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方正臉,擱警匪片裡,絕對是正氣凜然的警察,可惜是個劫匪。他粗聲粗氣地跟前面開車的人說:“開車。”
顧藤鎖被小睿感動後,一直在糾結怎麼坦白。半夜,她幾次走到柳屹和陸荊舟的臥房,都縮了回去。她不怕面對陸荊舟,她怕面對柳屹。
當日的玫瑰花砸在她的臉上,刺劃拉了她的皮膚,也扎到了她的心。
她似乎讓柳屹失望了。可她顧藤鎖,什麼時候需要去維護一個人的希望呢?
昨晚,她反覆安慰自己,意外過不了這個坎。
她始終和小睿一般,還沒長大,在認知到她“錯了、不該”之後,她不像之前那麼無所畏懼了。小睿去上學了,陸荊舟和柳屹也相繼出門了。她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逗弄了會長澤、勝思,突然起身。
甚至沒跟趙素梅交代,她就跑出去了。
自顧藤鎖服藥自殺後,趙素梅都不太敢跟顧藤鎖說話,這次出去了,自然沒多問。趙素梅看了眼孩子,命令兩個小姑娘千萬小心、注意,她緊接着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顧藤鎖跑得很快,她怕有人追到她,怕有人半路攔截她。
想了又想,她找到陳震寧:“陳叔叔,您可以把我送到我爸爸公司嗎?”顧藤鎖服藥後醒來,很少這麼甜膩膩說話了,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彆扭。
陳震寧不太清楚陸宅內部的事兒,對顧藤鎖沒惡意:“行啊,顧小姐。”答應之後,他把事情簡單交給一個兄弟。
她怕拖延了點時間,抓着陳震寧的胳膊就往外跑。
“唉唉唉,顧小姐,你等我開車。”陳震寧嚷嚷着。
陳震寧汽車不能開了,偷偷開着黑色看着很酷炫的摩托車,他把頭盔給顧藤鎖,讓她記得坐好、抓緊。
顧藤鎖經常坐摩托車,因爲她催着,陳震寧飈得很快,她臉龐劃過生猛的風,直要割裂她的皮膚。她在呼呼作響的風聲裡,再次想了想自己的決定。
是不是冒險,是不是錯了。
她的信仰,到底是什麼?
還是,她原來的信仰,已經被小睿給擊垮了?
下車時,顧藤鎖腦袋暈乎乎,走了幾步才站穩。她屬於典型的卸磨殺驢,直接走人,連“謝謝”都沒跟陳震寧說。陳震寧是個粗人,摸了摸後腦勺,沒計較。
顧藤鎖問了前臺,說是陸荊舟。
前臺原本不敢放行,後來顧藤鎖淚眼汪汪求前臺給陸荊舟打個電話認證。
電話是打給盧恆的,顧藤鎖如願見到了陸荊舟。
“爸爸,”顧藤鎖坐在他對面的皮椅,忽然自嘲,“你看,我都喊習慣了。”
“你今天,似乎想跟我坦白。”陸荊舟火眼金睛,當然看出顧藤鎖不一樣。
顧藤鎖捏緊眼前的紙杯子,告訴自己放鬆。她忽然擡起眸子,直視陸荊舟:“我媽媽確實是顧伊人,她確實深愛你。但是你和她發生肉體關係,你卻不對她負責。”就像,我和江時延也發生了,你們誰都不會想讓江時延對我負責。因爲,我犯賤呀。
“繼續。”陸荊舟對顧伊人毫無印象,也沒有懺悔的慾望。這樣的女人,他不會一個個懺悔過來。他每次和找情人,都會提前說好規則,對方點頭,他纔開始。
顧藤鎖笑:“你看,你根本不愛我媽媽,你只愛小媽。”
陸荊舟沒有說話。
