除了心頭隱隱的喜悅,情緒並沒有大起大伏。
宋傾城也沒有立即發信息告訴沈徹。
因爲是試紙測出來的,並非百分百準確,鬱庭川打算明天帶她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她想着,等孕檢結果出來再說,避免鬧出什麼烏龍。
而且根據老一輩的說法,懷孕前三個月肚子裡的寶寶很小氣,準媽媽不能告訴別人自己懷孕,否則肚子裡的寶寶會不高興,然後自己偷偷的走掉。
宋傾城有過小產史,平日裡她不迷信,但是,上個孩子就是未滿三個月沒的,如今再次懷孕,在各方面的考慮都顯得格外慎重,也不願意把‘又有寶寶’的消息大肆宣揚。
傍晚五點左右,鬱庭川帶着她離開公司。
上車以後,宋傾城問:“這樣子算不算早退?”
鬱庭川的左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攥着宋傾城:“早退就早退吧,現在賺錢沒有你們娘倆重要。”
宋傾城知道這話是他在哄自己,作爲當事人聽了依舊很開心。
看着鬱庭川開車的樣子,她不由的想起鬱承業,鬱承業和鬱庭川長得不算太像,鬱承業的相貌應該隨了他母親。
當她和鬱庭川回到辦公室,鬱承業已經不在。
鬱承業去了哪裡,宋傾城不關心。
手背上,是鬱庭川溫暖覆住的手掌,回想起鬱承業的那些話,宋傾城覺得,不管鬱庭川以前過得怎麼樣,現在的他無疑是成功的,一個男人有足夠的才幹和魄力,當他到達某個位置,所謂的出身早就變得不重要。
就像真的喜歡上一個人,金錢和地位不再是首要條件,只要他會寵溺帶笑的看着自己,注視自己的眼神溫暖,在她跑過去的時候,張開手臂抱住她,擁有這些已經足夠了。
至於鬱承業對她不敬的言行,宋傾城沒有告訴鬱庭川。
鬱承業的意圖,她大概能猜到一些。
如果她找鬱庭川告狀,鬱承業恐怕求之不得。
不管鬱承業那樣做出於什麼心理,流露出的挑釁不加掩飾,這種挑釁,是對鬱庭川這個二哥。
鬱承業說喜歡她,宋傾城不會當真,更不覺得是一種榮幸。
對待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徹底底的無視。
宋傾城也不希望鬱庭川因爲自己和鬱承業乃至鬱家其他人引發不可挽回的矛盾。
不是膽小怕事,是因爲心裡明白。
有些麻煩,一旦招惹就會像狗皮膏藥甩不掉。
晚飯是在家裡吃的。
很難得,鬱庭川讓鞏阿姨回小樓休息,自己負責做菜。
宋傾城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
即便他口頭沒說什麼。
窩在客廳沙發裡,她的手摸着肚子,是因爲寶寶吧。
這個小生命的突然到來,就像朝平靜的湖面投了顆小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看到試紙上的驗孕結果,宋傾城就已經明白,等到這個孩子出生,生活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段婚姻裡,不再是她和鬱庭川兩個人,還有個需要照顧的寶寶。
從它落地蹣跚走路到長大成人,作爲父母都會陪着它,耗費時間精力去呵護它,可能會覺得辛苦,更多的是甘之如飴。
對於鬱庭川來說,這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心情不會像自己這樣惴惴,但他投放在這個未出生孩子身上的期待,宋傾城感覺得到。
哪怕現在自己懷上孩子,宋傾城也沒有把Joice視爲阻礙,不僅僅是因爲鬱庭川,和Joice認認真真相處過,知道這不是個壞小孩,孩子又身有缺陷,沒辦法無故對他抱有惡意。
宋傾城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生出這麼多感慨,可能因爲肚子裡是她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孕育的孩子,一顆心變得熱枕又柔軟。
晚上洗澡的時候,鬱庭川沒讓宋傾城站着淋浴,防着她滑倒跌傷,捲起襯衫袖口,拿了蓬頭幫她在浴缸裡放水。
坐在浴缸裡,周遭是溫熱的水,宋傾城的身心都放鬆下來。
回了家,她暫時沒有再噁心乾嘔。
等她洗好澡躺進被窩,鬱庭川拿了睡衣去洗漱。
宋傾城靠在牀頭,這樣的夜晚,和往常似乎沒有差別,卻又好像在做夢,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看什麼都有些不太真實。
在她昏昏欲睡之際,鬱庭川衝完澡上了牀。
被子掀開,襲來一股涼意。
宋傾城迷糊的睜眼,下一刻,鬱庭川就把她輕輕攬入懷裡,握着她暖和的小手:“已經困了?”
