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都被氣成這樣,秧秧怎麼可以連一點表示都沒有。
轉念一想,如果秧秧在這裡,母親只怕會更氣,段示乾不由消了氣,心裡更多的是無奈。
輕柔的掖掖被角,段示乾正準備轉身離去,卻聽見段母囈語,“連杯茶都不肯倒,有當我是婆婆嗎?”
段示乾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媽真是他怎麼不記得她有說夢話的毛病?
顧青秧木偶一樣坐在牀上,毫無焦距的大眼睛望着窗外。
看到這副情景,段示乾心裡咯噔一下,依舊不改冷麪,媽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只能委屈秧秧了,眼底悄然滑過一絲愧疚。
“今天你跟媽吵架了?”
顧青秧木然擡頭,“你從沒告訴過我,婆婆眼睜睜看着我媽死在眼前也不肯出手相救。”
段示乾心頭猛得一跳,她想起來了!好不容易醞釀起的質問情緒,瞬間煙消雲散,心底泛起一抹苦澀,當年的事,是他心底最深的愧疚,也難怪秧秧選擇遺忘。
他想說對不起,想說他媽有偏執症,想說太多太多,但這一切在顧青秧所受的苦難和傷痛面前都顯得那麼可笑。
“對不起……”
到頭來,他能說的還是隻有這一句。
顧青秧好像沒聽見段示乾的道歉,陷在自己的失而復得的悲痛記憶裡,喃喃:“她怎麼可以那麼狠心,我那麼努力的哀求,她卻全然聽而不聞,她不救,沒人敢救,我只能抱着母親的身體,感受着她一點點的失去溫度……”
白色的大牀中間,顧青秧小小的身體孱弱的讓段示乾心疼,輕輕抱住顧青秧,段示乾心底一驚,顧青秧的身體冷得好像一塊冰。
“秧秧,你的身體怎麼這麼……”
未盡的話段示乾說不出口,如果不是心寒得極點,身體又怎麼冰成這樣,他不止一次的感同身受過。
緊緊抱住顧青秧,段示乾心間升起一抹難以抑制的恐慌,“秧秧,你是我的,不許離開我!”
顧青秧突然輕笑出聲,蹭了蹭段示乾的頸脖,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段示乾:“嚇到你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要對我更好,更疼
我,更寵我……”
顧青秧提出一堆霸王條款,眼中那抹熟悉的狡黠讓段示乾莫名心安。
“說完了?”段示乾眉頭一挑,聲音性感的要死。
食指抵着下巴,苦苦思索三秒,顧青秧擡起頭,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暫時就這些,以後想起來的另算!”
段示乾掛着一臉冰冷的表情,一本正經的點頭,“申請通過。”
嚇,這麼好說話,顧青秧都心虛自己提的條件太過分,本來準備討價還價的,結果被餡餅猛然砸到頭,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大少奶奶的福利待遇由此刻做出進一步提升,首先第一步,我會更努力……”
這句話,意味深長,曖昧的要死。
顧青秧被撲倒,氣得哇哇大叫,她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混蛋啊,給點實際點的福利行不,比如旅遊、夜店一日遊,唔唔……”
今天的段示乾不太一樣,他的吻太溫柔,太多情,太細密,像一張網,落網的顧青秧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
顧青秧的身體輕輕扭動,她的每一次戰慄都讓段示乾感同身受,段示乾爲顧青秧的別樣熱情而欣喜,更加吻得纏綿悱惻,好像要溺死在溫柔鄉里直到天荒地老。
顧青秧冰冷的身體,在段示乾的手中燃燒起來,變得滾燙灼熱。
“啊……”
一陣天旋地轉,顧青秧被抱起來。
來到浴室,段示乾打開浴霸,熱水從花灑裡灑出來,淋在身上有些灼熱。
段示乾的動作變得粗魯起來,激烈的吻,顧青秧十分難受,睜着水濛濛的大眼睛控訴段示乾的作惡。
“唔,嗯,你壞……”
“啊,混蛋,不許欺,嗯唔,負人家……”
一夜縱情後,顧青秧以爲自己會睡到大天亮,然後繼續被罰抄永遠抄不完的段家家訓,結果沒多久,就醒了,身邊是段示乾滿足酣睡的面孔,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夜色,房間內只有壁燈溫暖的橙色亮着。
做噩夢了。
明明身體叫囂着疲累,精神卻十分清醒,顧青秧裹着溫暖的睡袍,把窗簾拉
開一絲縫。
她的內心並不想自己表現的那樣不在乎。
怎麼可能不在乎?
在記憶迴歸的那一刻,那麼濃烈的恨意和悔意,顧青秧想忘也忘不掉,可是隨着那份恨意和悔意接踵而至的,是對段示乾深深的愛。
原來她早已深愛過,只是忘記了。
難怪第一看到段示乾就被他深深吸引,糊里糊塗就把自己嫁掉。
抱緊雙臂,顧青秧有些冷,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遠在天上的媽媽能原諒她這個不孝的女兒嗎?
顧青秧苦澀一笑,她不僅是個不孝順的媳婦兒,也是個不孝順的女兒。第一次,她對未來剛到茫然,回到牀上,小心縮在牀的一角,怕把寒氣過給段示乾。
段示乾微微一動,伸着胳膊摸了摸,沒摸到人,眯怔着眼睛瞧了瞧,見顧青秧滾到邊邊角,也跟着滾過去,照舊霸道的攬住,卻被顧青秧冰冷的身體驚醒。
“怎麼這麼涼?”
顧青秧的謊話順手拈來,“便秘。”
抱住顧青秧,心滿意足的段示乾瞬間開始發睏,聽到這話,已經進入半睡半醒狀態,含混道:“唔,我怎麼不記得,有嗎……”
段示乾吧唧吧唧嘴,酣入夢鄉。
咖啡廳。
“乾乾,這邊。”段母高貴優雅地招招手。
段示乾看見母親身邊的母女倆,眉頭一凝,帶着一身寒氣走過去,“媽,您叫我來有什麼事?”
他這是明知故問,除了相親,他媽玩不出其他把戲。
段母掩着脣笑得優雅,跟對面的母女抱怨道:“我家乾乾樣樣都好,只一點,情字不開竅,傻地跟木頭一樣。乾乾,還不跟人家打招呼,這是程太太和程小姐。”
“兩位好。”
段示乾臉上掛着冰冷的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一絲喜慶和高興,反倒可以把人凍成冰。
程太太禮貌的點點頭,頓時興致缺缺,她是嫁女兒,不是害女兒。程小姐心裡涌起一陣不悅。
打過招呼,段示乾又回頭看向段母,“媽,如果您沒有別的是,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要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