顧藤鎖自討沒趣,不再爲她可憐的媽媽在陸荊舟面前刷存在了。她笑:“我當然不是和你煽情,我做的壞事這麼多,幹嘛要和你煽情?我是來跟你坦白的,我是我媽媽和另一個男人生的。那個男人和你一樣,不愛我媽媽,把我當野種,不願意養我。他和別人結婚了,我只有我媽媽。我做這些事,一半是爲了替我媽媽不平。我媽媽的確死了,因此我過得不好,從小就是被人嘲笑,從小內心陰暗。
我有個養母,對我非打即罵。可她是我養母,她病了,需要錢,我做的壞事就更多了。讓我做這些事的人,就派手下找到我,給我錢,讓我破壞你。正好,我恨你。於是,我綁走長澤、勝思,我拿你朋友的一輩子威脅你,我推倒了你的岳父,我把你家攪得一團亂。其實我後悔過,可是那個人,已經綁住我的養母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對我養母下手,我希望,你可以幫我。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陸荊舟說道:“告訴我你養母的具體資料,所在醫院。”
“那個人,就是你的岳父。”顧藤鎖忽然陰惻惻一笑,“你看,沒有我,你的家,也沒這麼和諧。”
男人下手並不重,柳屹在車子顛簸了十幾分鍾,就醒過來了。摸了摸發疼的後頸,柳屹看清了面前的人,並不認識:“你……”
曾程光再次拿槍指着她的太陽穴:“閉嘴。”
柳屹癟癟嘴,心想:還真是綁架啊。
她觀察了拿槍,William以前教過她分辨*假槍,這把槍,好像是真的。既然她現在沒有反抗的餘地,暫時先沉默吧。直接撞槍口上的事,她還不做。她家裡有一家老小呢。
她再度仔細打量了曾程光,沒有任何印象。她又看了眼前面開車的,隱隱綽綽的,只看得見後腦勺和側臉,通過反光鏡可以看到一次正臉,還是不認識。
等停車了,男人左手裝作親密固定住她的腰,右手拿着槍抵着她後腰:“要是敢逃,我就一槍斃了你。”
現在已經遠離市區,人並不多。
房子是舊式的三層,前院鬱鬱蔥蔥,倒有點海城江時延居住的韻致。
不過,她腰後抵着槍,可不是觀賞風景的時候。
“我不逃。”柳屹柔聲說話,想要安撫曾程光,“但是你告訴我,是誰要害我?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誰TM要害你殺你,你閉嘴,等進去,乖乖聽話,保準你沒事。”曾程光很不耐煩,雖然剛剛電梯裡的視頻被攪亂了,可他心底總是有點慌。不過,他既然敢做,也沒想着全身而退,非法持槍,呵。
柳屹被他推了下,往前踉蹌幾步後,她加大步子,索性快點去裡面探個究竟。
不知道爲什麼,她相信曾程光的話。
不殺,難道,強、奸?還是跟何羣安一樣,要她身上的某樣器官?如此一想,她後脊一涼,完全沒好點。
陸荊舟會來的,對吧?
像他每一次救她一樣。
曾程光把柳屹推進後,立馬關門退出。柳屹登時面對空蕩蕩的大廳,沒有頭緒。回身,她嘗試着開門,並不意外,她根本打不開了。
她的手覆在把手上,端詳室內動靜。
安靜許久,樓梯處終於有了動靜,走下來一位白頭髮的老者。隔着遠遠的距離,樑棟朝她笑,白白的頭髮深深的皺紋淺淺的笑紋,她都要覺得,這是她外公之類的親人了。看着很和善,毫無攻擊力。
柳屹告誡自己,拿槍劫持她的,絕不是什麼善類。
樑棟微笑着走到她面前:“阿芫,你不記得我了?”
柳屹搖搖頭:“你喊我阿芫?”阿芫那是塵封多久的稱呼了,現在就柳正肅在喊。所以,這個老人,是認識以前的她?
