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城坐在沙發上,大衣被擱在她的腿上,解開那幾顆鈕釦,她擡起頭,看着站在那脫西裝的鬱庭川:“現在要試穿一下麼?”
鬱庭川隨手把外套扔在牀邊,視線落向她手裡的大衣,注意到還沒摘掉的吊牌標籤,含笑問道:“這衣服恐怕不便宜。 .”
“……”宋傾城臉上的溫度有些高。
心裡自然明白,他定義的貴廉,是從她的角度出發。
他衣帽間掛着的衣服,看不出什麼牌子,但從面料做工來判斷,不少是手工定製款。
相比較之下,她買的這件大衣顯得非常普通。
宋傾城抱着大衣站起身,含糊開口:“其實還好,就是經過的時候看到,覺得挺好看的,所以就買了。”
說話間,已經踱到他的跟前:“你要是不試,那我可掛起來了。”
鬱庭川用行動代替回答,直接把大衣接了過去。
試穿的時候,他問:“喜歡藍色調?”
“嗯,藍色看上去顯年輕。”
鬱庭川聽到她這麼說,笑了一下。
宋傾城見鬱庭川把大衣套上,配着裡面的白襯衫,忍不住從後面抱住他,發自內心的誇讚道:“我說錯了,你本來就年輕,穿這個顏色,更加看不出來已經三十幾歲。”
“……三十幾歲,不像二十出頭那樣年輕了。”
宋傾城不禁收緊雙臂,嘴裡說道:“不年輕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喜歡你這樣的。”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拉開。
鬱庭川轉過身,望着她嘴甜的樣子,開腔說:“跟鬱菁混久了,好的沒學到,壞的倒是信手拈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
宋傾城視線裡,盡是他的模樣。
大衣很合身,鬱庭川的身材本來就好,可能因爲平時看慣他穿冷色系的西裝襯衫,冷不防穿偏靚色的大衣,視覺上會有短暫的不適應,但隨後,開始慢慢的接受,同時覺得真的很不錯。
鬱庭川的五官相貌,算不上頂尖英俊的那一類,但勝在輪廓分明,氣質又沉穩出衆,舉止間,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
宋傾城覺得,自己迷戀他的很多方面,長相併不是最重要的。
這麼想着,又擁住眼前的男人。
“不管以後怎麼樣,你都要在我的身邊,我也會陪着你,哪怕你比我先掉光牙齒,我可以給你洗牙套,每天傍晚用輪椅推你去散步。”
鬱庭川擡起手,輕撫女孩的後腦勺:“怎麼了,突然又表現得這麼粘人。”
“你不喜歡我粘着你麼?”宋傾城開口問。
過了片刻,頭頂響起鬱庭川低緩的嗓音:“等到我真的老了,不見得你還願意粘着。”
“不會。”宋傾城把口鼻埋在他的肩膀處,聞着他身上迷人的氣息:“我不嫌棄你比我老的快,我會和你一起變老。”
鬱庭川沒有答話,摟着她後背的大手卻加大力道。
夜裡,宋傾城肚子有些餓。
十點半左右,鞏阿姨爲她煮了碗紅棗銀耳湯。
宋傾城已經洗過澡,盤腿坐在太妃椅上看電視,鬱庭川從書房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吃掉大半碗銀耳,紅棗倒是剩了不少。
看到他反手關門,宋傾城起身,光着腳跑去洗手間。
再出來,手裡拿着自己的刮毛刀。
鬱庭川留意到她的小動作,見她左遮右擋的,緩聲問:“藏藏掖掖的,什麼東西?”
