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把您和那個男人的恩怨累及到秧秧身上,如果每個女傭都心懷不軌,我想我會不止多出一個私生子兄弟,您也會多出十好幾個私生子姐妹兄弟。母親,您就不能冷靜一點看待問題嗎?”
段母的固執不講理,讓段示乾感到很疲憊,那個男人,他姑且可以稱之爲父親的人,源於此人對家庭的背叛,讓當年的母親丟盡臉面,在數十年如一日的怨恨中,母親變得比魔鬼都偏執。
堅持娶妻一定要娶名門閨秀,好像段示乾娶了,就贏了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已有所愛,段示乾娶誰都無所謂,可是沒有如果。
顧青秧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夢見有老鼠在啃自己,敢也敢不走,打也打不走,真討厭。
老鼠?
後知後覺的顧青秧一骨碌,沒翻起來,身上壓着段示乾,水汪汪的眼睛迷迷糊糊,嫣紅的臉蛋上印着髮絲痕跡。
老鼠變成段示乾?這詭異的生物進化讓顧青秧的小腦殼當機了。
段示乾愛煞顧青秧迷怔的小模樣,板着臉一本正經地胡謅:“你睡覺居然流口水!”
“啊!不許看!”顧青秧信以爲真,窘迫的要捂臉,可以手腕被段示乾摁住。
“沒關係,我不嫌棄,但是浪費可恥!”
說着狼吻下來,顧青秧哪裡不知道自己被耍了,氣得直踢騰,可卻不爭氣的丟盔棄甲。
“混蛋,馬上就吃飯了”顧青秧趁着自己的意志力還在,說出重點。
“沒關係,先吃開胃菜。”
靠,就知道這家不靠譜!
顧青秧不過是初到老宅,怕有失禮,既然段示乾自己的都不在乎,她還在乎個什麼勁兒!
飯桌上的氣氛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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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秧的臉頰泛紅,段母是過來人,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心裡對顧青秧更加不喜,吃個飯,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嘴巴張那麼大,你是吃飯,還是吞鯨呢?”
“誰教你的規矩,手抖成那樣,湯汁都灑到碗裡,看着就叫人吃不下去,你還讓不讓人吃飯?”
“這飯菜很難吃嗎?那麼難以下嚥?舉着筷子半天不動是哪門子禮儀?不會就好好學着,別給段家丟臉!”
段母說話慢條斯理,神態舉止高高在上,輕聲細語的罵人不帶髒字,卻極是剜心。
顧青秧不是菩薩,被罵了還有笑臉相迎
,那不叫大度,那叫犯賤,不動聲色的繼續吃飯,顧青秧恨不能在桌子空下踹段示乾一腳,可惜距離有點遠。
最初,段示乾幫她說過一句公道話,卻是火上澆油,段母越發不依不饒。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過什麼讓段母恨入骨髓的事,才導致段母這樣厭惡她?
段示乾看一眼雞蛋裡挑骨頭的段母,眉頭一凝,也感到有致棘手,母親精神躁鬱,容易歇斯底里,他最好什麼表示也不要有,不然就是一陣動亂,看看顧青秧,段示乾眼底掠過一絲愧疚,說到底還是他對不起她。
秧秧的禮儀雖然做不到渾若天然的優雅,但也是有模有樣,而且她學習的時間極短,能有現在的模樣已是很努力,也怪當初自己心疼她到段家以後的生活會很艱難,想讓她多自在一陣,於是拖着沒請人早早教她。
反正無論秧秧做得有多好,母親都不會看她順眼。
段示乾心中嘆了口氣,臉上不免帶出些心疼。
段母敏銳捕捉到這絲心疼,由段示乾推及當初出軌的段父,幾十年難以忘懷的傷口再次被揭開,怒火來得又強烈又瘋狂,聲音也變得陰陽怪氣的尖利。
“你嘆什麼氣?心疼嗎?我這是教她規矩!又不是給她難堪!”
