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吹在臉上帶來絲絲涼爽的氣息,兩個人商定好要讓秦安寧去找夫子求學,便緊趕慢趕抽出一天空閒時間,帶着精心準備的禮物拉着秦安寧來到了夫子的住處。
到底夫子是一個有文化的人,就連住的地方也透露出一股子清風明月的味道,秦川心中暗暗一喜,若是今天求學這件事情能成,讓自家這個調皮搗蛋的小子跟着這樣一位夫子求學,想必心性多少也能磨鍊得沉穩一些。
“一會兒進門要問夫子好,知道嗎?”
秦川自然知道像他們這種有文化的人,最在意的便是仁義禮智,因此登門之前破天荒像是個事兒媽一樣處處叮囑,多些小心。
“爹爹,我知道了。”
秦安寧知道這次是跟着父親來求學,再加上這幾天跟在蕭安身邊耳濡目染,竟然難得有了幾分大孩子的模樣,秦川看在眼中,心中也甚是安慰。
開門的是一個老者,粗布的衣服都難藏他仙風道骨的模樣,一道灰白色的鬍鬚隨着晨曦中的微風微微飄動,看起來就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
秦川在來之前自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知道面前這個老者就是遠近聞名的蘇夫子,他之前還是教書先生的時候,手底下培養出來的能人志士便不在少數,蘇夫子性喜品茶,尤其是西湖的毛尖,因此秦川這次特地拜託付逸清帶了幾包來,就是希望能談成這件事情,送秦安寧入學。
“蘇夫子,打擾了,這位是犬子秦安寧,久聞您的名氣,特地登門求學,區區薄禮,還請見諒。”
蘇夫子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淡淡打量了面前一對父子,甚至根本沒有看秦川雙手捧上的西湖毛尖,便捋一捋鬍鬚,微微拂袖,“我既然已經退休不做教書先生,自然是打算在此清靜之地頤養天年了,若是求學還是請你另覓他處吧。”
這下子秦川也懵了,他萬萬沒想到做了那麼多的準備,結果到頭來連夫子家的門都沒進,就被對方拒絕了,這下子還怎麼回去跟李夏枝說呢?
“蘇夫子好。”
秦安寧這下子也是有些心急了,連忙開口帶着萬分的恭敬,希望能夠藉此機會來博得夫子的喜愛。
蘇夫子聽到秦安寧畢恭畢敬的問好,鬍鬚之下的嘴輕微抿了抿,最終還是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看這孩子生性機靈,並不是冥頑不化之徒,送去私塾教養也可,我今日還有些事,你們還是請回吧。”
眼見蘇夫子拒絕之意明顯堅決,秦川知道再說下去只會惹得對方不滿,因此只好微微點了點頭,便拉着秦安寧起身回家。
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尚有身孕的李夏枝焦急地站在門口張望,看到秦川原本眼中還帶着喜悅,可是下一秒在看到對方手中包得穩妥精緻的禮品時,心中涼了大半。
“什麼情況?”
秦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蘇夫子推脫說只想要頤養天年,並不想收學生。”
秦安寧破天荒一句話也沒說,安安靜靜繞過兩個人便進了家門,可見今天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也不小。
這怎麼行?好不容易孩子有心求學,李夏枝自然不能輕易放棄,但是家裡事務繁多,秦川分.身乏術,看來這件事情無論也只有她攔下來了。
“明天我再上門去找夫子,安寧上學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秦川知道只要是李夏枝要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只是囑咐幾句小心身體,便去安慰秦安寧了。
說幹就幹,既然西湖毛尖如不了他夫子的法眼,人是鐵飯是鋼,她就不信這個夫子真的是仙風道骨,還能不吃飯修仙?
李夏枝第二天便帶着精心準備的美食上門叨擾。
夫子看來的竟然是李夏枝,肚子微微的隆起,一看就是懷了身孕,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偏偏這個時候正值晌午,飄香的菜餚順着空氣鑽入鼻腔之中,讓他多少有些動搖,不過也不過只有一瞬,便再次請回了李夏枝。
一次不行,三顧茅廬總行吧?
就這樣,李夏枝每天都挺着大肚子上門叨擾夫子,這一來二去之間,講究仁義禮智的夫子終究還是心疼這個一心爲孩子求學的李夏枝,總算開了門請她進門了。
李夏枝看蘇夫子這明顯是鬆了口的意思,一張臉上也帶着勝利的曙光,她連忙將帶過來的飯菜擺滿了桌子,生怕蘇夫子到時候一個後悔就又前功盡棄了。
“蘇夫子,我家那小子雖然平時頑劣,但是真心想要認字的知學問的,我們也是久聞蘇夫子您在外的名聲,所以才上門叨擾的,還希望夫子能夠念在孩子這一片求學的苦心上,答應教育教育他吧。”
李夏枝說得真誠懇切,眼看着這個是情分好歹有了一些眉目,自然是趁熱打鐵,希望夫子多少能夠答應這件事。
蘇夫子看着李夏枝眼中的懇切,自然也早就被她的誠意打動,這下子嘆了一口氣,也不打算再對她隱瞞什麼了。
“實不相瞞,我是有心想要辦學,只是里正早就說過了,想要在秦家莊上辦學,條件實在是不允許,再加上我年事已高,精力實在是有限。也沒有那麼多的錢財籌辦學堂,並不是我不想教書,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蘇夫子現如今也真是掏心窩子在跟李夏枝商量,李夏枝自然也明白蘇夫子所言非虛,向來就是讀書人最爲高潔清貧,想必他也真的是無可奈何了,所以才只好回絕他們的。
蘇夫子抿了一口沒有茶葉的清茶,眼中都是憂愁,開口道:“夫人有所不知,若是我鬆了口教了這個孩子,那就意味着我是把辦學堂的事情也一併應下來了。要不然里正的面子上也過不去,因此我也實在是進退兩難啊,我看你們家孩子的確頗有靈性,其實比我更優秀的良師多如牛毛,你還是帶着孩子去他處求學試試,我這裡實在是有心無力了。”