“沒什麼。”宋傾城重新回到太妃椅上,把東西往身後一塞,然後看向他催促:“你忙完工作了?那快去洗澡吧,你不休息,我也沒辦法好好睡覺。”
鬱庭川:“……”
等鬱庭川拿了換洗衣物進洗手間,確定門已經關上,宋傾城把刮毛刀拿出來,然後去了趟衣帽間,放回自己的拉桿箱裡。
她是在洗澡的時候用過刮毛刀。
女人都會有點小毛病,通常表現在細節處理上。
宋傾城生的白,膚質也好,不管是臉上還是四肢,幾乎不見毛孔,但還是需要刮毛刀來修整自己的腋下。
這點事,她不會當着鬱庭川的面去做。
哪怕兩人早已坦誠相對過。
可能是因爲,還想着在他心中維持住一個姣好的形象。
合上拉桿箱放置好,宋傾城擡頭看向全身鏡,十二月中旬,別墅裡已經開了暖氣,不會很冷,她身上是長袖的棉質睡衣,是去年買的,小碎花的淡雅款式,不至於太幼稚,但穿上後也不會給人感性的視覺效果。
不知爲何,她忽然就想起了蘇瑩。
蘇瑩應該算典型的職場女性,穿着一步裙跟高跟鞋,相貌長得不差,身上有着輕熟的氣質,又有工作能力,是老闆比較偏愛的那類女職員。
宋傾城端詳起自己的五官,好像沒有蘇瑩的那種韻味,低頭看自個兒的身板,發育的倒不錯,就是……
她擡起雙手,按在自己的月匈部位置。
比從前大了一些。
每天早上穿文恟的時候,她都會產生這種認知。
可能是之前懷過孕的緣故……
宋傾城心裡想着,忍不住打開睡衣鈕釦,把睡衣往下褪了褪,露出雪白的削肩,緊跟着是頸背,她的視線在鏡子裡往下,還是不錯的,要不然他不會喜歡。
鬱庭川在前戲上的表現,哪怕還沒有迷戀,但從他親自己的小動作來判斷,應該挺喜歡自己的這具身體。
正打算穿回睡衣,衣帽間的移門忽然被推開。
“……”觸及到外面男人的目光,宋傾城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快要蔓延至腳趾。
她的眼神有些閃爍,但驚慌不過剎那,隨後邊繼續穿衣服邊說:“你洗完了?那我再去吹一下頭髮。”
鬱庭川的左手還扶着移門,倒是沒想到,還沒進來先目睹這副情景。
女孩的衣衫半褪,那是一種年輕又青澀的美。
洗完澡出來,沒在房間裡看到人,以爲她可能下樓去喝水。
鬱庭川看着她故作淡定的樣子,想到她剛纔的行爲,最初的怔愣過後,他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偷偷躲在這裡,在幹什麼?”
“我來看一下明天要穿什麼。”
宋傾城解釋的時候,耳根已經很紅。
鬱庭川要笑不笑,眼神卻溫和:“又不是沒看過,害羞什麼?”
“……”宋傾城語結。
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徑直離開衣帽間:“我去吹頭髮。”
洗手間裡,還有他洗過澡的味道。
宋傾城拿過電吹風裝了幾下,聽見衣帽間移門合攏的聲音,重新回到主臥,躺在牀上的時候,想到自己方纔的自賞被撞破,還是覺得尷尬又羞赧。
沒多久,鬱庭川就從衣帽間裡出來。
準備睡覺前,鬱庭川詢問宋傾城開網店的進展。
“沈徹已經開始找房子。”談及工作,宋傾城暫時壓下那抹羞澀。
鬱庭川拿過煙盒,一邊問她:“打算找怎麼樣的。”
“三室一廳那樣的。”宋傾城說了下午和沈徹商討好的規劃:“客廳用來打包,一個房間擺放貨物,一個房間用來放電腦做客服,剩下那個房間,擺一張牀,作爲平日裡臨時休息的地方,可能還要在那裡開竈做飯。”
每天叫外賣,成本還是挺大的。
鬱庭川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嘴邊浮現些許的笑意:“忙着開店,不打算去學車了?”
宋傾城被一提醒,纔想起來自己還要考駕照。
“那我年後再去駕校,先把網店弄好。”
“你年後不上學了?”