“嗯。”宋傾城側了側身,更加挨近他的身體。
迴應的聲音有些含糊。
鬱庭川沒吵她:“那就繼續睡吧。”
今天晚上,洗漱上牀的時間比過去哪一天都要來得早。
宋傾城沒有逞強,一整天過得有些累,臉頰貼着他堅實的臂膀,重新闔上了眼睛。
第二天鬱庭川沒去公司,陪宋傾城到醫院做檢查。
出門前,褲衩搖頭晃尾的跑過來。
黑白邊牧犬嗬荷吐着舌頭,圍繞着宋傾城熱情打轉,察覺到主人家要外出,忽然擡起前肢扒在宋傾城身上,烏溜溜的眼睛瞅着宋傾城,像是要求帶它一塊出去玩。
褲衩每年都會打疫苗,包括弓形蟲預防方面。
儘管如此,鬱庭川還是不讓邊牧犬纏着宋傾城,輕呵一聲,褲衩好像聽懂了,放開宋傾城跑去男主人身邊,毛色光滑的尾巴不斷晃着。
初五那天下午,宋傾城跟着鬱庭川帶褲衩去過寵物店。
寵物店那裡,有個客人養的丁香邊牧想要配種,是母的,剛好褲衩那幾天鬧得厲害,春節期間老趙不在,在宋傾城他們回餘饒的時候,褲衩待在老宅,因爲要送去寵物店配種,鬱庭川又把狗接了回來。
宋傾城再記起那天在寵物店的情景,還是會忍俊不禁。
兩條邊牧交配完,丁香邊牧歪倒在地上打滾,褲衩則像是做賊心虛,幹完壞事後,半個身體掩在門後,只露出嘴筒和無辜的眼睛,瞅着那條扭着身體難受的母犬。
回家路上,鬱庭川告訴她,這是褲衩第一個老婆。
宋傾城扭過頭,望向趴坐在後排的邊牧,總覺得褲衩的表情瞧上去鬱鬱寡歡,不是特別開心。
聽到鬱庭川說是第一次,宋傾城把目光投向他:“看着不像。”
“像不像不重要,事實就是如此。”
這是鬱庭川的回答。
現在看到褲衩跟着鬱庭川,宋傾城轉身去拿了根潔齒棒,伸手送到褲衩的嘴筒邊。
褲衩張嘴叼過,跑進客廳趴在地毯上,前肢抱着潔齒棒開始啃咬。
鬱庭川做了個決定:“傍晚讓老趙把狗送去老宅那邊。”
“養在這裡關係也不大。”
宋傾城扯過安全帶,說出自己的想法:“網上很多新聞,女明星懷孕照樣養狗,沒有聽說孩子有問題的,寵物犬幾乎不攜帶弓形蟲,不接觸狗狗的糞便,感染的機率很低,要是真的……”提到不確定的孩子,她有些欲言又止:“嗯……我聽說醫院是有防弓形蟲感染的疫苗。”
孕婦抵抗力差,褲衩又是中型犬,不可能完全杜絕某些危險。
鬱庭川的手輕轉方向盤:“先去老宅養些日子,等到你的情況穩定,再考慮要不要接過來。”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宋傾城沒有反對的道理。
到了醫院,鬱庭川先帶她去找了江遲。
年後,江遲被調去急診室。
江遲看到跟在鬱庭川身邊的宋傾城,摘掉口罩,收回視線瞅向鬱庭川,微微的詫異,鬱庭川昨晚打電話跟他說要來趟醫院,不過沒有說是爲什麼,他以爲是鬱庭川身體哪裡不適,現在瞧見宋傾城,自然猜到不舒服的另有其人。
“得流感了?”江遲開口問。
宋傾城手指玩着包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來孕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