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離得比較遠,她又有意走得慢,冷水浸溼了內衣,怪難受的。
看着林瑤,她彷彿看到了自己。
祁晏眼底的厭惡她都看得清楚明白,林瑤卻看不明白。她對陸荊舟,也是死纏爛打。所以,昨晚,陸荊舟是在厭惡她嗎?
所以,昨晚把她嚇得魂飛魄散的,不是他的憤怒,而是他可能的厭惡嗎?
原來,說到底,她和林瑤,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赤裸裸在他面前,他卻還是推開了她,斥責了她。
心情不好,她走着走着就偏離了原來的方向,是竹葉鬆軟的竹林,密密麻麻,遮住了並不太熱烈的日光。斑斑駁駁下,她的心情受了感染,明明暗暗的。
索性不顧身上的溼黏,找了塊凸起的小石頭坐下,雙手托腮,開始苦思冥想。她真的心情不好,需要一個人靜靜。間或,看見冒出芽的春筍,去撥弄幾番。
她離開的時候已經飯點,她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昏昏沉沉間,她想的都是和陸荊舟的過往。
陸荊舟把她接回家,替她洗澡,帶着她去選新衣服,教她讀書寫字,給她講故事哄她睡覺,故意扮醜哄她開心……她很多時候都想,爲什麼呢?
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爲什麼?她愛他了,這就是全部的答案。
“阿嚏。”空氣溼寒,她被林瑤當頭淋了水又是晾乾的,自然有點不舒服。要不是這震天的噴嚏聲,她都回不過神來。
竹林太高太密,她判別不了時間,想拿手機,走得匆忙,沒帶。因爲拍宣傳片,她身上的飾物都摘了,手錶也沒了。
心裡不好受到了極點,這點小麻煩她倒不覺得如何了。只是癟癟嘴,摸了摸有點餓的肚子,瞧了瞧暗了些許的天,她估摸着臨近黃昏了。
哦,該回去了。她想着,起身,不想驟然眼前一黑,她有點暈。趕緊坐回去,她順了順氣,肯定是早飯、中飯沒吃,現在又……再歇了歇,心情不好,她還是容易走神,不知不覺,竹林的能見度又低了。
適才有點着急感,她集中精力,穩穩站起,憑着感覺往回走。她剛剛幾乎是無意識漂移到這裡,說實話,她不知道路是哪裡。
不過這地方就這麼大,她還能迷了路不成?因此,她就算有點犯暈,並不着急。
待她彎彎繞繞出了竹林卻還沒有找到路,而天色完完全全暗了下來,她纔有點緊張。抱肩,她藉着疏漏的星光照明,走了幾步覺得不妥。還在山上,路根本不平,她幾次險些踩空,主要她還什麼都沒有,權衡再三,她決定坐在原地。
她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了,導演,朱弦,還是祁晏,不管是誰,都會找她的吧。只要那時候,她出聲求救,應該沒事。
實在不行,露宿一晚也死不了。
如此安慰,她寬了心,坐在原地,雙手托腮。剛開始眼睛還會看着周遭,生怕忽然躥出條蛇來什麼。奈何光線不好,她又太累,沒多久眼皮開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