說話的功夫,鬱庭川打着打火機。
宋傾城看到他準備點菸,探過身去,從他嘴邊取走那支香菸。
鬱庭川跟着轉頭。
“睡覺前就別抽菸了。”宋傾城聲音柔柔的,把香菸放去牀頭櫃的時候,那雙眼眸還瞅着他,另一手按着枕頭,對準男人的兩瓣薄脣湊上去,親了一下後,稍稍退開去:“你以後晚上不抽菸,就獎勵你親我一下。”
鬱庭川說:“就只是親一下?”
宋傾城臉熱:“這個,具體視情況而定。”
話落,重新圈住他的脖子。
她試探地去撬開男人的齒關,呼吸間,全是女兒淡淡的清香,溫香軟玉在懷,鬱庭川受不了這樣的磨蹭,攬上她纖細的腰身,把人抱過來的同時,攻佔她的口腔。
腰上傳來摩挲,讓她控制不住的去迴應。
親了一會兒,有些喘不過氣來。
宋傾城先行叫停,攀着鬱庭川的肩膀呼吸急促,又見他氣息還算平穩,不像自己反應這麼多,她更覺得是自己太過主動。
“先把網店的事放一放,這個月20號,我要去趟洛杉磯,會在那裡待一星期,你跟着我一塊過去,那邊能玩的地方不少,就當是去散散心。”
“我沒有護照,以前沒出過國。”
“許東已經替你辦好。”鬱庭川開腔說:“這些事都有人處理,你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你全程作陪麼?”宋傾城擡頭看他。
鬱庭川反問:“想讓我陪你?”
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讓她聽着忍不住的動心。
宋傾城對上他湛黑的眼眸,表情認真:“我希望你每天都陪着我,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一刻都不要分開。”
說話的時候,雙手又纏上他的脖頸。
鬱庭川聽着她的‘情話’,眼神很溫柔,回得饒有興味:“每天陪着你不覺得無聊,還是打算一直在牀上作噯?”
宋傾城莫名情動:“你以前出差是不是都會帶上女秘書?”
“問這個想做什麼?”
“老闆秘書,誰不知道會發生點什麼。”
鬱庭川被她介懷的口吻逗樂,捏了捏她的腰:“平時閒着沒事,淨想這些?”
宋傾城道:“那你是默認了麼?”
“默認什麼?”
“默認你跟你的秘書……”
她說的半真半假。
鬱庭川卻在這時放開她,然後打開牀頭櫃抽屜,取出一張銀行卡遞過來:“密碼就在背面。”
宋傾城接過,發現卡背面果然寫着六位數字。
她重新看向鬱庭川:“家用麼?”
“給你創業用的。”鬱庭川合上抽屜:“家用的卡,讓許東去銀行辦一張。”
宋傾城打量着手裡的銀行卡:“裡面有多少錢?”
“反正夠你現階段用。”
“你這樣,算不算是融資?”
鬱庭川看着她,左手已經在被窩裡:“融資,融什麼資?”
宋傾城覺得有些癢,微微閉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乾燥跟薄繭,把頭靠在他肩上,嘴裡喃語着:“我剛纔在恆遠碰到蘇瑩了,她看我的眼神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他低頭。
“她一定不喜歡我。”宋傾城整個人都有些暈眩,男人的手伸到睡褲裡,她的呼吸有些不穩:“在源泉山莊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包括在哈爾濱的時候……”
鬱庭川問:“她跟你說什麼了?”
宋傾城努力回憶着——
蘇瑩只跟她說過一回話,是在瀋陽送她走的時候。
想起這些,她忍不住開口:“她對我有敵意,肯定是因爲你。”
話落,發現自己被擺弄成跪姿。
鬱庭川在她身後,宋傾城感覺到涼意,說着自己的分析:“她喜歡你,蘇瑩一定喜歡你。”
“只是秘書。”鬱庭川已經貼上來。
宋傾城還想說什麼,身體卻被頂的往前傾,因爲靠近大牀的邊緣,上半身落在外面,她下意識用雙手去撐地毯,溢出低低的嚶嚀。
整張大牀因此發出吱呀一聲。
下一刻,鬱庭川置身在她的上方,輕咬她的耳根:“吃醋了?一個秘書而已,不是已經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