“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樑棟已經走到她面前,“別這麼害怕,我是你樑爺爺,你小時候啊,我經常抱你。”
“……”柳屹滿腦子空白,眼睛就是樑棟的皺紋,“那你這樣綁架我,是爲了什麼?”
樑棟輕輕拍她肩膀,見她躲閃,也不着急,依舊笑着:“哪是綁架?肯定是曾程光這個臭小子對你太粗魯了,你別怕,跟我來。”
“如果沒有什麼事,讓我去上班。我不記得你,也不想記得你。”
“阿芫,你這就傷人心了,樑爺爺可抱了你很多年。”樑棟俯視她,沒有任何惡意。
而柳屹,卻被他看得冷颼颼,“你到底要做什麼?”
“讓你想起以前的事。”樑棟忽然正色道。
柳屹猛地尖銳逼問:“誰讓你這麼做的?”
“不要朝我豎起你的刺阿芫,我們都是爲你好。”樑棟突然拽住柳屹的手腕,“跟我走。”
話說得柔,可樑棟用了大力。
到底男女力氣懸殊,柳屹以爲他老,結果他力氣大如牛,竟和陸荊舟不相上下的。
被樑棟拖拽着上了樓,柳屹再次清晰認識到,看起來無害的,未必真的無害。
七拐八拐,柳屹被帶到了木質房門前。門上雕着繁複的花,很是賞心悅目。柳屹卻無心看,莫名的寒意正在侵蝕着她。
樑棟沒說話,推開門,裡面一片漆黑,放着調子輕慢的歌。
柳屹只能藉着門外的光打量房間一角,可門很快就關上了。“砰”的一聲後,她什麼都看不到了。樑棟卻很習慣,熟稔地走到躺椅前,推着她坐下。
黑暗中,沒有安全感,柳屹有點躲閃,最後依然被摔在藤椅上。
她想動,喀嚓兩聲,她的手被銬住了。慌張逼到極致,她不知道那個認識“柳芫”的老人到底要做什麼。她想動腿,但是怕腿一掙,腿也被銬住了。那樣,她就真的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屏住呼吸,她努力睜着眼睛,卻依然什麼都看不到。耳邊的歌像是帶有魔性,一點點,把她帶進陌生的境地。
她很怕那種彷徨感,爲了分散注意力,她開口說話:“你想幹什麼?”
“阿芫,”樑棟聲音像是帶有魔力,很是蠱惑,“我想讓你記起我。”
“怎麼記起?”她順着話題問,意志力似乎正面對強大的考驗。
“現在……正在做。”樑棟不疾不徐地坐着。
輕緩帶有引導的音樂延綿不止,柳屹漸漸感到眼皮沉了下來。沉沉的黑暗給她恐懼,她意識上也想閉上眼睛。
她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站在那裡,隱隱綽綽的身形,卻像是透明的。
那是個漂亮的房間,年輕漂亮的女人正在哄着哭鼻子的小女孩兒。但看年輕女人的側臉,她就知道,那是她母親。和墓碑上黑白相間的照片一樣,美好而純淨。
那個小女孩,就是她吧,曾經的阿芫。
她手指淌着血,哭個沒完。她母親沒完沒了地安慰着,比她還要着急。她母親身旁是醫藥箱,小心給她處理着,她一叫,母親就會鬆手,吹氣,情哄。
終於,她的手好了,她吧唧親了口母親。
等到母親簡單收拾醫藥箱時,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動着小短腿跑起來。
“啪”地一聲,她膝蓋朝地,又摔了。
她母親嚇了一跳,又跑到她面前……
那是感覺很奇妙,她走到小時候的她面前,想去扶她,卻扶不起,跟靈魂出竅似的。
一直聽柳正肅說她母親溫柔,這次是她自己感受到了。
