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急劇下降,口氣不自覺帶了兩次嘲諷,“客房是給客人準備的,別告訴我你每天午覺都在這裡睡。”
顧青秧的眼神小小飄移兩寸,不止是午覺,他早晨上班後,她補覺也都在客房補,沒想到一向勤勉的他,居然也有翹班的時候,今天明明還沒到下班時間,他卻回來了!
真是天要亡她!
忽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顧青秧絞盡腦汁的脫罪,“我這是試睡,好知道哪裡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好叫客人賓至如歸。”
如果她真是女傭她也就認了,問題是她不是!她是忍辱負重的地下工作者!
心情忐忑的顧青秧卻發現段示乾走神了,根本沒聽見她的瞎掰,他的心情似乎格外低落,顧青秧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消失,只想安慰段示乾,卻又不知緣由,不好隨意開口。
段示乾倚靠着窗臺,看見那一臉擔憂的人兒,心中的壓抑頓時煙消雲散,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勾勾手指道:“過來。”
顧青秧不情不願的靠過去,似乎段示乾就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灰狼,離着兩米的距離,立馬止步,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段示乾心中不悅,這女人真是怎麼都教不乖,山不就我我就山,他上前一步,把小人兒攬在懷裡,“辛裳,你別想離開我!”
她以爲他看不出她疏離的態度?
顧青秧心中涌起一片哀傷,悶悶的說:“這個世界不會因爲少了誰就停止轉動,也不會有人因爲失去誰就無法存活,你是段氏集團的總裁,不是懦弱的男人。”
所以不是非我不可。
把頭埋入顧青秧的頸項,段示乾悶笑出聲,這女人還真是看的起他,可惜他恐怕要讓她失望,他就是小心眼,就是愛鑽牛角尖,就是要一頭走到黑,既然他已經看上,她就是他的!
卻不由想到顧青秧,這個他曾經已經永遠不會鬆開手的女人,聲音低沉抑鬱,“我害一個女人毀容了。”
顧青秧身體僵硬,心中不由忐忑,不知他又記起多少?段示乾一點點好轉,她心覺安慰之餘,又莫名有些難過。
她沒有再掙扎,算是安慰他今天的壞心情,昂着小臉問:“那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設計她,害她毀容?”
“當然不是!”段示乾想也不想的反駁,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不得不狼狽的認清一點,即便顧青秧已經背叛,儘管他心中有怨有恨,卻始終無法傷害她。
因此,他甚至覺得愧對辛裳,因爲他的心底還住着另一個女人。
顧青秧展顏一笑,儘管已經知道段示乾不是故意,
但能夠再次聽到他親口承認,她心中無限歡喜,情由心生,語聲柔軟的說:“既然不是,就不與你相關,她會明白的。這只是個意外,誰能料到憐雪會這麼狠心?”
段示乾先是心中感動,隨後卻眼眸一凝,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憐雪?”
糟,露陷了。
忽閃一下水汪汪的眸子,顧青秧小心翼翼的覷一眼段示乾,心虛的說:“張媽告訴我的。我問張媽的!”
她緊張的盯着段示乾,生怕帶累張媽。
“爲什麼要問我的事?”
段示乾冷冰冰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顧青秧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急的小臉滿是冷汗,段示乾心中卻暖暖的,這個傻丫頭,他以爲他看不出她的心意?明明關心她,卻死不肯承認!
想到這裡,段示乾心中鬱悶,怎麼才能在不嚇到她的同時,把她拐到自己身邊?
顧青秧見那雙寒眸漸漸解凍,如春風化雨般變得溫柔深情,她心中窘迫的推了推,段示乾卻不鬆反緊,她磕磕巴巴說道:“我,我去幫張媽……”
“你的主要任務是伺候我!”段示乾不悅的皺眉,他抱的正舒服,纔不要鬆開,卻忽然眼眸一凝,目光落在顧青秧的眉梢,似乎看到一絲極淺極淡的傷痕。
“你的臉受過傷?”