段示乾掛着一臉冰冷的表情,鎮定自若的否認:“媽,您教秧秧規矩是好事,我怎麼嘆氣呢,秧秧也很樂意跟您學的。”
“那可不一定呢,只怕有人閒我多事討人嫌。”佔了上風,段母心平氣和了。
心平氣和是對兒子,對顧青秧,那是階級敵人,絕對要消滅!
“媽,我很高興……”
顧青秧的表白沒說完,段母疾言厲色打斷她:“你這人怎麼回事!一遍兩遍教都教不會?誰準你叫我媽?我還沒承認你,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段示乾緊握的拳頭顫了顫,深呼吸三下,舀了碗湯遞給段母,“媽,喝點湯。”
趁着段母的注意力轉移,臉色青白的顧青秧狠狠剜了段示乾一眼,他今晚死定了,敢碰她一根毫毛,她就把他趕出臥室!
她顧青秧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嫌棄卻不反擊?從未有過!
如果不是看在段示乾的面子上,段母早就被顧青秧罵個狗血淋頭!
見段母看過來,顧青秧連忙低眉順眼的垂頭數米粒,心裡把段母的小人兒打手打腳打嘴三百遍。
這樣的婆婆根本無法相處,顧青秧熄了認真孝順的心思,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就行,她自問不是善良的苦情小白花,做不來打右臉給左臉,熱臉貼冷屁股的事。
菜照吃,湯照喝,總不能因爲被婆婆看不順眼,就餓着肚子不吃飯,真要這樣,她絕對會餓死,天天都吃不到飽飯。
段示乾眼中浮現一絲笑意,這丫頭,枉他還擔心一場,琢磨做點什麼宵夜給安慰安慰她,居然這麼快就鬥志昂揚,段示乾又欣慰又頭疼。
提問:老婆跟媽吵架,幫哪頭?
當然是媽!
得罪了媽,就等於引來十二級颱風地震;得罪秧秧,這丫頭好養活,省錢。
段母喝了兩口湯,見顧青秧吃得津津有味,心裡不舒坦了,“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吃飯嘴巴張那麼大,等着蒼蠅幫你清理口腔垃圾麼?”
“媽,加這遍,您一共提醒我兩遍。”嘖嘖,老年癡呆要不得,不許我叫,我偏要提醒你,顧青秧柔聲細氣,低眉順眼的唱反調,段示乾提過,結婚的事段母早已知道,想裝糊塗,也要看她許不許。
“說了不許叫我媽!”
段母猛然一拍餐桌,杯盤叮噹,湯水濺到桌布上。
顧青秧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段母生起氣來這麼嚇人,這麼瘋狂。
“沒教養就是沒教養,吃沒吃相,坐沒坐相,你幹什麼?”
手機咔嚓一閃,段母被照了,顧青秧舉起手機,把照片給段母過目,忽閃着水汪汪的圓眼睛,又孝順又無辜,還有一份恰到好處的遲疑。
“媽,您是讓我學您這副模樣麼?”
照片上,疾言厲色的段母,丹鳳眼瞪圓,眉毛吊起誇張的幅度,嘴巴張大大的,很有些血盆大口的氣勢。
喵喵的,老孃不發威,你當老孃是Hellokitty!
突然意識到段示乾還在,顧青秧熱到當機的腦門兒恢復冷靜,小媳婦兒一樣縮起手腳,心虛的瞟一眼段示乾,瞧見他不像是發怒的樣子,討好的笑了笑。
天可憐見,婆婆太兇惡,小媳婦兒要是不反抗一下,都要被拍成片片了。
“乾乾,你就這麼幹看着自己的媳婦頂撞媽?”段母氣得臉發青,渾身打哆嗦。
不容易啊,終於承認我是你媳婦兒了,顧青秧爲自己拘一把辛酸淚的同時,小心肝有些小忐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