畫面切換,這次是柳正肅抱着他的阿芫。是她從零散的網上資料裡翻出來裡的意氣風發的柳正肅,而不是監獄裡飽受摧殘的柳正肅。
家裡有個噴泉,不定時地,就會噴灑出來。她喜歡坐在他脖子上看着水花聽着音樂,嘴巴里喊着爸爸。柳正肅很疼她,她也粘着他,經常嘴裡叨叨唸念爸爸沒完。
應該是秋冬天氣,她穿得很厚,看完了噴泉,她突然抓了抓柳正肅的頭髮:“爸爸,我要吃冰淇淋。”
“媽媽不讓,會吃壞肚子。”柳正肅絲毫不覺得被抓了頭髮有什麼,輕輕回按柳屹的手背。
她動得厲害,軟軟糯糯地求:“爸爸,爸爸……”她的嘴巴,貼着柳正肅的耳朵,輕輕撒嬌。
柳正肅經不住:“那好,爸爸帶你溜出去。”
她一高興,猛地親了柳正肅的耳朵。
柳正肅大笑,拖住她的腿,像模像樣“溜”起來。
柳屹看得笑出聲來,她之後,應該是拉肚子了吧
都是某個場景,不斷接替:她小一點,大一點;她調皮,她乖巧的……最後,就是她母親自殺那場火災,她拍着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後,陸荊舟來了。
她覺得,她應該醒了。
她眼皮鬆動,樑棟也正在收尾。突然,黑暗中,被注入一束強勢的光,柳正肅進來了。柳正肅動作很快,關上了門,對房間內的佈置,和樑棟一樣熟悉。
“樑叔,辦得怎麼樣?”柳正肅輕聲問。
“很順利,”樑棟說,“阿芫沒有任何抗拒反應,我剛想收尾。”
柳正肅說道:“再給阿芫刪改記憶吧?”
“爲什麼?”樑棟有點不解,當初說好,是幫柳屹拾起失去的記憶。催眠的人沒有明文規定,但都有戒律。比如樑棟當初學,就沒有刪改記憶害人。
“樑叔,但凡我有一點辦法,我會讓你破壞我親生女兒的記憶嗎?我不能讓她繼續這麼深愛陸荊舟了。阿芫條件這麼好,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丈夫。可害死青兒的兇手,只有一個。”柳正肅低低沉沉說着。
樑棟既然被柳正肅找到了,又答應了,沒掙扎很久。畢竟,他也是看着蘇青長大的,傻丫頭太固執。她的死,不能全怪陸荊舟,可像柳正肅這樣深受其害的,還能怪在誰頭上?
當初四散的親友嗎?
樑棟答應了,音樂依舊延綿,柳正肅屏住呼吸。
而柳屹,卻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睜了睜眼,心底一片冰寒。那些溫柔的記憶確實觸動她,可最後的最後,也有救了她也踹開了她母親房門的陸荊舟。雖然,她母親已經救不下了。或許,是她和柳正肅爭吵了,才引得,柳正肅做這些事?
刪改她的記憶?
要讓她,恨陸大叔嗎?
不!
她心裡大聲地喊着,在樑棟故技重施時,柳屹集中注意力,讓自己別再沉迷……
陸荊舟聽完顧藤鎖的話,心思沉重:“你來的時候,他發現了嗎?”
顧藤鎖聳肩:“我一直閉門不出,這次出來這麼久。他肯定起疑,如果他出去有事,可能沒注意。但是,還是做最壞的準備。我是最沒有用的棋子,我不管你想怎麼樣,現在,去醫院,救下我養母。”
掃了眼過於成熟的顧藤鎖,陸荊舟交代盧恆去醫院處理,然後問她:“那柳正肅那一跤,你推的還是他自己摔的。”
“自己。”
“你和老三,真的發生關係了?”陸荊舟想看她搖頭,這樣,他就可以把江時延從夢魘中拔出來了。
顧藤鎖像是無所謂,但她點了點頭:“真的。”
“行了,你走吧。”陸荊舟沉聲道。
“我是棄子,你得給我安排好後路。”顧藤鎖意識清楚。
陸荊舟發問:“那你說,你的消息都告訴我,還有什麼籌碼嗎?”