顧青秧一驚,忙不迭以手掩面,掉妝了麼?左臉的刀疤又深又長,如今雖然顏色淺淡,但還是看的出來,爲防段示乾看見疤痕禍亂記憶,她每天清晨必定要化妝遮蓋。
“別動!”段示乾低聲說,聲音裡帶了一絲怒氣。
誰敢傷她?想到有人敢傷害辛裳,即便這是在倆人未曾相遇的以前發生的事,段示乾依舊抑制不住心中勃發的森寒怒氣,即使生氣,他握着顧青秧手腕的力道卻不鬆不緊,怕傷了她。
“別看!”
顧青秧心中大急,這一看之下只怕他又要受一回記憶禍亂之苦!
段示乾眼底掠過一絲寒意,卻柔聲哄勸着幾乎要哭出來的顧青秧,“別怕,一點也不醜……”
修長的手指在小臉上輕撫,指腹過處,沾染一層淺色的薄粉,少了一層薄粉遮瑕,漸漸露出一道淺淡的刀疤。
刀疤極長,從眉梢眼尾延綿到脣角,只有淺淡的一層,卻可以相見當時的情況何等兇險,段示乾幾乎可以相見那鮮血淋漓的一幕,他眼底掠過一絲猩紅。
“是誰?傷害你的人是誰?”
顧青秧心如刀割,事情早已過去,她早已忘懷,從未記恨段示乾,反倒是段示乾把自己陷在那段噩夢中,遲遲無法走出。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忘了。”
段示乾冷哼一聲,對這個答案相當不滿意,心中十分懷疑,就是這刀疤,阻礙了他的追妻路,瞧她剛纔心驚膽顫唯恐他看到疤痕的模樣,就知道她有多在乎!
卻也捨不得逼迫她,只打定主意回頭讓人去查。
石成耀接到段示乾的電話時,正在追女人,還差一步,卻被弄得功虧一簣。
“什麼事?”他的口氣好不起來。
“看來我打擾了你的好事,真抱歉。”段示乾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欠奉,想到寧臣希居然漏了那麼重要的消息,他的態度就好不起來。
誰叫寧臣希跟石成耀是好哥們兒?誰叫寧臣希做了那麼缺德事?誰叫他堵不住寧臣希!活該石成耀替自己的兄弟擋災!
“都說寧少是能能人所不能之事,裳裳的資料中卻居然沒有提到裳裳被害之事,她臉上曾受過那麼嚴重的刀傷,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段示乾森寒的聲音從手機中傳過來,差點冰住石成耀拿手機的手,石成耀鎮定自若的換手,言辭簡潔,聲音利落。
“阿希一手錢一手貨,你讓查的是辛裳的男友關係。”
石成耀的意思明擺着:是你自己要求不明!
段示乾聲音冷厲,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要裳裳過去的所有資料!他要給不出讓我滿意的答案,我翻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到時新舊舊賬一起清算!”
如果不是看在石成耀的面子上,當年胡瀾淵和顧雪棉一事,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寧臣希!
石成耀跟調酒師要了杯酒,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連她高中穿什麼顏色的內衣也要查?”
真不是他找死,非要問這種必然會觸怒段示乾的問題,而是他剛剛看中的美女因爲段示乾的一通電話,被成了別人的晚餐,他也很不爽,自然也想讓罪魁禍首膈應一下。
“他敢!如果讓我知道他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我把他空運到非洲當男奴!”
段示乾暴怒的掛斷電話。
石成耀愕然半響,冷峻的臉上緩緩綻出一絲笑意,“哇哦,不錯的主意。”
辛裳就是顧青秧,所謂的請寧臣希幫忙調查,其實根本沒這回事,一切都是石成耀的託詞,讓寧臣希幫他背黑鍋,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他也替寧臣希背了不少黑鍋。
兄弟,不就是關鍵時刻擋刀子用的麼?
容貌是女人最重要的東西,而顧青秧曾經是段示乾心頭的最愛,她毀容了,被人潑硫酸了,還是因爲自己,段示乾心裡總也放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