“江時延,陸時睿,不都是嗎?”顧藤鎖凜着神色,此時,不像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倒像是五十五歲經歷了太多人情冷暖的老太太。
陸荊舟失笑:“你答應我一件事,我給你全新的人生。”
“你說。”
“全新的人生裡,你需要做一個好姑娘,優等生。”
“沒問題。”顧藤鎖眸光閃閃,把這當成一種任務。
陸荊舟想了很多,能折騰出個顧藤鎖來,柳正肅應該蓄謀已久。現在顧藤鎖壞事了,柳正肅卻不會因此善罷甘休。他打到陸宅,趙素梅接的:“趙嬸,長澤、勝思在嗎?”
趙素梅如實回答:“老爺帶着小少爺、小小姐出去散步了。陸先生,怎麼了?您有什麼吩咐嗎?“
“沒事,我就是告訴你,可能他們會散很久的步,你中午,不必準備午飯了。”
“好的,陸先生。”
陸荊舟打給柳屹,無人接聽。
派人跟着柳屹的手下,支支吾吾說看着柳屹進了公司,就沒繼續跟着。
他不用多想,肯定出事了。他甚至在想,是顧藤鎖逃出陸宅再先,還是柳正肅決定攤牌再先。陸荊舟不是沒有懷疑過,柳正肅自殘那次,讓陸荊舟沒挑明懷疑。他想,經歷了牢獄之災的柳正肅,不會這麼極端。而且,柳正肅是他的岳父。
可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岳父。
不擔心老婆、孩子會在柳正肅手裡出事,可他始終有點擔心。擔心柳正肅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孩子究竟還小,如果柳正肅一輩子都不讓他見了……
他給柳正肅電話,嘟嘟幾聲,竟然通了:“爸,孩子跟着你,還好吧?”
柳正肅冷笑:“陸荊舟,什麼都發現了,你還演着什麼戲?”
“真正會演戲的,難道不是您嗎?”陸荊舟揉了揉眉心。
柳正肅大笑:“你現在擔心、害怕了嗎?你的妻子,你的孩子,都在別人手中。你TM體會我當年在監獄裡的痛了嗎?”柳正肅在客廳轉悠,說着說着左腿就踹沙發踹東西,顯然很暴躁。柳正肅的右腿沒好全走路一跛一跛。柳正肅反而更恨,他腿都斷了,都不能撼動陸荊舟在阿芫心中的地位。
比起柳正肅的躁動,陸荊舟平靜多了:“我的妻子,是你的女兒;我的孩子,是你的外孫。如果你可以喪心病狂到大義滅親,那我真的,怕了。”
“哈哈哈,”柳正肅頭仰天,費勁地笑着,右腿突然痛了,倒在沙發上,“陸荊舟,你真無恥!你害了我一家,你居然還敢娶我的女兒。”
“我以爲你想通了,看開了。”
“那是你天真!”
陸荊舟不想和他舌戰:“那你想做什麼?”
“想你死。”柳正肅忽然輕嗤,“死是最痛快的事。陸荊舟,我不會這麼快讓你死的。我要你痛苦,比我十幾年的痛苦更痛苦。”
“你有病。”
柳正肅回:“那要不要你去監獄裡關十幾年?我就是差不多你這個年紀進去 的?陸荊舟,我當然可以告訴你我在哪,具體哪一幢房子都可以告訴你。只是,你敢闖進來嗎?我埋了炸藥,只要你不配合我,我就選擇魚死網破。”
“你瘋了。”陸荊舟沉聲道,眸光冰寒。
“是,我瘋了。陸荊舟,你聽着,我和阿芫、長澤、勝思一起死,到了地下,還能和青兒團員。但你是一個人,而且他們都是因爲你而死的,你能忍受嗎?如果不能,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